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當務之急(下)

第十九章 當務之急(下)

天已經黑透了,亂糟糟的星星爬了上來。韓飛躺在床上,東南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熟了。微光映著的窗紙上現出一個人形來,那人慢慢地移到門旁,輕輕地開了門慢慢地走了進來。

夜靜靜的,那人越過東南直撲韓飛。韓飛猛地坐起,左手一搭那人右手,順勢一帶反手一扣將那人倒背過來,東南哈哈一笑,道:「天下竟有這樣不開眼的賊,打起我們主僕二人的主意了,你到底是什麼人?還有其他的人嗎?」韓飛握住那人的手軟軟的,像是個女的,又聽到那呼吸之聲感到不對,叫道:「東南掌燈。」

燈光一亮,韓飛大吃一驚,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慈澗幫自己的笑忘書,此時他滿臉的淚珠滴滴答答落了一地。韓飛趕緊鬆了手道:「原來是笑兄弟,你怎麼!怎麼會在這,你看這事鬧的。」笑忘書還在哭,一**坐在床上,十分的委屈。

韓飛不停的賠禮。笑忘書哭了一會兒道:「我也住在這個客棧中,今天見你們進來就打招呼,你也不看我,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就叫夥計到你的房裡來看看究竟,這才認定就是你,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一進屋你就給我來了兩下,胳膊好痛呀!」東南一旁仔細看,越發覺得此人有趣,一個大男人說話做事都是女態。韓飛與他相處久了也不覺得異樣,拉住他的手道:「笑兄弟,我們好久不見了,來來我們秉燭長談。東南,你取些酒菜來,我要與笑兄弟不醉不歸。笑兄弟,你來這幹什麼?」笑忘書道:「上次,很是不好意思,我看你找到了知己,要是還在那呆著就有點不識時務了,所以就不告而別了。」韓飛臉登時紅了。笑忘書接道:「怎地!你的那位紅粉知己呢?她沒有跟你在一塊?」韓飛打岔道:「你還記得金錢眼和錢如爹嗎?」笑忘書道:「記得,怎不記得,天下愛錢的人沒有人能比得過他們,那次他們可被我們整慘了。那個錢如爹的樣子我現在想起來就想笑。」

東南從外面買來酒菜,見二人歡聲笑語,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找了個地方睡覺了。韓飛覺得這位笑忘書特別對心思,心裡的話也無阻攔,想到哪說到哪,吃菜飲酒好不暢快。笑忘書也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新鮮事,繪聲繪色地給韓飛說了,韓飛時而大笑時而沉寂,活像個孩子。

陽光照在窗柵欄上,映在桌子上一格一格的,白窗紙發出黃金般的光。韓飛睜開眼睛,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發現笑忘書趴在桌子上睡呢,想想昨晚的事舒心地一笑,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起身去抱笑忘書,手剛碰到笑忘書的肩膀,笑忘書突然站了起來,嚇了韓飛一跳。韓飛道:「昨天有些喝多了,什麼時候睡的都不知道,我躺在床上卻害得你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你快點上床躺一會兒吧!」笑忘書的臉紅紅的,勝似六月里的桃花,說道:「不必了,我睡得很好。」韓飛笑道:「笑兄弟,你長的實在太俊美了,像個大姑娘似的,哪位姑娘能嫁給你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呀!」笑忘書瞪著杏眼道:「是嗎?如果我是個大姑娘,給你做媳婦要不要?」韓飛一笑道:「你要是女的我就娶你。」笑忘書看著韓飛道:「即使我是女兒身也沒有你的那位心上人好看,我看我是不可救藥了。」韓飛哼了一聲,輕挑了一下嘴角。

東南從外面拿進些早點來,進屋就道:「笑公子醒了。」笑忘書應了一聲,東南將早點放到桌子上,神秘兮兮地在韓飛耳旁小聲道:「少爺,昨晚客棧來了一幫人。」韓飛道:「誰?」東南道:「南海派的南海仙翁、判官鐵筆盛華昌和盛華亭的女兒盛方方。」韓飛道:「他們沒回南海?到這裡來幹什麼呢?」東南道:「我也不知道。」韓飛道:「不去管他們,我們上華山。」三人吃了早點,韓飛問笑忘書有什麼打算,如果沒事何不跟自己去看看熱鬧。笑忘書問他是什麼熱鬧,韓飛笑而不答,笑忘書只得說陪你走一趟吧。潼關離華山還有一百來里,此去再無大鎮,韓飛叫東南多買些乾糧多備了些水。日上三桿三人出了潼關,韓飛白馬千里追風速度快讓給了笑忘書,他騎了笑忘書的一匹棗紅馬。笑忘書一騎上千里追風就樂得不行,一會兒快馬加鞭奔了開去,一會兒又奔了回來,繞韓飛和東南一圈又是快行。

天有不測風雲,剛才還是太陽當空萬里無雲的好天氣,轉眼間一陣狂風吹過,一塊烏雲布滿了天。笑忘書奔回來道:「快要下雨了,前面有一座破廟,我們快點走吧!」三人快馬加鞭,半盞茶時間果真看見前面有一座破廟,三人剛進破廟雨就下了。笑忘書直說幸運。

