K·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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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四周安靜得能聽到有什麼滴落在桌子上輕微的『啪』了一聲,頂頭的燈光無端的閃了一下,低著頭的少年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收進去的下巴和依然保持著有點翹&起的嘴角,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沒有,明暗間竟產生了幾分鬼魅叢生的感覺。看著少年拿著一塊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布在擦拭著桌子上的血跡,他的動作專註又認真,甚至是有幾分不急不緩的,好像他的手臂上那一道深的皮肉外翻的傷口不存在一樣。對了,手臂,草薙驀地反應過來,但身邊的人動作比他更快。

桌子上的血跡隨著抹布向前拉出一條痕迹,葉白的視線順著痕迹看過去,擋在小女孩前方的赤發男人手裡抓著抹布望著自己,那張從見面開始便是毫無幹勁的臉上憊懶盡收,金色瞳孔帶著十足的壓迫,但裡面流轉的光芒卻絕非惡意,緊皺的眉頭和抿成下耷的唇角讓他顯得更加兇惡。明確的感受到了壓迫,但是靈魂卻沒有傳來絲毫的惡意,這樣的情況是從未遇見過的,要打嗎?葉白側過臉回望著他,平靜無波的眼中稍微露出幾分困惑。

「不要光發獃了。」早在周防有動作的時候草薙便已經轉身去拿醫藥箱了,他將醫藥箱放在桌子上,向來含&著幾分笑意的臉上此時也變成是十足的嚴肅,他一邊抓過少年的手,一邊伸手去接十束遞過來的工具,「我想你應該解釋一下?」

「我很抱歉,」葉白眨了眨眼,看了眼桌子上的血跡,他向來都是一個非常善於自我反省的人,於是他迅速的理解了對方的話,順帶也了解了還維持著低氣壓的赤發男人的壓迫由來,「由於對身體的了解還不夠,而且稍微有一段時間沒有自己來做這件事了,力度的掌握不精確,在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的情況下劃到了大血管,導致增加了額外工作,請不要擔心,我會負責把這些清理乾淨的,請不要為此感到困擾。」

原本稍微緩過神來的八田少年帶著一臉【你說的每個字分開來看我都懂,但是組合在一起我就聽不太明白了】的表情,又陷入了一輪新的茫然中。十束帶著一臉苦笑的和周防對視了一眼,他沒想到少年居然和安娜一樣是研究所中的倖存者,因為不管是從那個方面看來,少年和當初被救出來的安娜的各方面都相差甚遠,他的情緒氣場都非常的安定,沒有絲毫不安驚恐,表情也許有些冷淡,但待人接物卻可以說是溫文有禮的,這樣的一個人十束確實想不到他會是一個每天經歷著無數殘酷試驗的實驗室倖存者,迎著少年看來過的視線,十束臉上的苦笑更明顯了幾分,「..我想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的關係,葉君。」

抹布上面血跡還未乾透,抓在手裡讓人有一種黏稠的不適感,赤王原本皺著的眉因為少年的一番話擰的更緊了,燈光下的少年穿著草薙初中的襯衫,還未乾透的頭髮有些濕漉的披著,讓他的年齡看上去又小了幾分,他道歉的語氣非常的認真,而眼睛所透出來的更是毫無玩笑的意思,他是真的因為弄髒了桌子而感到十分歉疚。這個認知讓一向我行我素的赤王也有些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一直沉著臉細緻清理手臂上血跡的草薙忽然抬起頭看向葉白,「他們抓你去研究是因為這個?」

十束稍微有些疑惑的看向草薙,而一旁的赤王卻看向草薙抓著的那隻手臂——白&皙的,沒有任何傷口的手臂。對於來自草薙的疑問,葉白稍微整理了一下這個身體記憶,然後糾正道,「不是抓,這身體的一切都屬於研究所,因為從出生就在那裡了。」

「從嬰兒開始...嗎.?」草薙抓過他的另一隻手,那隻差點被咬下一塊肉來手臂上現在也是光潔得看不出痕迹,那個男人臨死之前那近乎瘋狂的話原來並不是虛言,不管是會自行恢復的身體還是從出生開始接受實驗,他有些複雜的看了眼此時依然安靜的看著自己的少年,「但即使這樣也不是你...的理由。」

