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軒轅內經
這一日山西沈家大院賓客盈門,人聲鼎沸——甚是一番熱鬧的景象。WENxueMI。cOm大院中排滿了二十幾張大八仙桌,顯然這是禮遇賓客的酒桌。沈家主僕忙忙碌碌地招呼著各位賓客。
「劍氣門劉掌門到。」門外負責迎客的僕人高聲回報道。
大院主人沈良如忙一路迎出門去,沒等沈良如走出門,只見一個白須鶴髮的老者後面跟著三名青年走進門來。
那劉掌門身材瘦削,臉龐堆滿了皺紋,若不知他就是劍氣門的掌門劉明洋,沒人看得出他與那些耕田種地的老農有什麼不同。只是他那雙燈籠般的雙眸讓人對他存了一分畏懼,同時也多了一些敬意。
沈良如拱手迎道:「劉師兄遠道而來,真是一路辛苦了。」劉明洋拱手還禮道:「賢弟那裡的話,當年我們師承一門情同手足,後來你棄武從商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這許多年過去了,我們在清風谷練劍的情景彷彿就在昨天一樣。」說著劉明洋臉上洋溢起對美好往事眷戀的神情。
沈良如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是啊,只是我倆現在都成了糟老頭子嘍。」
「哎」劉明洋也是一聲嘆氣,接著轉而道:「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不說這些,咱們說高興的事。」
「對說高興的事。」
「師弟得了個孫子沈家煙火得以延續真是可喜可賀啊!」
沈良如卻一臉的無奈。
沈家一直在山西做絲綢茶葉生意,憑藉沈家祖輩幾代人的打拚至今也稱得上是家大業大。沈家數代單傳,到了沈良如的兒子沈萬鈞這輩沈良如卻怎麼也不放心把家業交到兒子的手上。這沈萬鈞祖上做生意的精明打算、勤勤懇懇著實一點也沒學到,卻染上一身的惡習。吃喝嫖賭樣樣在行,欺男霸女家常便飯。
沈家近百年的家也眼看就要敗在兒子的手裡,沈良如不見兒子還好,一見就大發脾氣。沈夫人呢,也整日的燒香求菩薩。可能是上天對沈家的眷顧,也可能是沈夫人的虔誠感動了上天,一個月前沈萬鈞的第三個小妾產下一子取名若寒。這個孩子雖說是庶出,但對這財旺丁不旺的家庭來說無疑也是個天大的喜事。
自從沈若寒出生的那天起沈良如就捉摸著在自己百年之後能把家業傳給這個還有希望的孫子手裡,以至家業得以保全。
「師兄請上內堂。」沈良如伸手引路道。
「請」劉明洋還禮。
兩人交談著向大堂走去,劉明洋那仨徒弟也由管家馬聖招呼著跟在後面。
走到廳堂,只見沈家的大廳寬敞雅緻,大廳雕樑畫棟透著精緻,各處擺放的古玩瓷器以及牆上張掛的名字名畫無處不透顯富貴氣息。
劉明洋與沈良如並肩走到大廳正桌,劉明洋的徒弟則由馬聖招呼到偏桌落座了。沈良如拱手向各位賓朋好友道:「歡迎各位遠道而來,小孫今日滿月本不是什麼大事,蒙各位好友抬愛,沈某在這裡先干為敬了。」說著端起酒盅一飲而盡。大廳下手及院子里的人也都端起酒站了起來「干」同樣是一飲而盡。
沈良如抬起雙手向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坐下道:「各位吃好喝好啊。」
席下開始嘈雜起來,交談聲、碰杯聲、筷碟撞擊聲、划拳吆喝聲,聲聲不絕於耳。
「老爺,老爺,不好了。」正是管家馬聖。沈良如一臉的不高興道:「慌慌張張的像個什麼樣子。」馬聖氣喘吁吁的道:「老——老爺,外面——外面來了好多人。」
席間的眾人聽了管家的這一通叫喚也都停下來,靜了下來個個都瞪著眼睛心中充滿了好奇。