破廟是一座廢棄的土地廟,屋子漏了幾個大洞但也能避風躲雨。韓飛看著連成線的雨道:「這雨好大呀!好久沒有下雨了,沒想到今天會下這麼大的雨。」笑忘書道:「怎麼見雨思情呀,我看這雨下得好,好比一位姑娘受了多日的委屈,天天綳著臉很容易憋出病來的,這樣號啕般大哭起來,雨過雲散才是好天氣。」韓飛笑道:「笑兄弟的想法果然奇特,也確實有些道理,你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家嗎?」笑忘書道:「家我是不想回了,書也不想讀了,過一天算一天吧!」

東南耳聰道:「少爺,有兩匹馬向這邊來了。」韓飛側耳細聽,雨聲之中確有馬蹄聲,速度奇快。過了一會兒,土地廟破門一開,進來一男一女,兩人各牽了一匹馬,衣服都濕透了緊貼在身上,身形必露。韓飛道:「天下真小,二位快進來。」二人都是一怔,不曾想到這座破廟之中會有人。女的先看見了韓飛道:「原來上韓公子,你怎麼會在這?」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高家莊見過的劍氣無蹤莫其興和他的師妹清風仙影楊露蟬,師兄妹二人。韓飛道:「嘔,我來這有點事,東南快點生火,把我們的乾衣服給二人換上。」

莫其興換上東南的衣服,楊露蟬則穿上了韓飛的,幾人圍坐在火堆旁烤火。楊露蟬看了看笑忘書道:「我們又見面了,上次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笑忘書道:「我上次有點事,楊姐姐好記性,還能記得我,我們只見了一面而且還沒有說話,你們這是去哪裡?」楊露蟬剛要開口,莫其興搶先冷冷道:「我們去辦點事情,怎麼這位公子像位姑娘似的?」笑忘書見他無禮也沒好氣地道:「我是男是女與你有什麼關係?」韓飛只得打圓場道:「莫大俠,這位笑兄弟從小養尊處優,保養甚好,人又長得俊。我剛見他時也以為他是女兒之身,你要是跟他處久了就會發現他性情豪放,而且極為聰明。」莫其興看著火堆似沒有聽見也不答言。楊露蟬見師哥無禮故意打岔道:「韓公子,我軒竹妹妹現在可好?」韓飛道:「我離高家已經十多天了,現在也許挺好的吧?」楊露蟬調皮地道:「我想她一定瘦了。」韓飛有些驚訝道:「楊姐姐怎樣知道?莫非你學過神仙道術?」楊露蟬道:「我哪裡會什麼神仙道術,我只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十多天不見也有十多年啦,相思苦呀!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卻又苦相思,能不瘦嗎?」

韓飛被說的無言以對。笑忘書道:「楊姐姐倒是出口成章呀!反正呆著無事,不如我們做詩吧!」楊露蟬道:「好吧!」她好鬥成性,凡是與人較量的事不管自己行與不行也要試上一試。

笑忘書看著外面的雨,沉思了一會兒吟道:「鶯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鶯。」一語重地,楊露蟬先鼓起掌來道:「好詩,好詩。」莫其興冷冷道:「確實是一首好詩,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妙就妙在把十個字用軲轆體和迴文體結合起來,上兩句用軲轆體,下兩句用迴文。」楊露蟬嬉笑道:「哎,果然是呀!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玄機。」韓飛心道,想不到莫其興不但劍術精奇,而且文學造詣也很精深,又添了幾分敬畏之情。只是剛才的無禮心裡還記恨著,想了想道:「莫大俠果然好見識,兄弟也做一首,請莫大俠指教。」

韓飛拿著高軒竹贈他的綠玉笛,思索了片刻道:「笑兄弟以春為題,我就以夏為題了。」慢慢吟道:「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蓮香。」楊露蟬跳起來道:「好,真好。師兄,我聽著跟剛才笑忘書的那首差不多,有異曲同工之妙。」莫其興道:「果然不錯,不愧是江南一劍韓大俠的公子。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楊露蟬道:「師兄,我是聽出了這是十多個字反覆使用,可什麼是你說的『轂轆體』和『迴文體』呢?」莫其興站起身倒背著手道:「其實這些都是文人們玩的一種文字遊戲,談不上什麼風雅,絕句。」笑忘書見他話帶譏諷,剛要發作,看見韓飛對他晃了晃頭,只得將心中怒火壓了下來。莫其興接道:「所謂『軲轆體』就是頭尾相接,渾然一體。韓公子的『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十個字,前兩句為『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就是這個道理。這位笑公子也是,『鶯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你看是不是呀!」韓飛驚嘆此人好記憶力,自己跟笑忘書只說了一遍,他記得一字不差。楊露蟬道:「有意思,那迴文呢?」莫其興道:「這就更好理解了,所謂迴文就是反著讀。」楊露蟬道:「反著讀?」莫其興道:「對,反著讀。你還記得韓公子的那首詩嗎?」楊露蟬道:「只記得前兩句,『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后兩句就不記得了。」莫其興道:「你反著讀一遍。」楊露蟬道:「反著讀。『長日——夏涼——風動水,涼動風水——碧蓮香』太有意思了。」

