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難得一世清
大紅人要張開嘴。很費勁,因他那嘴早被血沾上了。但他仍是扭動著面部,在用力張。才開了口,哈哈大笑。聲音居然跟嵩山派掌門江正山一樣。
大伙兒也都認出了他,確是江正山的復活之軀。
只見他全身爛糟糟的,碎肉、衣布都分不清。遍體的血倒已經不流了,掛在上面,紅得鮮艷。此時笑得顫動,血在太陽的照耀下振抖,紅光閃爍。眾人看得驚悚,聽得恐慌。
半晌,這個分不清人鬼的江正山才笑夠了。伸出血紅長臂,抓了青平居士的后脖子,往前提。居士才抬了抬胳膊,便老實了,任人擺布。看見自己那手,一掌如泥,五指俱殘,跟江正山一比,還是小傷。不過人家的手指頭一根沒少,抓住他了。
江正山將他往自己前面一擺,撥弄他轉個身,朝向自己。仔細地瞧,看得挺高興。復哈哈一笑,道:「此物甚奇。能做野遊俠,能做青平居士,還能做御天士!不知眼下怎麼稱呼?」
居士自道:「我還是一位前輩,何齣戲言!」江正山即用手在他臉上捏。左拉右扯,好懸沒再撕下一張皮來。疼得居士直咧嘴。江正山方道:「嗯,真似青平居士。」又問道:「《滿月天功》是你改的?」居士才露了苦笑,道:「沒錯,可惜原文不在我的臉上」
江正山也不失望,道:「你改得好,合乎學理!」居士一愣,已有所悟,道:「以你的武學造詣,錯論不迷。我以極上心法為依,剔舊還新,全是精言奧義,不知讓你學成什麼武功了?」
江正山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改過的滿月天功仍能被化魔燠氣克制。本派的化魔燠氣可是用來對付蟥魔功的。若用來對付吸取逸陽內力之時的滿月天功,也有可行之理;但要用來對付改變過的滿月天功,就行不通了。偏又成了。」
居士不免驚道:「我無意之間,將滿月天功改成蟥魔功了?」江正山道:「是最上成的蟥魔功。我能以此在瞬間吸盡四岳派掌門的內力,而令他們一無所知。我徒兒蘇陽收拾四派掌門的時候,他們都已成了空使一副花架子的廢物。徒兒不知,還當是自己逸陽真功的厲害呢!為師先已幫了他。」說著笑望蘇陽,面容因心間美滿而抽搐——皮肉實在爛得不受支使——臉上都布滿了污紅的裂溝。
居士仍在疑惑,道:「不可能,算你練成了蟥魔功,也會被化魔燠氣所克。」江正山道:「沒錯,蟥魔功會被化魔燠氣所克。還會被禁功散、止力金丹兩種藥物所克。但兩種藥物雖無可解之方,卻有先防之術;以蟥魔功吸入化魔燠氣,更有治除訣要。都為本派魁首方知。我身為派中掌門,依律受此秘傳。早知若得蟥魔功法便可無畏於天下群雄,苦不能得,還多虧了居士的誤傳。可恨當時不知,又多虧了居士冒野遊俠之身,出言惡斥,耐人尋味,終得至理。經四岳派掌門狂攻,反使我治除了燠氣,吸得大力。這蟥魔功要吸入內力才能顯效啊!要不然我空有奇功,糊塗下去,還以為自己沒本事呢!」越說越開心。