沈良如還沒來得及向下細問,只聽外面朗聲道:「今天是個什麼日子真是好不熱鬧啊,哈哈。」說著一個年輕後生帶著一群手提刀槍棍棒、服飾怪異的人浩浩湯湯的走進了大院的正門。沈良如一眼認出那為首的後生就是七星教的左護法諸葛流雲。七星教有有兩大護法,四大使者,八大領主。其中護法為左護法和右護法,使者為紅衣聖使、黃衣聖使、青衣聖使和紫衣聖使。八大領主由四大使者各自統帥,紅衣聖使統帥的領主叫紅衣領主和鑲紅領主。黃衣聖使、青衣聖使和紫衣聖使分別統帥的領主是黃衣領主和鑲黃領主、青衣領主和鑲青領主、紫衣領主和鑲紫領主。
「諸葛護法到老朽寒舍而來不知有何指教。」沈良如道。
「指教不敢當,聽說貴府今天擺下酒席,鄙人一貫嘴饞,特來討幾杯水酒。」諸葛流雲口氣輕佻的道。
沈良如心知事情沒那麼簡單「諸葛護法請上坐。」
沈良如宴請的多是買賣茶葉、絲綢的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這些生意人根本不知這諸葛護法是何許人也,只是他們見那些處處透著詭異的人不覺心裡害怕。
「這喝酒是後事,只是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諸葛流雲悻悻的說道。
「諸葛護法請講,只要老朽能做的到一定儘力而為。」
「這對沈老先生來講只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不知何事?」
「本教英明神武無所不能的姬教主知道你祖上曾經得到過一部典籍,特差小廝們來套接一觀,不知沈老先生意下如何?」
「好說,好說」沈良如不知他們要的是什麼古書典籍,心想:不管他們要什麼都破財消災息事寧人。於是沈良如道:「老朽祖上收藏的書籍甚多,不知貴教主所說的是哪一部。」
「《軒轅內經》」諸葛流雲重重地道。
沈良如心頭一震:家裡是有這樣的一部經書而且是經過神醫孫思邈的註解,其價值不菲。轉念一想:如果是一般的經書邪教也不會放在眼裡。沈良如心裡得意與失落並存,得意的是自家的收藏能被把整個江湖都不放在眼裡的大魔頭所賞識。失落的是自己也將失去了這部價值連城的寶典。沈良如只能在心裡嘆氣:換的一家子人的安寧這又算得了什麼呢!他穩了穩心緒對管家吩咐道:「馬聖你到我書房去把放在書架上第二排從左數第五個黑匣子取來。」馬聖聽命去了。
只不一會兒馬聖捧著一隻做工精美的匣子小跑而來。馬聖把那匣子恭敬的交給了沈良如。
沈良如走向前道:「請諸葛護法收好。」
諸葛流雲滿臉微笑的接過那隻匣子匆忙打開,表情一變快速拿起經書一番突然間「啪」的一聲諸葛流雲已經把那本書和那個匣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眾人都是一愣。
沈良如婉言道:「請問諸葛護法,不知這本書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諸葛流雲怒聲道:「沈老先生,我尊敬你年長叫你一聲沈老先生。」
沈良如不明所以。諸葛流雲繼續說道:「可是沒想到你在眾人面前還來**我。」沈良如更是顯得糊塗了「老朽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諸葛護法明示。」
諸葛流雲翻臉道:「老東西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明明要的是《軒轅內經》你卻拿一本《黃帝內經》來消遣本大爺。」諸葛流雲把那些客套話拋得一乾二淨口氣也強硬起來。
眾人又是一愣心想《軒轅內經》不就是《黃帝內經》嗎?