笑忘書道:「莫大俠見識果然不凡,能不能賞點薄面也作上一首呀?」這分明是將上莫其興一軍。莫其興看著火堆,沉思片刻道:「紅爐透炭炙寒風,炭炙寒風禦寒冬。冬寒御風寒炙炭,風寒炙炭透爐紅。」韓飛用笛子敲手道:「好!紅爐,寒風。莫大俠果然不凡。」楊露蟬道:「我也來試試,說什麼好呢?」沉默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來。東南一旁道:「楊女俠,我來試試。」韓飛看了一眼東南沒有作聲,他了解東南,東南雖是韓家的一位僕人但文采武功都不在己下。他十一歲起跟在父親身邊,就像父親的半個徒弟,父親死後,韓飛從沒有將他當作下人,對他像自己的哥哥一樣。楊露蟬驚道:「你也會?」東南道:「試試看,在各位面前獻醜了。笑公子以春為題,我家公子描寫了夏,莫大俠見火思冬,獨缺這秋,我就以秋字為頭。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淺水流。流水淺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莫其興嘆道:「韓家就是韓家。」雨小了些,風卻大了,雨絲被颳得斜斜的。廟外來了兩男一女三個人,兩個男人撐著兩把油紙傘將女的遮在傘下。雨亂糟糟的,三人身上的衣服大多都濕了。一個額頭特別大的男人道:「五弟,我們先到這破廟裡避一下雨吧!」少女道:「二叔,我有些冷。」大額頭的男人道:「進了破廟就好了,北方不比南方,雨後的溫差比較大的。」三人進了廟門。

韓飛和東南見三人進來不感意外,楊露蟬和莫其興的表現卻大相徑庭。莫其興見三人進來忙拿傘走了出去,邊走邊道:「盛二俠,盛五俠,方方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南海仙翁看見眾人道「原來莫少俠也在這裡。」盛方方此時忘了寒冷從二人的傘下跑了出來,蹦蹦跳跳地道:「莫大哥,太好了,你怎麼會在這呀?」莫其興用自己的傘將她罩住進了廟堂。楊露蟬跟盛華星和盛華軒對視了一眼,不說一句話,看著莫其興和盛方方的舉動,一張俊臉上掛了一層寒霜。

莫其興脫下東南的衣服叫盛方方到背地裡換上,笑忘書本就對盛氏兄弟沒有什麼好感,看到莫其興傲慢之極,不冷不熱道:「人家主人還沒有說話,他卻急獻殷勤,也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莫其興一聽,劍眉一挑剛要發作。韓飛道:「莫大俠別聽他的,笑兄弟少見識,快給盛姑娘換上吧,等會受了風寒就不好了。」轉過身狠狠地瞪了笑忘書一眼,意思是不要亂講話。笑忘書一反常態,沒有理他跟楊露蟬說起話來。楊露蟬與笑忘書頗投脾氣,二人海闊天空地嘮了起來。

韓飛突然想起了件事,向盛華軒道:「這位是判官鐵筆盛華軒盛大俠吧?」韓飛跟盛氏兄弟三次動手,有兩次有這盛華軒,而這兩次韓飛都是經笑忘書化了妝的,盛華軒只知道他是江南一劍韓霄凌的公子,只在洛陽高家見過一面。盛華軒一進廟中一眼就看見了笑忘書,心想,這臭書生和那老者將自己的師侄害得好慘,那老者現在不知在何處?這時正沖著笑忘書運氣,沒有聽見韓飛的問話。

南海仙翁盛華星一推他道:「五弟,韓公子問你呢?」盛華軒也是讀書之人,失禮道:「韓公子有什麼事情?」韓飛道:「人說南海派盛氏五兄弟各個武功不凡,那日里在洛陽高家一見真是名不虛傳。」盛氏二兄弟心道,那日雖然沒能將楊露蟬那丫頭拿下,可武功都盡數使出,要是換了別人早成了死鬼,楊露蟬的功夫別人也都見了,我們不敵也在情理之中。韓飛此話說得二人心裡飄搖,覺得那日並沒有使出全力韓飛接道:「我是一個讀書人,粗通些文墨。據我所知,當今天下能用筆做兵器的人少之又少,你的筆使起來像是一位書法大家呀!」盛華軒操著一口生硬的漢語道:「是呀!我們地處南海不善文學,一般不會寫幾個字,我的這支鐵筆是一位中原的老人所教。」韓飛笑道:「盛大俠過謙了,那日見你的筆剛勁有力,一勾一劃都有獨到之處,豈是不會寫字之人?」盛華軒道:「我天天想做一個書生,可打扮起來總是不倫不類的。」

