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失蹤的五十萬兩
姜無界接過奏摺時,姜桓正苦笑的看著面前的夜市:「還真壯觀。」
站在他身邊的洛依依,不禁附和道:「沒錯,這還真是壯觀。」
她不自覺的擦了擦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至於跟他們一起來的青梅,早就大張著小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本來,看見徐鋒和他手下五百軍卒的時候,姜桓三人就被嚇了一跳。
由兵部出面、正四品的武官徐鋒帶人看場子,這在哪國歷史上,都找不出先例。
而頂盔貫甲的徐鋒,非但沒感覺丟人,還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
就好像能給姜桓站崗、看場子,絕對是他家祖墳噴火、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一樣。
但姜桓沒想到的,是跟夜市裡的情況相比,入口處的軍卒,只能算小巫見大巫。
不論是誰,看到五六十個朝廷官員,扯著脖子當街吆喝叫賣,都會感覺很壯觀。
而如果人群中,再有幾個跺跺腳,大宣都會顫幾顫的尚書大人,那就更壯觀了。
此時的諸位大人,都換上了老余趕製出來的工作服,看上去還挺整齊。
只是他們幹活的樣子,卻顯得十分笨拙,乾淨的工作服上,也很快就沾滿了油膩。
好在有吳溫,汗流浹背的前後忙活,他們這才堪堪應付著不斷催促的客人。
但很快就有人不耐煩了:「催什麼催,沒看本官正忙著?」
「想吃就吃,不吃就滾一邊去,惹惱了本官,將你們這些刁民,全下了大獄。」
要不是為了討好逍遙王,順便賺幾個銀子,本官會來招待你們這些賤民?
就在此時,他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冷淡的聲音:「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那官當即回身罵道:「哪來的刁民,瞎了你的狗……」
剩下的一個字還沒罵出來,他就跪下了:「王爺,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他做夢都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姜桓竟然好死不死的來了。
該死,姜桓冷冷的道:「死就不用了,本王對你的小命沒興趣。」
「本王過來,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想干就好好乾,不想干就帶著你的銀子離開。」
「千萬別因為你這一條臭魚,腥了本王這一鍋好湯,這樣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等著接手的人多著呢,能不能好好乾,給個痛快話。」
跪在地上的當官的,邊擦冷汗,邊點頭道:「能,王爺放心,我能幹。」
姜桓冷然:「能幹就好好乾,你面前的這些人,不單單是顧客,更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再讓本王發現一次,你這般的跋扈,本王直接找你們本部堂官說話。」
做生意的,居然敢得罪上帝一樣的顧客,這不是反了天了?
姜桓大手四下一指,高聲道:「還有你們,都給本王聽清楚了。」
「本王的夜市,不是你們撒野耍威風的地方,不想干就走,都記清楚了。」
一旦被人傳出去,說逍遙王店大欺客,以後誰還會光顧他的買賣?
眼見客人們還等著,姜桓大袖一卷:「別跪著了,忙著去吧。」
那個當官的如蒙大赦,趕緊端起了盤子,笑吟吟的道:「不好意思,客官。」
「方才都是本官的不是,別往心裡去,你要的東西,稍後就來。」
姜桓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洛依依,又晃悠到了別處。
宮城大內,御書房。
啪的一聲悶響,姜無界將手上的奏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廢物。」
「把這逆子派到楚州,朕當初真是瞎了眼。」
剛從外面回來的太監,不禁一激靈:「陛下,這是出什麼事了?」
姜無界陰著臉:「姜威這個逆子,去楚州一月有餘,卻沒有絲毫的進展。」
「而今楚州還是哀鴻遍野,若非這份奏摺,朕還不知道他在楚州,都幹了什麼好事?」
太監趕緊勸慰:「陛下,逍遙王爺早就說過,楚州不下雨,乃是那什麼氣候使然。」
想了半天,他才想出這個生僻的詞兒:「如此看來,此時也不全是梁王殿下的過失。」
這個年近五旬的老太監,打小就跟著姜無界,算得上姜無界最信任的人之一。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在姜無界震怒的時候,出言問個究竟。
姜無界火氣更甚:「楚州大旱,確實不是姜威的過錯,可你看看他在楚州,都幹了什麼?」
「楚州柳楊縣的知縣潘呈,在奏報中說,姜威一到楚州,就忙著吃宴席、拉關係。」
「他哪是去賑災的,分明是借著賑災的由頭,去擴充自己的勢力。」
「柳楊縣是受災最重的地方,但潘呈幾次上書姜威,他卻不聞不問,更別說前去看看。」
「潘呈逼的沒主意了,這才向朕說了實話,不然朕還眼巴巴的盼著姜威回朝呢。」
「如今柳楊縣赤地千里、餓殍遍地,朕如何向祖宗交代,如何向百姓交代?」
本來還想為姜威說話的太監,也皺起了眉頭:「陛下,不對啊。」
「梁王殿下去楚州時,可是帶著五十萬兩的賑災款,有這些錢,百姓還能餓死?」
姜無界的眉頭更緊:「這個時候,那些銀子去了什麼地方,恐怕只有姜威知道。」
太監又輕聲問:「那梁王殿下,現在何處,可否趕去了柳楊縣?」
姜無界冷哼:「他要有這份覺悟,潘呈的奏報,就不會擺在朕的面前了。」
「潘呈說,聽楚州傳來的消息,姜威自知賑災無望,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這份奏報是十一天前、姜威離開楚州后發來的,恐怕這會兒,姜威都快進城了。」
「你說說看,若不是姜威私吞了賑災款,事情怎麼可能,鬧到這步田地?」
「沒用的東西,真是氣死朕了。」
越說他的火氣越大,最終連桌上的燙手的茶杯,都給摔了個粉碎。
太監想了想:「陛下,您先別忙著生氣。」
「楚州距京都千里之遙,究竟發生了什麼,誰也說不好。」
「恕奴才直言,人心隔肚皮,恐怕這潘呈的奏報,不一定就那麼可信。」
「誰知是不是那潘呈,與梁王殿下有私怨,這才上書報復,一切都未可知。」
「奴才說句僭越的實話,陛下曾經幾度冤枉逍遙王,可不能再冤枉了梁王殿下。」
整個皇宮裡,這種露骨的指責,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人敢說了。
但擰著眉毛的姜無界,卻也沒有責怪他的跡象:「你想說什麼?」
太監彎腰撿起奏本:「奴才的意思是,再派幹員前往楚州,一探究竟。」
「到時楚州的形勢究竟如何,潘呈的話是真是假,全都一目了然。」
「而且梁王殿下無功而返,朝廷也還要派人去賑災,如此也算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當然,究竟如何處置,還請陛下聖裁。」
姜無界站起身,四下轉了轉:「有道理,楚州的事,不能再耽擱了。」
「明日早朝,讓六部九卿議一下,看看派何人前往楚州,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