確實,蟥魔功一經吸力,橫世駭俗。只要不被嵩山派藥物克制、不吸了化魔燠氣,吸了誰的身,就會有誰的力。江正山能除其克道,身懷此術,可謂極強。加之吸了四派掌門的全部內力,盡歸己用,已有驚天動地之能。不過他說得輕巧。那會兒,江正山悟出了一番門道,也不能完全確信。陡遇四岳派掌門的圍殺,真嚇得不輕。唯有硬著頭皮,先按心訣借力排除燠氣。借的力也真叫大了,實在是大過了頭——瞬間即使他消了燠氣之害,也使他血脈暴綻,全身擠裂崩爛。即又使收吸之術,他倒也真收了四派掌門的內力。唯他自身的血是收不回來了,若非正在坐運六氣,有分隔氣血之效,自身便將血盡而亡。好在六氣護體,才使他體內之血保住了一半。成一爛肉團似的,裝死伏在那裡,使六氣再暗過喉陰,雖慢了些,卻不為人知。
青平居士就瞅著人身上的紅,道:「如此你也不容易。」江正山接著笑道:「我只是運氣好,比不上居士費盡心機。」舔了口血,才又想起來道:「你說原文不在你的臉上。會不會從你的嘴裡流出來?」
居士方冷笑道:「不會。除非你開膛破肚地找。不過,量你也不敢!」江正山突一伸手,將他掐住,道:「我要你說!」
居士將眼睛一閉,絕了氣。慌得江正山趕緊鬆手,望向蘇陽。
居士復睜了眼,道:「我死了,你能打過自己的徒弟嗎?」江正山自有所知,但不言表。
邢千老者正在琢磨,江正山魔功出世,自己與秦暮秋、何奐雄、夏聖平連手都易被他吸了力去;僧道二老雖已復得武功,但兩人當年各自的功力亦不能高於秦暮秋,今日加入一戰,也難敵江正山的魔爪;夏雲自不必打了;唯有蘇陽的逸陽真功可能跟江正山一拼——江正山的蟥魔功既由滿月天功改變而來,當不會如同原功一般,仍能吸得逸陽內力,蟥魔功在蘇陽面前才占不得便宜。才有好算,忽又想到江正山若與青平居士連起手來……怎麼算都不好。
夏雲早看出了兩惡連手不可避免,才感到大難臨頭。
江正山又使居士轉了個身,往人後背一抹,摸到了他白袍內的緊身氣帶,抓著一提,讓居士兩腳離了地。道:「你大可活動。」確實,人都得用腳支著地,居士不用,四肢都能比劃。
夏雲知道這是方便居士對付蘇陽呢,笑道:「你這條爛黃瓜紅了!小心人家練成了滿月天功,先殺了你!」居士忙道:「不會,咱又無甚冤讎!再說還得一起防備御天士前來,御天士才是咱們的大敵!」已對江正山此舉感激不盡。
江正山突然大聲道:「只要除了御天士,江某都不在意做人做鬼!任憑世人說罵,亦當為江湖除害!你們昏昏不明,不可理喻,只有強求!」一時吐悲憤之音,竟讓人動容。
邢千道:「難道你還有委屈不成?」江正山再不多言,提著居士直奔蘇陽。
夏雲道:「快跑!」拉著蘇陽便逃——其實還是蘇陽推著她的。
兩人一躥,江正山飛身一趕,雙方疾如箭影。嗖嗖嗖……轉著彎,便在場面上繞。
其他人傻眼了,想幫個忙都不知如何下手——誰要上去一攔,指不定攔著哪位。
夏聖平只有喊道:「丫頭別跟著!」夏雲回道:「不是跟著的,是推著的!不能讓爛黃瓜吃虧了,他帶著個人追,咱就推!」何奐雄可恨了,道:「別跟爛黃瓜講理,他都紅了,不講理了!」又想起來道:「他黃著也沒講理!」
夏雲笑道:「我是鬧著玩的。」夏聖平急道:「別玩!」夏雲不聽,咯咯笑著,瘋跑。
四個人,兩團影兒,一晃一晃地從人眼前過去,帶著風聲一響,把沙塵都弄上來了。比不得飛沙走石,也讓人更加迷糊。沒多大工夫,再看那四個人,都連成了片。越繞越怪了,就差趕成一股煙霧,化了去。