盛方方換了衣服出來,莫其興則穿上了自己半干不濕的衣服,楊露蟬看著既生氣又心痛,怕莫其興受了風寒。莫其興道:「盛五俠,我聽說這『三十三路翻天筆』是浙江江家祖傳的絕學,怎地你會使?」這正是韓飛想問的,江九海離開高家就是因為這個,他剛才不便直接問,幸好莫其興替他問了。盛華軒道:「我八歲的時候,我們萬華庄來了一個漢人,自稱是中原武林高手要與我父親比試高下,他們打賭誰輸了就要教對方自己的絕學,結果那人輸了。我父親不希罕他的絕學就叫他教給我,那人也很守信用將這套筆法教給了我],至今我也不知道那人姓字名誰。」韓飛道:「真是一段巧遇。」

盛方方來到莫其興身邊道:「莫大哥,這是要去哪裡呀!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了!」莫其興微笑道:「傻丫頭,兩座山永遠到不了一塊,山不轉水轉,兩個人見面的機會多的是。我去辦點事情,怎麼你們沒有回南海?」盛方方道:「這不要往家趕嗎?我爹爹要拜訪一個老朋友,我就跟著留了下來耽擱了幾日。」楊露蟬心中醋意翻滾,在莫其興面前又不敢發作,起身走到土地泥像背後氣得直跺腳,口中不住地道:「怎麼又碰到她了,看我不找機會殺了她。」笑忘書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道:「怎麼,心裡不好受,是不是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楊露蟬道:「我從來就沒有哭過,我現在想殺了她。」說著就要往前邊去。笑忘書伸手攔住道:「楊姐姐,何必這麼著急呢!依我看她不是你的對手。」楊露蟬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笑忘書道:「有句話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叫『近水樓台先得月』,你的師兄只是一時沒有劃過來彎而已。」雨停了。空氣中充滿著爽人的清新,西天天邊被天神造了一座七彩的橋,幾個或白或黑的雲仙在橋上你追我趕地通過。楊露蟬和笑忘書從土地身後走出來,看見莫其興跟盛氏叔侄談得正歡,一臉冰色道:「師兄,天晴了。我們該上路了。」莫其興似乎不願離去,坐著未動。韓飛命東南拿出乾糧和水,分給大家吃。笑忘書拿著兩個牛肉餅,遞給楊露蟬一個道:「楊姐姐吃個餅吧,無論如何也不能虧待了自己的肚子,你說是不是。有人高談闊論不理別人,我們自己不能虧待自己呀!」楊露蟬一拂衣袖,踏著滿地的泥濘跑了出去,莫其興直叫師妹。

南海仙翁盛華星道:「莫大俠要是有急事就快些走吧,免得令師妹……」莫其興道:「我師妹就是這個樣子,想一出是一出,不用管她。」笑忘書一旁自語道:「天知地知我也知,福中嬌兒未必知。」莫其興聽出話外有音也不在意。盛華星道:「令師妹只不過有點孩子氣,做事想得不周全而已。上次真是多謝莫大俠英明大度,我們才安然無恙地將派中聖物取回,小老兒這裡謝過了。」莫其興忙道:「盛大俠此話何來呀,先是我師妹盜寶不對嗎!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其實應該我向你們說對不起才是。我師妹她生長在深山之中,又備受師父痛愛,憑著身上有幾分功夫傲得很,所以性格驕橫了點。」韓飛心想,你莫其興何嘗不是傲慢之極,不知道他們的師父是何許人,定是一個古怪的老頭。

這時隱約聽見刀劍之聲,笑忘書第一個沖了出去,韓飛等人隨後也都跟了出來,莫其興穩坐釣魚台,楊露蟬的武功他心裡是有數的。土地廟外一溜七十多頭黃毛駱駝,環佩叮噹,金光閃閃。每個駱駝上都坐著一名女子,各個都是白衣白裙白頭巾,白紗罩面。駝隊中間,距韓飛等人不遠處,楊露蟬正和四名白衣女子打鬥在一起。楊露蟬的武功韓飛是見過的,當今武林中能夠勝她的人寥寥無幾,可這四名白衣女子竟與她戰成平手,而且少了在洛陽高家一人戲南海派六人的從容。四名女子的招式也是怪異得很,以背招為多,整個中原武林沒有哪一門哪一派用這種招法,將自己最容易被攻擊的後背讓給敵人。

一名白衣女子厲聲道:「好大的膽子,敢闖我們的駝隊。」楊露蟬哪裡能夠服弱,罵道:「什麼駝隊,在本姑娘眼睛里天王老子也不懼他,你們幾個快讓出路來,要不我要開殺戒啦。」韓飛心道,楊露蟬性子雖烈,傲慢無理,平時做事有些不講情理,可也沒有見過她殺過人,最多將敵人刺傷不與他相鬥為止,可見她內心還是十分善良的,今日面對四個強手但看她如何應敵。一個白衣女道:「今日你見的不是天王老子,而是取你性命的閻王,天山劍聖宮要的人還沒有能活著的。」眾人心中都是一驚,天山劍聖宮重出江湖了,怪不得有這樣的陣勢,五月初一雲台比劍並非是虛傳了。十五年前,劍聖車天和江南一劍韓霄凌雲台比劍,韓霄凌半年後無疾而終,車天下落不明。十五年後,劍聖重出江湖,七星劍客字秋生和車天還要再聚雲台,又將是一場絕頂之戰。但無論如何眾人也想不到,車天的手下會有如此的神功。