劉明洋一開始就認出了諸葛流雲,此時走向前說道:「諸葛先生有所不知,這黃帝是古代的『五帝』之中的第一帝,也可以說是我們中原人的祖先,現在人們稱他為黃帝其實他的真實姓名就叫作軒轅。這《黃帝內經》自然也就是《軒轅內經》了。眾人也都口頭不一的說是。
「劉掌門,有些日子不見了。」諸葛流雲口氣顯得很橫。
「諸葛先生別來無恙。」
「記得兩年前在斷水崖一戰我們還沒分出勝負,等我幫教主找到《軒轅內經》我們再接著打。」諸葛流雲口氣中充滿了渴望。
沈良如上前插話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老朽一再避讓,要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諸葛流雲被這突然的一出驚得一怔,轉而一臉的鄙夷道:「哦,是嗎,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沈大老闆也是有脾氣的,不只是一隻溫順的綿羊。哈哈。」七星教的教眾也是一陣鬨笑。
「你——」沈良如臉上的肉直顫。
「怎麼樣,打我啊?」
沈良如提起右手一記直拳擊向諸葛流雲面部,諸葛流雲右手向外一擋輕鬆化解了沈良如這毫無徵兆的一招。沈良如緊接著展開七十二路伏虎拳一招一式都風生水起、虎虎生威。諸葛流雲見招拆招有條不紊。
席間的那些商人很難把一個老態龍鐘的商人沈良如與此時的身懷絕技的沈良如聯繫在一起,一時都覺得不可思議。
「老頭,沒看出來你還藏一手。」諸葛流雲顯然也沒料到一個老氣橫秋的生意人居然會武功而且是這樣高深的武功。
「哼」沈良如沒有理會。
「不過可惜的是你今天遇到了我,你非死不可!」
諸葛流雲提起真氣,周圍風聲乍起狂沙亂飛,滿院子的人都睜不開眼睛。接著右手推出一道真氣直貫向沈良如的胸口。沈良如見此情景忙將真氣聚於胸口。畢竟沈良如被父親早早的帶上了生意場沒能學得師父的真傳,而且諸葛流雲又是江湖難遇的高手,沈良如胸口結結實實的吃了那一掌,人也向後飛出了數丈之遠摔在了地上,沈良如只覺喉頭一咸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諸葛流雲順勢向前躍起緊接著又是一掌向沈良如的天靈蓋拍去。
眼看沈良如就成了諸葛流雲的掌下之鬼,就在這時劉明洋將還未出鞘的鐵劍橫檔在沈良如身體上接住了諸葛流雲推出的那股真氣。兩人勁力相持,突然劉明洋將真氣貫注到手持的鐵劍之中向前一揮,諸葛流雲被這擊回的真氣撞的在空中轉了幾圈落在了地上。
「沒想到劉掌門還是如次的了不得。」
「得饒人處且饒人,諸葛先生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少廢話,今天他要是不交出《軒轅內經》就得死。」諸葛流雲神色猙獰的道。
「這位沈老先生是在下的師弟,諸葛先生要是如此為難他的話,老朽也不好做事不管。」
諸葛流雲道:「那今天我們就先決出勝負」然後轉向在地上掙扎的沈良如接著道,「在決定他的生死。」說著一躍而起一招直逼劉明洋。劉明洋真氣一催手中劍鞘離劍直飛向在空中的諸葛流雲。諸葛流雲一個側身劍鞘從他的胸前飛了過去,劉明洋執劍躍起刺向諸葛流雲的肩頭。諸葛流雲向另一個方向一側躲過了這兇險的一招。劉明洋順勢削向對手的頭顱,諸葛流雲一個千斤墜瞬間身體下沉了半丈。劉明洋一劍削空怕對手攻擊自己的下盤忙向後一躍退了回來,諸葛流雲也穩穩落了地。
「諸葛先生好俊的功夫。」劉明洋幾擊不中之後稱讚對手道。
「哼」諸葛流雲似乎不屑一顧,「我知道劉掌門還未動真格的呢!」
劉明洋大喝一聲道:「好,接招。」隨即鐵劍之中發出一道真氣直擊對手。諸葛流雲見勢身體向後一傾看見這道劍氣從自己的頭頂飛過擊中身後的一名手下,只見那人「啊」的一聲應聲而倒,頓時氣絕。殘餘的劍氣穿過那人的身體擊在大門的門柱上,木屑橫飛。
沈良如此時已被幾個用人扶了起來,在用人的攙扶下屏息凝神的觀戰。看到眼前這一幕對師兄的武功深感佩服,同時又有些後悔當年沒能學成武藝就離開了師父。