青平居士被江正山提在前面沖,由不得迷著眼。也看不清邊上的人,倒能盯准了前面的蘇陽、夏雲,興沖沖地閉不了嘴。咽了口沙塵,還要吞個人似的,指望著江正山快點追上。
他先前也追過蘇夏二位,力不從心。此刻有了江正山的相助,可有盼頭了。卻聽得夏雲、蘇陽交談:「爛黃瓜吸了四大掌門的功力,還有柳義的功力,果然長本事了,卻比不上你。」蘇陽道:「當然了,他靠解步神功才能追上我。」夏雲道:「你也用解步神功,跑跑試試。」說得居士心裡好一通涼。
蘇陽道:「解步神功,我不會。爛黃瓜不願傳好的功夫,彈通指功都是幾位前輩逼他教的。」夏雲道:「糟了」居士才覺得好。蘇陽附到夏雲耳邊說話了,居士聽不到。
過了片刻,夏雲大叫:「你們瞧熱鬧的,礙著咱跑路!還不都到那松樹上去,再往上爬個石坡,準備好些石頭。等一下咱跑累了,也上來,一塊扔石頭,讓爛黃瓜接石頭,再做個商量。」
眾人聽著還真是個辦法。照做,到那松樹邊。果見上面還有石坡能爬。
夏聖平托著何奐雄先上。秦暮秋挨了一擊,還能自己爬,也上去了。三人一看,上面少些搬弄的石頭。喚底下的三老往上扔石頭,上面接著。邢千怪怨,僧道二老勤快。
忙著準備齊了,他們都上去了。一共六人,都算是一夥的,不包括另一夥的。
場面上的幾位,還跑呢。蘇陽道:「差不多該歇會兒了。」夏雲扭著頭朝後看,突道:「晚啦!」與蘇陽哧溜一下,沒了影兒。
江正山也不追了,愣在那兒,放了青平居士。居士趴在山壁上呼哧呼哧喘氣,好像比江正山還累呢。
坡上的人看不清楚,奇道:「人呢?」夏雲叫道:「我們在這裡!」聲音是從山壁內傳來的。原來那裡有一條山縫,剛好讓他倆擠了進去。
居士正趴著那縫。聞聲后躁如飢虎,將一手往那縫內探。蘇陽在裡邊笑道:「差了幾個指頭,勾不著!」居士忙換一臂,伸進去狠抓。
蘇陽才道:「這手指頭齊了。咱再往裡邊走走。」顯然是與夏雲入內了。氣得居士將一隻腳也蹬了進去,大半個身子卻還卡在外面。因他長得太大了,急得快瘋了。
江正山看著山縫,明白自己瘦痩長長的體形還能進去,進去后還能找死。他不幹,一轉身,盯住了藏在坡上的人。
修靈道人爬坡最高,蹲在花黃的石層之上。先道:「不好,江正山看上咱的內力了。貧道的武功失而復得,保貴萬分、價值連城,比何仙姑姑還讓我喜歡,如何捨得被人強搶而去!」抓耳撓腮。慈目和尚道:「世上物本無主人,有緣得之,再長不過百年。去就去了吧,你又何必胡思亂想,冒犯仙姑聖名!」修靈不言,想那觀音娘娘才是說不得的。
天盆谷成一圓圍,高高的山壁看著平峭,暗中也有些奇石鋪掛。從書經堂的屋面上看,望不到景,蘇夏二人在山縫中斜著一瞅,卻似見得了好大的一副山景圖,掛在壁上。
夏雲言之鑿鑿:「圖中山石出高人手筆,甚有不凡處,只差一峰。」蘇陽道:「已由修靈道人蹲身替之,惟妙惟肖。」冷不丁見人一拉,將此「峰」拽了下去。
江正山即至。他要拽修靈道人,還得上樹爬坡,倒是何奐雄先把修靈拉下了,與眾人一起伏在石后,免遭彈通指功。