楊露蟬哈哈笑道:「虧得今天只下雨,不颳風,要不你們的舌頭都要喂狗了。」她的臉上充滿著笑意,打仗對她來說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這時駝隊中出現了兩名女子,一個黃衣一個綠衣,衣袖上窄下寬,上等蠶絲織成,隨風飄擺就像兩隻蜻蜓在飛。綠衣女子開口道:「都退下。」聲音綿軟似針。四名白衣女子同時收了手站在一旁。楊露蟬打得正興起,見對方不戰了停劍道:「怎麼不玩了?你們不是說你們要死的就不能活著嗎?快來呀!我等著死呢?」一個厚重的聲音道:「露蟬,別鬧了,你看你成什麼樣子了。」說話的正是劍氣無蹤莫其興。連楊露蟬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這樣畏懼莫其興,她不再說話,手中提劍看著遠處。

莫其興走到綠衣女子跟前道:「這位姑娘,都是我師妹的不是,衝撞了你們的駝隊。」綠衣女子道:「說完了沒有,你們都把兵器扔了,見過我的男人都得死。」聲音尖細但字字入耳,字字震心。莫其興不知所言,沒有半點反映。韓飛大笑起來道:「見過姑娘尊容的男人都得死,那你的父親看來也活不長了。」笑忘書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莫不是姑娘遇到了一個負心漢,我看姑娘不必這樣,天下男人何止千萬,要殺也殺不完呀。他們——我們男人也不是都壞吧!再者我看姑娘小小年紀……」寒光一閃,一條綠線已到了笑忘書跟前,出手極快真是害人。

楊露蟬早就提防著,見綠衣女子一動,足下使勁伸劍去攔,但還是晚了。綠衣女子劍出血出,鮮血四濺,左邊楊露蟬的劍跟著就到了,她忙回手去擋,跳出一丈開外提劍守住門戶。半日來的相處,楊露蟬已對笑忘書產生了好感,關切地回頭一望。

笑忘書完好無缺,韓飛環手抱住他,左臂被綠衣女子劃出兩寸多長的口子,鮮血濺了一臂。韓飛感覺有點說不出的異樣,靜靜地看著笑忘書道:「笑兄弟,你……」忙鬆開了手。笑忘書臉色微紅,慌張地去看韓飛的傷口,從自己的衣角撕下一條替韓飛包紮傷口,關切地道:「韓大哥傷得不重吧?」。綠衣女子有點意外,一劍沒有將那人刺死,舞劍再次上前。楊露蟬嬌軀一探擋劍接過。這二人打起來好看之極,楊露蟬上下翻飛劍快如電,綠衣女子足尖踏地,飛躍竄跳,好似蜻蜓點水,兩人以快對快。

笑忘書幫韓飛包紮完傷口,韓飛眼睛直瞪瞪地看著他,沉默了半晌道:「你……」笑忘書半眯著眼睛,笑成了彎月,嘴角上挑道:「我,我怎麼了啦?這次多虧了你了,要不我身上就要多了個窟窿。痛不痛呀?我該怎麼報答你呀?」這時樹林中一通鑼鼓響,幾棵參天大樹轟然倒地將駝隊隔成了幾段。黃衣女子飛身跳到一匹駱駝背上四處張望,用內力傳音道:「哪裡來的賊人,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識相的快快離去。」聲音不大卻能聽得十分清楚。突然間,從兩側的密林之中竄出幾百名手持刀槍的綠林人。上首三個人站在前面,其中的一個大肚子男人道:「我們要不知道你們是誰還不來呢?哈哈……」此人離黃衣女子五十丈開外,聲音傳到耳中猶如敲銅鈴一般,聲聲震耳。黃衣女子暗道:此人內力不弱。黃衣女子道:「你們是什麼人?有種的道個名姓來,天山劍聖宮門人從不殺無名之輩。」那人道:「天山劍聖手下不殺無名之輩,我們的刀劍之下卻專殺天山劍聖手下。車天呢?他現在在哪裡?膽小鬼,他為什麼不出來。」綠衣女子跟楊露蟬鬥了一百多個回合不分勝負,聽這人一語,一招「雙蜓架橋」迫開楊露蟬,飛身直取那個大肚子。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了。韓飛扭臉去看那三人,中間是一個大肚子,肥肉堆壘,頭大過斗,四十多歲的年紀。他的左首是一位俊俏的少年,右首是一位美麗的姑娘,三人每人都是手撐一柄寶劍。綠衣女子奔過去就是一劍,口中罵道:「不知死的豬。」罵人不揭短,大肚子面帶怒色,劍左右一劃同綠衣女子戰了起來。俊男靚女雙雙高舉寶劍,齊聲道:「報仇啦。」幾百人潮水般沖入駝隊之中。韓飛等人退在廟旁觀察動靜。韓飛問莫其興道:「莫大俠,你看這些人什麼來頭?」莫其興道:「多半是仇家尋仇,車天二十多年前殺了不少使劍的人。」