其他圍觀的人也都感慨此非人力之所為。
萬花樓里沈萬鈞正在喝花酒。
「小翠,來親一個。」說著沈萬鈞向懷中抱著的女人親去。
「你個沒良心的,這麼些日子都不來看我是不是又有了新的相好的了?」那個叫小翠的**拗臉躲過沈萬鈞擺著一臉的委屈說道。
「怎麼會呢,我這不是來了嗎!」沈萬鈞一臉的壞笑。
「哼,你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嗎?你肯定又有哪個相好的了,要不你怎麼會把我晾這麼些個日子。」小翠依然裝作不高興道。
「這不是沒辦法嗎,我那該死不死的爹天天看著我,我出來不了啊。」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會又在騙我吧?」
「千真萬確,這不趁著今天我兒子滿月我偷偷流出來的嗎!」
「還算你有良心。」
「那我現在可以親了吧?」沈萬鈞一副下流的表情道。
「你就是我的小冤家。」
「你是我的小寶貝,小心肝。」說著沈萬鈞親向小翠的耳垂。
沈萬鈞右手抱著小翠左手端著酒一口喝乾,接這小翠又給他斟上。沈萬鈞酒來即干,時不時也哄著小翠喝幾杯。懷抱美女,喝著美酒,談論著風月淫穢之事當作笑料。
「來,我在親一個。」沈萬鈞調戲著小翠道。
「不要嘛。」小翠挑逗著沈萬鈞道。
「少爺不好了。」守在萬花樓外的用人衝到沈萬鈞的房中道。
「什麼大不了的事啊,是我爹死了還是我娘死了,竟來打擾本少爺的美事?」沈萬鈞帶著一股酒勁說道。
「哦,沒有,只是聽說幾個人到府上搗亂。」用人一臉的慌張。
「沒有?沒有就給我滾出去。」
「是」
「慢著,你剛剛說什麼?」沈萬鈞把用人叫住了道。
「我——我說『是』啊!」用人瑟瑟發抖回答道。
「不對,前面一句。」
「聽說有幾個人到府上搗亂。」
「他娘的」沈萬鈞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
用人嚇的一下子跪在地上「少爺——」
「居然有人敢到我家搗亂,真他娘的奇事兒,平時都是我搗別人的亂哪有敢搗我的亂的?」沈萬鈞咂摸了半天,「不行,我得回家瞧瞧,他娘的什麼人,這是!」說著走出了房間。
用人這才明白過來,沈萬鈞不是沖著他來的,他用袖口擦了擦臉上嚇出的汗跟著沈萬鈞出去了。
「記得常來啊,呵呵。」小翠帶著酒態嚷道。
深家大院里劉明洋和諸葛流雲還在酣斗,酒桌都被打的粉碎,杯盤狼藉摔了一地,客人們也都躲得老遠。
諸葛流雲中指打出一道真氣直擊劉明洋胸口的膻中**,劉明洋鐵劍一橫那道真氣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鐵劍之上。劉明洋雙手持劍直被推出幾丈之外。諸葛流雲迅速騰空而起揮掌下劈一道長達十幾丈的氣掌重重的劈向劉明洋的頭頂。劉明洋鐵劍上舉硬生生的接了這一招,胸口頓時氣血翻滾,說不出的難受。
諸葛流雲繼而加大氣掌的力道向鐵劍狠狠的壓去,劉明洋腳下的青石板隨著聲響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原來是——是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來我家滋事啊。」這時沈萬鈞回來了,帶著醉意突然拍在諸葛流雲的肩膀上說道。
諸葛流雲正聚精會神大戰劉明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了一跳,立馬收掌拍向在自己肩上的手。瞬息之間劉明洋的一股劍氣襲來正正好好一劍刺中諸葛流雲暴露的小腹,諸葛流雲驚恐之中見劉明洋又射來一道劍氣正瞄向自己的右肩,諸葛流雲慌忙扣住沈萬鈞一把拉向自己的右前方,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劍氣刺中沈萬鈞后心。諸葛流雲一腳把沈萬鈞踢向劉明洋帶領屬下奪路而逃。劉明洋接住沈萬鈞放在地上愣在那裡也不追趕敵人。