江正山真上樹了。踏著一根根松杈子,睬梯子一樣。兩手向後背著,本有一代掌門之氣派,偏那血爛爛的模樣不好看,還直挺挺的,比殭屍瘮人。
上石坡了,江正山才弓了身,往石面上爬。因那坡太陡,不能直起腰來。何奐雄在上邊看著,似來了一條大狗,剝了皮的,還活。無比可惡,抓起一塊石頭便砸。
何奐雄兩腳雖傷,手上的功力並未減弱,還是上面幾位中最有勁的。江正山卻不怕,自知功力已遠在其上;只怕蘇陽扔石頭,想來蘇陽已被堵在山縫裡了,亦無所憂。單用手往飛石上撥,啪一響,真不費勁,手撥石開。不過身體後仰。正欲翻身,眼見著三四塊石頭都飛來了。
江正山方怪那坡太陡,支不了身。雙手一揮,啪啪啪地一擋,保不住要下去了。急往下跳,**一挺。腿還沒使勁呢,卻都綳直了,腰也直了,整個人撲到了石坡上。哧溜溜往下滑溜,比跳得還快,又從那枝葉中,嘩地滑到了底下。
他也沒做別的反應,趴地上了,下半身都麻了。一琢磨,**上是像挨了一下,八成是蘇陽乾的——從山縫裡扔來一石頭。不可無優。
青平居士看見了蘇陽所為——他真扔石頭。嚇壞了居士,夾在縫口都要往下縮。縮不下去,才往外撤。乖得不吱聲,先躲了。
夏雲道:「砸個近的就好了!」從縫內看,居士已沒影了。蘇陽道:「難免有個失算的時候。」也不唉聲嘆氣。望外面也不緊要了,且看山縫奇景。
但見立岩挺絕,排開無數紛擾,換一世,一派清幽,分外難得。夏雲跟著左張右望,一動頭,撞蘇陽的腦袋。笑道:「該在這兒鑿寬些,做倆石凳,壁上開一小口,供放杯碗之用。咱便坐在此地,喝著茶,看流雲飛渡。」說著仰頭。上面果有一線通天,雲彩流得好快。
蘇陽跟著瞧,道:「好看,好看!不過要在大熱天更好。外面要烈日炎炎,燙得人出不了頭,這兒山石又冷,咱就在此享受那份清涼,喝著涼茶,還有瓜果吃。」夏雲高興道:「對,我還要吃個大西瓜!」
蘇陽笑道:「行,西瓜任你吃。可那西瓜籽不許亂吐,吐了一地,不幹凈了,少了清幽。」夏雲道:「我把瓜子兒留著,種到外面去,讓它們在山縫口爬藤兒,再長出一個一個大西瓜,掛在口子上。咱要吃了,就去摘一個。可是好新鮮的吃法!」
蘇陽道:「咱再種點葡萄,在西瓜邊掛著,更好看,也好吃。」夏雲樂得合不攏嘴,哈哈哈大笑起來,道:「還要!」蘇陽道:「再種點黃瓜,掛在葡萄邊上。」
夏雲才道:「不要,黃瓜爛了不好!」看外面的江正山,倒還沒起來;六人躲在坡上,也不敢隨便下去。
蘇陽道:「看來此事咱得以後再琢磨了。眼下外邊又不熱,呆在此處涼了些,不如出去耍耍。」夏雲道:「慢點,那個爛居士肯定在縫口兒呢」
何奐雄忙喊過來:「對呀,他在左邊兒靠著!」舉石頭要砸,下面噗噗噗地彈起小石子來,比扔大石頭還猛呢。逼得何奐雄住手。
蘇陽道:「我有辦法。」向縫口挪去。瞅著左邊的縫壁不太厚實,起腳便踹,道:「我先踢死你!」
但聽得嘭一聲好響。山縫口那一整片的大石都碎裂了,盡往外飛。有一白影隨之一閃,不顧一切地撲到了蘇陽的腳上。
夏雲早將劍準備好了,見著變化,大叫:「壞啦!」疾刺而去,人也往前一躥。驚得白影兒急抱住了蘇陽的小腿,往邊上縮。蘇陽的一條腿彎了,還好是由膝蓋那兒曲的。但他仍叫:「哇!」大顯一慌,趕緊回手點按自身內**,又對夏雲道:「再刺!」