楊露蟬呆在這裡覺得全身彆扭無比,上馬又要再走。莫其興看了怒道:「露蟬,你還嫌惹的禍少嗎?你忘了師父交給我們的事了嗎?」楊露蟬冷若冰霜道:「你還挺關心我的嗎?好!要麼我們一起走,要麼她就得死。」說著提劍直刺盛方方。盛華星和盛華軒兩人一左一右護住盛方方,韓飛上前一步道:「楊姐姐不可魯莽呀!」楊露蟬雙眼猙獰道:「你們都向著她,我非殺她不可。」盛氏兄弟怎是她的對手,幾個回合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莫其興忽地跳過來,怒道:「露蟬,你冷靜些!」楊露蟬瞪著血眼不住地道:「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笑忘書一旁道:「楊姐姐我支持你,好樣的。」韓飛一急抓住他道:「忘書,你怎麼這樣。」笑忘書道:「為了愛情,她能夠這樣,我挺佩服她的,可惜我是做不到了。」韓飛道:「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哎呀!」情急之下,他用受傷的左手去拉笑忘書,這時傷口拉裂鮮血再次流出來。笑忘書收起了笑容道:「都是我不好。」替他再次包紮傷口。楊露蟬見師兄攔在自己身前,急揮了幾劍,兩行熱淚已爬滿了面坡,扔下一句「我一定要殺了她」上馬跑遠了。盛方方嚇得呆了,她問莫其興道:「莫大哥,她為什麼這麼恨我,我沒有得罪她呀?」莫其興看著天真無邪的盛方方道:「她恨的不是你而是我呀!」笑忘書道:「莫大俠,你快追楊姐姐去吧,現在去她的氣就會消了。」莫其興道:「沒事的,她就這脾氣。盛大俠,我還有點事要辦,你們以後可要多加保護方方小姐呀。」盛氏兄弟道:「那是當然。」

滿天一塊一塊的烏雲走馬燈似的在人們頭頂上劃過,綠色原野中一條黃帶上屍橫遍野。天山劍聖手下人手雖少且都是少女,可各個武功超強,攔路的人雖多此時大都橫屍路旁,大肚子和俊男靚女被黃衣和綠衣女子逼到一棵大樹之下。韓飛道:「幾位,見死不能不救,況且是他們救我們在先,我們得助他們一臂之力。」笑忘書道:「韓大哥,你受了傷,那兩個女的又凶得很,我們還是快走吧。」韓飛凶道:「這是什麼話,練武之人就應該救人於危難,要不練武何用。」盛氏兄弟也不答言,看來是不想出手了。莫其興道:「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強盜,多半是車天的仇家,車天二十年前殺了很多使劍的人,江湖人之共恨,為了我們中原武林的威名應當助他們一臂之力。」韓飛聽他一言心道,莫其興還真是一個仗義大丈夫。盛氏兄弟不想得罪天山劍聖宮,但韓飛和莫其興兩人慷慨一言,自己再不答應就顯得南海派沒有骨氣了,當下只好道:「好,為了武林一脈,我們願意助他們。」

韓飛讓笑忘書上馬,笑忘書終是不肯,韓飛道:「這些都是強敵,我又受了傷,一旦打起來我沒有辦法保護你的。」笑忘書道:「誰要你保護,我還要保護你呢?」韓飛豎起劍眉怒道:「胡鬧,刀劍不長眼的。」笑忘書雙眼含淚低聲道:「我希望你救我一次,死了也值。」韓飛沒有聽清道:「你說什麼?」笑忘書轉而笑道:「我說我聽你的。」那邊盛氏兄弟將盛方方放到東南的青馬上,韓飛叮囑笑忘書照顧好盛方方,幾人見盛方方和笑忘書走得遠了,齊舉兵器沖了過去。

劍氣無蹤莫其興幾個起落之間將三名白衣女子砍傷在地,卻未傷及性命。來到黃衣人身後,一招「乾坤在手」刺向黃衣女子,黃衣女子回劍相抵。大肚子此時受傷多處,胖肚子上滿是鮮血仍是精神百倍,不退半分,俊男靚女也都見了血,堅持不了多久了。莫其興一劍接過黃衣女子,情勢登時大解,大肚子大聲道:「多謝朋友襄助,來日必報。」韓飛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將綠玉笛藏在內衣深處,揮劍與兩名白衣女子戰了起來。盛華星鐵杖飛舞,暗器翻飛斗三人,盛華軒三十三路翻天筆也不落下風。