沈良如見兒子被劍氣擊中也不顧自己的傷勢,搖搖晃晃跑了過來:「萬鈞你怎麼樣?」沈萬鈞口中都是血牙齒也被染成了紅色,張張口什麼也沒說出來就死了。
沈良如一陣痛哭道:「報應啊,這都是報應,也怨不得別人。」
沈夫人在房中聽到外面的哭聲匆匆出來,見此慘狀抱著兒子的屍體就哭:「我得兒啊,我的兒啊。」哭得死去活來。
劉明洋一直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他的徒弟們覺著不對勁忙上前扶住:「師父你怎麼了?」接著劉明洋噴出一口鮮血就此癱了下去。徒弟們又是「師父,師父」的哭喊。沈家大院里剛剛還是喜慶熱鬧的場面,此時竟弄得哭嚎之聲交織紛雜。
賓客們與沈良如就是生意上的關係,沒什麼深厚的交情,見此景狀大都撂下一句「節哀順變」的客套話匆忙而走,沈良如有一搭沒一搭的。客人走後他才注意到師兄劉明洋,他趕緊跑過去:「師兄,師兄你怎麼樣啊。」過了良久也沒聽到劉明洋的回話,沈良如抓起劉明洋一隻手號了號他的脈搏驚喜道:「師兄還有脈搏,他還活著。」
沈夫人只顧在那兒抱著兒子的屍體嚎哭,用人勸、拉都沒用。
沈萬鈞的妻子、小妾們都知道院子里剛剛有打鬥的聲音,現在打鬥的聲音沒了卻莫名其妙地聽到有人在哭。除了沈若寒的母親傅雪蓮還在坐月子不能下床,其餘三個女人紛紛都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門出來一探究竟。一見婆婆抱著丈夫此等情景也都撲上前去拉胳膊,拽腿的乾嚎:「相公啊,你死的好慘啊。」「相公啊,你死的好冤啊」······
傅雪蓮聽到外面哭聲漸大,對丫鬟道:「小紅你出去看看外面怎麼這麼吵。」小紅道:「是四夫人。」小紅應著話開門出去了。
不一會兒小紅回來告訴傅雪蓮沈萬鈞死的消息,傅雪蓮悲愁的面頰流下一滴淚來,沒再說什麼。
傅雪蓮想起:曾經爹娘為生計欠了了沈家幾兩銀子實在沒錢還,沈萬鈞催債催的緊,爹都給他跪下了,可沈萬鈞還是放出狠話說十日之內要不還錢就拿借據告官。爹接下來幾日愁眉苦臉的,僅幾天頭髮白了一大半,娘也跟著操了不少心。就在不經意的一天沈萬鈞在街上見到了自己,後來他就打聽我是誰家的姑娘。
傅雪蓮擦了一下流到下巴的眼淚接著陷入對往事的回憶:後來沈萬鈞就派人到我家跟我爹說不還錢也可以,唯一的辦法就是那我抵債。爹跟我說為了他和娘能安度晚年叫我答應下來,開始說什麼我都不肯答應,後來爹都給我下跪了,娘也勸我:丫頭,女人這一生也就這命,你就答應你爹吧,我們也是沒辦法。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很痛苦,我痛苦不是因為爹娘那我來抵債,而是我再也不能和我心中的那個他一起去河邊戲水;再也聽不見他的笛聲;再也不能唱歌給他聽;再也收不到他的野花······他是那麼的俊美,他的名字是那麼的親切——易星寒。但是我不怨爹,不怨娘,也不怨沈萬鈞,只怨命。正如娘說的那樣:這就是命,女人的命就是如此,任誰也改變不了。
想到這裡傅雪蓮目光獃滯凝視前方淚水涔涔而下。
身邊孩子的哭聲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意識到該給孩子餵奶了。
七日之後沈萬鈞開始下葬,沈家披麻戴孝一路人浩浩蕩蕩伴隨著一陣陣的哭聲。路人都議論紛紛。
「這沈家真夠倒霉的白髮人送黑髮人。」有人說道。
「這下鄉里不是少了個禍害嗎?」有人接話道。
「對,對,我們平日都沒被這廝少欺負。」人群中又有人響應道。
劉明洋那日被諸葛流雲的內力所傷,要不是沈萬鈞那麼一鬧,也許劉明洋真的撐不到今天,只是沈萬鈞也因此搭上性命,劉明洋十分的過意不去,身體見好就告別師弟沈良如帶著徒弟回了劍氣門所在地——清風谷。
沈萬鈞平日壞事做盡,沈良如早就咒他死,這真的一死,他心裡卻鬱結難解,加上那日被諸葛流雲打傷結果就患上病一直不見好。沈家出了那麼大的事,真所謂禍不單行,沈家的生意也出了問題——茶葉、絲綢囤積的太多一直賣不出去而債主又一直催債。沈良如身心疲憊操勞病重鬱郁而死。