夏雲急道:「卡住了!」跟蘇陽面對面地貼在山縫口,掙不出去。蘇陽道:「我的腿可沒卡住!」顯然是被居士抓去了。
居士又躲在了縫外,兩人還看不見他。
夏雲大氣大喝:「何叔叔,你說爛居士在左邊兒的,怎麼從右邊出來了!」何奐雄可委屈了,道:「你們望出去,成右邊了!」
蘇陽才似明白了,猶自慶幸:「還好,被抓去了一條小腿。早封了小股內**,內力不易被吸了去!」即又沖外面道:「爛居士,別再得寸進尺了,再把手伸進來,被我看見了,小心我用石頭砸你!」夏雲亦道:「被我看見了,一劍便砍了你!」
居士還真不敢露面,卻在外邊得意起來,道:「封了小股內**,我也有辦法!」
何奐雄眼看著山縫外的居士伏下了,緊抱著蘇陽的腳直扭。心知是奇醜的蛇身通絡之術,能否疏解小股內**,倒是難說。忽見江正山又上來了,飛上石坡,何奐雄急用石攻。大伙兒奮力齊抗,頓見亂石狂下。
江正山早有了教訓,再不用手拍打,翻身便躲。謹防著蘇陽的加害。石坡較寬,江正山翻了幾個身,還到不了邊。連著幾個翻騰,石頭紛紛落到了他的身側,於他毫髮無傷。他還能用壁虎功緊貼石面。上頭的人都慌了。
夏雲見此情形,道:「快砸爛黃瓜!」蘇陽便將一塊小石頭舉了,道:「我還砸他**!」夏雲道:「砸腦袋!蘇陽道:「你不懂,壁虎功能晃腦袋,不能晃**!」
江正山聽到了,偏扭**。人竟沒在石面上趴住,哧溜一滑,又下去了。啪一響,覺得後腦勺上挨了一下。正被蘇陽飛石擊中。
蘇陽笑著面對佳人,道:「我聽你的。」夏雲道:「好!」只見江正山已落到了底下,倒是沒趴下,愣在那裡,用手捂著後腦,突然轉過了頭,望著山縫,露出陰陰的笑。
夏雲才驚道:「怎麼砸的?爛黃瓜沒事!」蘇陽也奇怪道:「我使勁了!」猛然驚道:「糟了!快擠出去,刺爛居士!」
夏雲亦有所悟,使勁地往外撐。偏出不去,道:「你擱著我!」蘇陽道:「吸胸,吸胸!」覺著那兒緊。夏雲道:「你的小**,不要命了!」
蘇陽直笑,道:「士可殺不可辱,士可殺不可辱……蘇某還當一世清白,月朗風清,你卻全說出去了!叫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啊!」夏雲道:「活該!」即對外面道:「爛居士住手!不然我把他的腿砍了,也不會讓你吸得逸陽內力!」
居士未答。蘇陽不笑了,道:「你……嚇唬誰呢?」夏雲道:「不是嚇唬人的。」將劍舉了。蘇陽忙道:「慢著,慢著!」夏雲舉劍便砍。
蘇陽啊地一叫。劍離腿三寸,止了。腿還沒掉。
夏雲笑道:「嚇了吧?這樣你才老實了!不過還擠得很,撐不過去。」又道:「不要緊,我師父來了!」
青平居士伏于山縫處,緊鎖雙眉,用手緊扣著蘇陽的腳踝,將身體往亂石之下捲入。身上的白袍露在外面,正似一條白蛇,在去皮脫化,不願受到驚擾。聽了夏雲的話,嚇得僵直。
夏雲又道:「爛居士,你不是說那本鎮世武籍被一白衣女子拿去了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拿你武籍的人,正是我的師父。她已經來了,武功天下無敵!你還不快跑!」