這幾人的加入猶如為人體注入了新鮮血液,大肚子的手下見來了援手,精神都是一振,刀劍並舉勇氣百倍。綠衣女子邊打邊道:「好你們這些臭男人,我一定要殺了你們。」兩隻白雕在天空中飛旋,像是從天邊的七彩橋飛來的,韓飛好像多次看見過這對白雕,又好像沒見過,模糊不清。黃衣女子見了大聲道:「上面有令,我們快撤。」憑真實本領,黃衣女子不遜於綠衣女子,劍氣無蹤莫其興三四十招就能勝他,但他不願開罪車天,一心想把他們逼跑就算了,如此一來正中他的下懷。黃衣女子看出這青年功夫高出自己不少,朗聲道:「功夫果然不凡,有種的賞下名來。」莫其興故技重施道:「五跌門,吳世耳。」黃衣女子道:「好,是條好漢,與劍聖宮為敵,你等著吧。」說完一聲長嘯敗退下去。莫其興暗笑,當她將我的名字告訴別人時肯定又是一番笑人的場面。劍聖宮教眾向駱駝隊集中,韓飛等人都不願與天山劍聖宮結下大仇,大肚子手下受傷者眾多,轉眼之間大都聚到了一起。綠衣女子被大肚子三人苦纏,卻也沒有想走的意思,劍光翻飛,白光之中綠蜓縈繞,此時仍佔得先機,劍劍直刺三人周身大**,誓要不把三人砍死決不走的氣概。大肚子身體雖重,動作卻是靈便,劍招大開大合,剛猛強勁,俊男靚女的招式與他相同,大肚子主攻前方,俊男在左靚女在右,有攻有守,天衣無縫。綠衣女子果然不凡,在三人夾擊之下仍是遊刃有餘,一劍點向靚女氣海**,靚女躲閃不及。大肚子劍招已過,只得用左臂去架,胳膊被劃出三寸多長的口子,鮮血四濺,綠衣女子馬上跳遠,她不願一絲污物沾到她的綠衣上。

大肚子嘿笑了幾下,掄起左臂將鮮血當成暗器向綠衣女子打去,綠衣女子果然左右閃躲,似在躲避無數的飛鏢箭雨。幾下過後血水漸少,大肚子寶劍一順在胳膊上又劃了兩處劍傷,較比綠衣女子划的又長了兩寸深了一些。俊男靚女見了淚已滿面,齊聲叫道:「四叔。」大肚子狂笑道:「少傑,少英,拿起劍,我們要報仇了。」說著又將鮮血向綠衣女子撒去。綠衣女子罵道:「大苯豬,要是將本姑娘的衣服弄髒了,我要你死的十分痛苦。」俊男靚女擦乾眼淚,猛攻綠衣女子,綠衣女子閃躲血雨又要跟俊男靚女苦鬥,登時險象環生。

黃衣女子見綠衣女子受困有心前去解救,怎奈強敵莫其興擋在身前,幾次要抽身而行都被莫其興劍攔了回來。冷眼看眼前這位青年冷俊孤傲,身動如飛,較比自己的武功高出一籌,幾次劍將要砍到自己又都自行化了開去,想來想去不知他為了什麼,不禁臉上一紅。

兩隻白雕在天空中盤旋,鳴叫。黃衣女子打了個冷戰,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抖擻精神,劍如飛鳳。抽空高聲道:「曉雪,快快撤回,不要再跟他們鬥了。」韓飛一聽心中好笑,再去看綠衣女子雖處下風但仍是不走,愛穿綠衣,卻取名曉雪,模樣清秀,性情卻桀驁不馴,嗜殺成性,好大的反差。

攔在東邊路上的三棵大樹被一個黑衣蒙面人輕易地扔到了一邊,劍聖宮的白衣女子們紛紛從這邊牽著駱駝撤了出去,還有五六個留守與綠林英雄苦鬥,一時不能抽身。黑衣人武功出奇地高,所到之處從不出第二招,一招之間就能解決五六個人,綠林英雄損失慘重。轉眼之間劍聖宮的人大都聚集到一處山坡上,這邊只剩了綠衣女子和黃衣女子,綠衣女子看也不看,懼也不懼,仍是猛攻大肚子和俊男靚女。黑衣人幾個起落之間來到四人身旁,但見他一襲黑衣黑褲,胸前綉著一柄金絲龍劍,映著太陽欲飛,臉上罩著一張白面書生的假臉,不辨男女。黑衣人來到綠衣女子身後道:「曉雪還不退下,你不想活了不成。」綠衣女子偷眼看見黑衣人登時膽怯了,但嘴仍不軟道:「他們欺負我。」黑衣人道:「聽話,快走。」綠衣女子嘟起嘴急揮兩劍想要抽身,大肚子和俊男靚女哪裡能讓她走。大肚子突然劍走下盤去掃綠衣女子的雙腿,綠衣女子一分神,差點著了他的道。

黑衣人劍花流轉之間一劍刺向俊男靚女,俊男靚女見眼前劍光閃閃,不知對方如何出劍,只得瞪著眼睛等死。劍過血濺,大肚子橫身用身體接了一劍倒在地上,俊男靚女不顧眼前強敵,丟了劍抱住大肚子直叫四叔,他們知道反抗也是徒勞的。韓飛舞劍沖了過來,他知道黑衣人武功高強,所以上來就是猛攻也不看黑衣人。綠衣女子得了空轉身走了,天空中還留著一片綠色的影子。莫其興跟黃衣女子相鬥不讓她接近綠衣女子,綠衣女子一走,黃衣女子急舞兩劍抽身離去,莫其興也不加阻攔,黃衣女子黑髮飄處,柔波流蕩。韓飛一口氣連攻了六招,一氣哈成,他知道黑衣人一旦還手自己哪有命在。莫其興奔了過來道:「把他交給我。」一招「鳳凰展翅」接過黑衣人,戰了三個回合知道自己不敵。黑衣人看來也不願久戰,只守不攻,緊守門戶。