看著鬆開自己的手已經開始收拾醫藥箱的草薙,葉白自覺的伸手去夠還抓在赤王手裡的抹布,他覺得如果如果再繼續放著的話,應該要干透了吧,桌子上的那些污漬,只是還沒等他夠到抹布,腦袋便被提著藥箱子的草薙從身後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給我安分坐著吧。」

「桌子..」葉白的話只開了個頭便被一旁的十束接過口去,他一手接過赤王遞給他的抹布,另只手按著葉白的肩膀半強制的把人給按著坐在椅子上,「葉君坐著吧,你可嚇到我們了。」

「我很抱歉。」葉白從善如流的又道了個歉,他的目光從有些彆扭的不良少年二人組看到苦笑著擦拭著桌子的十束,再看到回復到一臉慵懶無幹勁臉的赤王,以及躲在他身後尚有幾分驚懼的漂亮的小女孩,他想了想,又認真的說道,「我明白了,有小孩子的場所確實應該避免出現流血的事件,這也是我的失誤,下次我會注意的。」

不,我覺得你根本不明白。

雖然這也是個問題沒有錯,但是根本問題不是在這裡好嗎。

鐮本力夫看了眼想要說話但是又像是沒找到合適的開場語而導致整張臉都快皺成苦瓜的八田,默默的吃了一口涼麵,「八田哥也吃點壓壓驚吧?」

「你居然偷吃我的涼麵!」順勢在鐮本的肚子上揍了一拳,看著揉著肚子也不忘說著『那是我的涼麵,八田哥的是那一碗啊』的鐮本,八田少年忽然覺得精神又回到自己身上了,「喂,你,搞錯了吧!問題根本不是在這裡吧!」

「恩?」葉白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瞪著圓圓的眼看著自己的不良少年,「那麼問題在哪兒嗎?」

「詢問的時候使用疑問語氣,用得很好。」已經收拾完東西的草薙走過來隨意的拉開椅子坐了下去,「什麼小孩子,..你自己不就是一個小鬼嗎。總之,先吃飯吧,..至於你的問題,我們一會再討論。」

葉白抿了抿唇角,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他最後只是默默的看了眼已經各自開始吃飯的幾人,也安靜的吃起飯來。

就像被帶回來的安娜一樣,王願意接納這個孩子。草薙對於周防的態度看得非常的明確,但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需要謹慎的對待。畢竟他們的王啊,那搖搖欲墜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頂上不知能夠撐到何時,而在這樣的前提下,吠舞羅和他們的王都經不起第二次的背叛了。草薙看了眼正認真的吃著涼麵的少年,不動聲色的與坐在少年另一邊的十束對視了一下。

晚餐后八田帶著鐮本歡快的又出去溜達,而赤王也先回房間中,出乎意料的是安娜並沒有跟著上去,反而是同十束一起坐在沙發上看著葉白。

「所以說,你打算明天就要走了?」草薙遞給安娜一杯番茄汁,順勢也坐在沙發上,「你還有親人在這裡?」

「不,我想應該沒有了。」葉白端正的坐著,他的餘光可以看到一旁八&九歲大的小女孩子一邊小口小口的啜&著番茄汁一邊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這樣的場景讓他覺得有些有趣,他很快收回目光,直視著至今仍不知道名字的金髮男人認真的說道,「因為有無論如何也非要做的事情,所以很抱歉暫時沒有辦法回報你和King。」

「King?」草薙反問道。

「那個紅色頭髮的男人,我聽到十束是這麼叫,所以擅自以為這是他的名字。」面對草薙的反問葉白轉而看向坐在一旁的十束,「我理解錯了嗎?」

「哈~」在草薙和葉白的雙重視線下十束曬然一笑,摸&摸鼻子,「嘛,也沒錯啦,King就是King啊...」

草薙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看向葉白,他注意到葉白說的不是『你們』而是指定對象是自己和尊,這也就是說他所謂的回報並不包括一同去破壞研究院的其他吠舞羅的人,這表明他並不是就『破壞研究所』這件事情而產生的謝意,他似乎根本不在意研究所是不是存在,那麼對自己和尊的謝意是從哪裡來的?難道是因為尊打開了門?但是如果研究所沒有被破壞的話,即使是開門也毫無用處吧?儘管心裡閃過萬千念頭,面上卻絲毫不顯,只是微笑著說道,「沒有親人的話,那葉有什麼打算嗎?吃住行用等都需要安排的吧?」