這沈萬鈞、沈良如一死,沈家就剩下一群女人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沈老夫人主事把囤積的貨物低價買了,把沈家多年的積蓄湊上還了債。
「我們沈家算是衰落了。」沈老夫人對兒媳婦們道。
「娘」女人們帶著哭腔。
「再住在這裡是維持不住了,我已經把用人都辭了,這院子呢,也賣了,你們都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到鄉下去吧。」
「娘」女人們哭聲更大了。
「你們都快收拾去吧。」沈夫人以命令的口氣道。
哭聲一下子停了下來,女人們各回各屋收拾去了。沈老夫人也隨之進了傅雪蓮的房間。
「娘來啦。」傅雪蓮向剛進屋的沈老夫人問候道。
「這個金鎖是我們沈家祖上傳下來的,若寒的爺爺戴過,若寒的爹也戴過,現在給若寒戴上吧,保平安的,沈家上上下下的金銀首飾都被買的差不多了,就這個我沒賣,心想啊,咱若寒能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沈老夫人手中捧著一個做工精巧的金鎖說道。
傅雪蓮見婆婆情緒悲傷的說著,自己的眼淚也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話說諸葛流雲與劉明洋一戰之後,雖說小腹被劍氣所傷,但並不是要害所在,加之劉明洋並沒有想取其性命且諸葛流雲又有內功護體,所以諸葛流雲只是受了點內傷並無性命之憂。但這內傷畢竟傷及人的本源,十幾天過去了諸葛流雲的傷勢也不見好。在這一戰中諸葛流雲所帶的隨從已是死傷大半之剩下十幾個人,然而幸好有這十幾個人,就這些人把他抬到了斷水崖。
這斷水崖是七星教的總壇所在地,平時只有教主姬處峰,兩護法——右護法諸葛流星、左護法諸葛流雲,四大聖使——紅衣聖使杜盛、黃衣聖使潘人鳳、青衣聖使喬金龍和紫衣聖使花紫嫣以及一些由教主役使的嘍啰駐紮在這兒。七星教的其餘教眾由紅衣、黃衣、青衣、紫衣、鑲紅、鑲黃、鑲青、鑲紫八大領主率領駐守在江湖各地。所以這斷水崖雖有威嚴卻顯得冷清。
諸葛流雲由那十幾個下屬抬到大殿之上。
「教主屬下無能沒能找到《真經》還被敵人打傷狼狽而歸,請教主責罰。」諸葛流雲掙扎著爬起來道。
大殿之上姬處峰神情無怒無喜看不出他心裡如何。右護法諸葛流星也是諸葛流雲的哥哥站在姬處峰的右側神情關切的注視著自己的弟弟。
「你受傷了?是被劍氣門的人傷的?」姬處峰依然面無表情的道。
「是——是劍氣門的掌門劉明洋。」諸葛流雲說的有氣無力。
「難怪,劍氣門也只有他有這樣的功力。」
「屬下本有機會勝他的。」
「哼」姬處峰不置可否,「傷成這樣還敢說大話。」說著姬處峰將一道真氣向趴在地上的諸葛流雲打去。
一側的諸葛流星見勢不妙忙喊道:「教主,請手下留情!」諸葛流星的那個「情」字還沒出口真氣已打中諸葛流雲的胸口,諸葛流雲胸口中掌一口嘿血吐了出來。
「流雲」諸葛流星慌忙跑下殿拉起癱在地上的諸葛流雲。
諸葛流星見弟弟突然掙脫著站了起來,接著抱拳拜道:「多謝教主。」
諸葛流星愣在那裡看的呆了。
「哈哈」姬處峰甩袖而去。
諸葛流星依然愣在那裡。
好不一會兒諸葛流星才回過神來,拉著弟弟問有沒有事,有沒有感覺不舒服。諸葛流雲說教主真是神功蓋世自己的傷全好了跟正常人一樣。諸葛流星似乎還不放心抓起諸葛流雲的手給他號了號脈,接著道:「看來教主的天魔降龍掌又升了一重了。」諸葛流雲道:「哥,你說教主的天魔降龍掌已經練到第八重了?」諸葛流星點了點頭。諸葛流雲接著道:「這麼說來江湖沒人是教主的對手了。諸葛流星沒有做聲。
諸葛流雲一想到被打傷狼狽回到斷水崖這件事就一肚子窩囊氣。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軒轅內經》找到手,否則還不讓斷水崖的人小瞧了去。傷好穩妥之後又帶了一大批人返回沈家大院。
「說什麼也要給我找出《軒轅內經》。」諸葛流雲對屬下如是說道。