大肚子奄奄一息,俊男靚女圍在他的身旁不住的哭泣。大肚子怒道:「你們別哭了,還有點黃家子孫的樣子嗎?」俊男道:「四叔,你傷的這麼重,我們以後怎麼辦?」大肚子道:「你們怎麼了,我平時怎麼教育你們的,一定要報了大仇。我看來是不行了,十六年前我就該死了,多活了十六年也值了。」看見韓飛努力地伸過手去,俊男靚女轉頭去看韓飛,大肚子費力地道:「把恩公——叫過來。」俊男去請韓飛,韓飛趕緊來到大肚子身旁。

大肚子猛地一把握住韓飛的手,休息了一會兒道:「多謝恩公救命,大恩大德永世不忘,還請賞下名來,來日我的兩個侄兒必當厚報。」韓飛道:「江湖人管江湖事嗎?我也不是圖你們的厚報。」大肚子苦笑道:「等了十六年,如今連車天的幾個手下都沒有打過,少傑少英,既然恩公不報姓名,你們就給恩公施個大禮。」俊男靚女雙雙跪倒要給韓飛施禮,韓飛哪裡肯接受,忙伸手去攔,口中道:「我說就是了,我叫韓飛,我們年齡差不了許多的,你們這麼做叫我如何見人呀。」

此時黑衣人與莫其興已鬥了五十多招,突然撤劍敗退下去,莫其興也不追趕而是站在當地獃獃發愣。綠林英雄沒有受傷的扶著輕傷者慢慢聚到大肚子等人身旁,盛氏兄弟將盛方方接到廟裡。

笑忘書來到韓飛身旁,看到這情景撲哧笑了出來,眾人都是看他,直看得他不好意思。大肚子道:「您是良碧渡少莊主銀笛俏書生韓飛,江南一劍韓霄凌韓大俠的後人?」韓飛點頭。俊男道:「四叔,那幫人都撤走了,我們趕緊找個大夫給你治病吧?」大肚子道:「我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活不到日落了。」俊男靚女又哭了起來。

韓飛道:「這位公子說得對,你還是去見醫生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莫其興走過來對韓飛道:「韓公子,我要走了。」大肚子用力欠身道:「這位大俠是……」莫其興道:「我不想知道你們是誰,也不希望你們知道我是誰。韓公子我們走。」說完也不等韓飛和笑忘書自顧走了,韓飛跟三人解釋道:「他就是這脾氣,你們不要介意。」轉身牽了笑忘書的手隨莫其興而來,三人回了破廟。

大肚子被莫其興噎得沒有說出第二句話,俊男靚女清點了人數,一共二百一十九人,死了六十三人,傷了一百二十一人,沒有受傷的和輕傷的照顧重傷的,把死人的屍首紛紛揀回準備找個地方統一埋了。俊男靚女扶著大肚子上了一架軟床,大肚子叫過俊男道:「少傑,把我的一張片子給韓公子送去,就說我們姓黃的有恩必報。」

韓飛等人回到破廟,盛氏兄弟和盛方方等在那裡。韓飛道:「盛大俠沒有受傷吧?」盛華星道:「還好沒有受傷,你們怎麼樣?」韓飛道:「我們也沒什麼。」這時俊男跑過來,來到韓飛等人跟前深深一拜道:「多謝各位相救之恩,我們黃家有仇必報,有恩必謝。這是我叔叔的片子,將來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說一句我們會以死相報。」

莫其興道:「不必了,我們沒有用你們的地方。」俊男傻愣在當地,韓飛只得打圓場道:「給我吧,你趕快回去照顧你叔叔吧。」韓飛接過一看上面寫著「太湖水寨羅漢劍黃剛」九個字,嘆道「原來是太湖水寨的,你們是?」俊男道:「我是白衣劍黃銅的後人叫黃少傑,那女的是我妹妹叫黃少英,我們要為我父親報仇。」

韓飛道:「十多年前,被車天殺了三十七口人的太湖水寨還有後人?」黃少傑道:「當初我四叔拼了命將我和妹妹救出,不想我們的武功低微報不了仇。」韓飛道:「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你趕快回去吧。」黃少傑道:「好,韓公子。我們就此別過,來日再見。」說完轉身走了。

莫其興看著他的背影道:「羅嗦。幾位,我有事先走一步。」說完沖盛方方笑笑,上馬就要離去。韓飛道:「莫大俠保重。」莫其興道:「韓公子,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到那時我們稱呼就會改了。」催馬而行。韓飛不知何意,待要問莫其興,人已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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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當務之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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