居士依然不動。江正山已聽得一臉驚詫,心想:「真沒看出來,小丫頭還藏著個師父。怪不得她一直護著蘇陽的內力,大該要將逸陽內力留於她的師父。還當她喜歡蘇陽,倒是想岔了。蘇陽的腿可能真的不保。」果見劍影一晃。
蘇陽啊呀一叫,道:「你還砍!」
青平居士可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斷了嗎」蘇陽才道:「又嚇我!」居士道:「她不會砍,砍了也沒用了。」
夏雲道:「你笑個屁,小心我師父來砍你的頭!」居士更樂了,道:「不會,你的師父會是我,我不會砍自己的頭!倒是挺喜歡你的頭,又聰明又狡詐;但也不會砍,反而會在以後護著你。你也會喜歡我這個師父!」
夏雲聽得大怒,道:「你糊說什麼!」居士道:「是你在糊說呢。你說那個白衣女子是你師父,可惜那個白衣女子是我編出來騙人的,根本沒有這個人。她也不可能盜走我的鎮世武籍。不過我還真喜歡你,一定會收你做個徒弟!」
夏雲才哈哈大笑,道:「野遊俠聽到了嗎?這傢伙果然想收我做徒弟呢!早說了你也不信,虧得我用法子騙他說出來。咱倆打的賭可是我贏了,你一定要說話算數,將這爛居士分成兩半,一半喂你養的狼、一半喂我養的狗,讓他變成狼心狗肺;再把爛黃瓜的腦袋擰下來,燉一鍋湯,給我叔師爺,喝著醒腦。」說得一頭的邢千老者連連搖頭,就怕喝這湯了。
江正山想來也不樂意。居士還沒出聲,夏雲又道:「快點,快點,別藏在縫裡了,從上面跳出去!」
居士方問:「野遊俠在裡面嗎?」夏雲道:「野老前輩在地下呆了幾十年,憋得慌,早跑到山縫裡來透氣了。」
居士道:「你騙我!他恢復武功了嗎?」夏雲道:「我就是要騙你,野老在地下修行異靈天術幾十年,早恢復武功了!」居士才笑道:「他不說話,不會是因他在地下呆長了,發不了聲了吧?」夏雲也笑道:「正是如此啊!他入地前早看出了你的狼子野心,出來后看出了爛黃瓜的伎倆,等著你們露出個狼模狗樣,一起收拾呢!」
居士道:「好計,我服了!」夏雲道:「受死吧!」
眾人聽著這話,可不像在瞎講了。江正山自覺得大事不好,眼瞅著山縫。
半晌,沒動靜。居士又笑了,道:「野老的腳崴了吧?」夏雲道:「不是。我不怕老實告訴你,山縫的底下有個洞呢,野老怕見光,偏要從洞里鑽出來。那洞口大該正通在你的腳後面,不知道呆會兒誰的腳要崴了!」
居士可笑瘋了,道:「哪有這種事?又哈哈哈哈,也懶得回頭看一眼。又喜道:「好啊!丫頭真是會說瞎話,跟我一樣,怪不得讓人喜歡呢!現在我也不怕告訴你,野遊俠亦屬於子虛烏有之物,我說有便有、說無就無,他完全是我裝出來的人!看你怎麼再編瞎話!」
夏雲大驚道:「真的,世上沒有這個人?」居士道:「有,這個人也是我裝的。」夏雲哈哈哈哈,笑得說不出話來。
居士才顯得發毛,回頭一望。兩塊巨石的夾道處有個影兒,微微晃動。風聲一緊,便搖。原是一大葉青草,還簌簌地響。但邊上的礫石子兒全一抖一抖的,底下已有東西在爬了。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