沈家大院一切還和幾個月前一樣,只是「沈家大院」的「沈」字已經變成了「喬」字。後來才發現這院子已經易主了。
諸葛流雲想道幾個月前自己像狗一樣的回到斷水崖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個不留!」屬下聽令對大院中的人是一陣屠殺。
「諸葛護法,已經確定一百零八口沒剩下一個活的。」一個下屬回報道。
「嗯」諸葛流雲滿意的點了點頭,「搜!」
接著又是一陣的翻箱倒櫃。
「護法沒有。」負責搜一間房子的出來回話道。
「沒有」另一間的也出來回話。
「沒有」
「沒有」
······
諸葛流雲一臉的怒氣:「一把火燒了!」
熊熊大火燃起,幾百年的大院就這麼化為灰燼,周圍的相鄰百姓還都不知出了什麼事。
諸葛流雲怏怏地回了斷水崖。
沈老夫人和四個兒媳帶著孫子沈若寒去了自己年輕時住的鄉下,但此時已是物是人非。既來之則安之,祖孫幾人買了個小院子艱難的維持著生活。
轉眼這一群人在鄉下已度過了五個春秋,沈老夫人的身體也漸漸不行了。這一日沈老夫人把兒媳們和年僅五歲的孫子沈若寒叫到了自己的床前,沈老夫人說道:「我——我快不行了。」老夫人說話顯然很吃力,「雪蓮」沈老夫人四顧尋著傅雪蓮道。「哎,娘我在這兒呢。」雪蓮抓住老夫人的手緊緊握著。老夫人對傅雪蓮道:「你要照顧好若寒,他是我們沈家唯一的希望了。」傅雪蓮悲痛的道:「娘你放心。」
沈老夫人轉而又對其他三個兒媳婦說道:「你們一定要幫助雪蓮把若寒撫養長大,他雖然不是你們親生的,但為了沈家你們一定要擔起這個責任。」三個兒媳都點頭忙答應。
「若寒啊」沈老夫人拉著一直傻站在床邊的沈若寒道,「你一定要好好地,將來重振沈家的家業。」
沈若寒不知奶奶說的是什麼意思,直到母親傅雪蓮叫他答應奶奶他才「嗯」了一聲。
「這就好,這就好······」沈老夫人說著幾個字平平靜靜的「走」了。
床邊的兒媳們跪在地上一陣痛哭。
沈若寒也不知她們為什麼哭,自己也被嚇的哭了。
沈家沒有什麼親戚,真正的朋友也沒有幾個,所以就沒什麼人前來弔喪,況且經濟狀況也不允許她們大擺靈堂,於是就匆匆出殯了事。
喪事過後又都恢復平靜的生活,傅雪蓮還像每天一樣早早的起床為一家做好早飯然後叫他們起床。一天早上做好早飯傅雪蓮發現沈萬鈞的妻妾的房間都是空空如也——不僅人沒了就連衣物、梳妝用品都一起消失了。
傅雪蓮知道她們怕自己和兒子拖累她們,於是就約好了不告而別。傅雪蓮感到一陣的惆悵,轉而又想走就走吧,從此自己就和兒子在這院子里相依為命。想到這裡傅雪蓮心情舒暢了些。想到兒子還在睡覺就去叫兒子起床吃飯去了。
傅雪蓮給兒子穿好衣服剛準備吃飯,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傅雪蓮去開了門,從穿戴來看那人像是一個有錢的老爺。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啊,你們趕緊搬吧。」那人沖傅雪蓮道。
「你說的什麼意思?」傅雪蓮有些吃驚的道。
「你們的院子不是已經賣給我了嗎?今天是交房的期限。」
傅雪蓮呆在那裡。
「這是房契。」那人怕傅雪蓮再問從袖口拽出一張紙來。
傅雪蓮依然呆在那裡。
「告訴你,你抓點緊啊!」那人走後回頭大聲嚷道,接著一通竊語:「明明自己賣了卻還跟我裝糊塗。」
傅雪蓮心裡顫抖著,她明白了這一切:人走就走了,居然還把這院子給賣了,這叫我們娘倆怎麼活啊!
傅雪蓮眼淚一顆顆線似的往下掉,她腳步極慢的走回了屋。沈若寒看見母親淚流滿面,忙給母親擦拭道:「娘你怎麼哭了。」傅雪蓮吸了吸鼻子道:「娘沒哭,娘是被沙子迷了眼。」沈若寒上前一步道:「娘我給你吹吹。」沈若寒趴在母親的臉上吹著氣,傅雪蓮的淚水流的更加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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