「當然,工作是首先的。」葉白平靜的回答到。

「噗~」完全不知道是那句話戳到了笑點,迎著少年看過來的目光,十束笑眯眯的看著他,「招收未滿十六的員工是違法的喲~葉君~」

草薙也忍不住微微勾起一個笑容,以為會看到少年喪氣的模樣,卻不想少年似乎絲毫沒有被打擊到,反而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十束,然後他聽見少年說,「是什麼讓你有『未成年』這樣的錯覺,這具身體出生至今已經22年了,十束。」

吧嗒。

草薙顧不上掉下來的煙,他和十束動作一致的看向正在喝著番茄汁的安娜,眼見著她點點頭說道,「是真的。」

這不科學。

十束一手撐在桌子上,探過大半個身子伸手在少年看上去明明就稚&嫩得好像未滿十五歲的臉上掐了一把,有些不可思議的低聲喃道「這張臉是假的嗎?...捏著明明像真的臉一樣...」他有些夢幻的看向草薙,「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居然比我還要大一歲?」

葉白一動不動的任由十束在臉上捏著,聽到他的疑問時甚至非常有禮貌的回答,「恩,這張臉不巧正是出生自帶的。」

「如果你決定好了的話,」草薙沒好氣的伸手拍掉十束的手終止了兩人無意義的對話。他掃了眼安靜的任十束打量揉&捏的少年,...好吧,即使他說了已經二十二歲了,但是看著他那張臉,根本沒辦法不把他當做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事實上他鬆了一口氣,他明確的知道對方對吠舞羅也絲毫沒有惡意,也經由十束確認了並不是一個糟糕的人,但是太危險了,偶爾當少年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注視著他的時候,他沒有由來的就會生出一股彷彿靈魂都被剖開,每一個情緒都被透析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覺,儘管不帶惡意,但因為詭異而讓草薙有些謹慎,此時少年自動提出要離開,這讓他著實鬆了口氣,他伸手在少年的腦袋上揉了一把,看著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少年一副乖巧而認真的模樣,想了想,最終還是沒忍住,「如果有事的話,就聯繫我吧。」

「這麼莽撞的給我,沒關係嗎。」雖然葉白是一臉平靜的這麼對草薙說的。而實際上,..草薙看著他將那張記有聯絡方式的紙緊緊的攥在手裡,那雙黑沉沉的眼睛中首次出現一些細微的光芒,一閃而過快得讓草薙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看著少年攤開手,異常正式的將紙片摺疊好,在要收起來之前抬起頭看著自己,以十二萬分的認真確認般的說道,「如果你現在要反悔的話,也還來得及的。」

翌日。

葉白穿著草薙友情贈送的衣服正式的和他們道別,而後面下來的周防聽到他離開的事情也並未做出什麼反應,只是『啊』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半年就這樣一眨眼飛快的溜達過去,說來也是很巧合,雖然說是在同一個城市中,但十束草薙卻是一次也沒有和那個古里古怪的少年碰過面,而對方也一次都沒有聯繫過他們,草薙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會猜測對方也許是弄丟了聯繫方式,也許是已經離開這個地方,當然關於少年的這些念頭很多時候都只是一掠而過,並沒有在他的大腦中停留太多的時間,畢竟赤王的情況越來越糟,他幾乎無暇在顧及其他了。所以當某個早晨,他拉開HOMRA的大門看到站在門口的來客時,不得不說他稍微有些意外。

「打擾了,感謝你再次幫我開門,」站在九月的晨光中,少年和離開時似乎並無不同,稍長的頭髮依然是在腦後鬆鬆的束成一個低馬尾,他微微仰著頭,也許是微微翹&起來的嘴角的關係,或者是打在他身上的晨光所附加的效果,那雙一直以來都顯得過分平靜的眼睛在草薙看來居然也帶上了幾分可以稱得上是溫柔的情緒,「草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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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總之,因為實在不知道伏見君是什麼時候脫離的,所以我擅自的假設他是葉白碰到周防的不久前剛剛脫離的吧。

不要在意這些小細節嘛。

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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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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