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大逆不道」
賀清水他們一行回到棲霞山莊后不久,冬天就到了。這年冬天特別寒冷,賀小文的祖母,賀清山賀清水的母親,山莊創始人賀喜的夫人沒能熬過去,在年底的時候過世了。山莊里為此忙忙碌碌了好一陣子,總算是將老人家入土為安。忙完了這件事,不知不覺,春天就來了。
新年一月和風細雨,柳樹已是掛滿了新枝,棲霞山莊周圍的野花紅白相間,將山莊裝點起來,煞是好看,咸淳五年的春天一片生機盎然。但是從襄陽傳來的消息卻越來越不好。
咸淳四年,蒙古大汗忽必烈命大將劉整率十萬精兵前往襄陽,協同元軍主將阿術圍攻襄樊。襄樊城被元軍圍困,宋朝累次派軍援助,均為元軍所敗,一年過去了,襄陽樊城兩城仍被元軍死死圍住,元軍一時拿不下襄樊,襄樊守軍和外面的宋朝援軍也打不敗元軍,解不了襄樊之圍,一場攻堅戰變成了拉鋸戰。起先宋朝廷還想辦法調集各路人馬來援助襄樊,一年下來,局面成相持狀。宋廷把持朝政的是奸臣賈似道,他整天與皇上花天酒地,前線的生死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如今見元軍攻勢減緩,更是忘乎所以,對襄樊雪片般報上來的戰報置之不理。朝廷**墮落如此,百姓無可奈何,只有搖頭嘆息。
這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棲霞山莊兩個最勤奮的人高天和張逸飛就已經在庄外的那顆槐樹下練起功來。從白家馬市回來,張逸飛就把他這次到祖師叔和馬市上的經過一五一十的給大哥哥講了,當說到在路上遇到羅啟霖以及後來小文姐姐的種種表現時,張逸飛發現高天雙眼無神的看著遠方一言不發,張逸飛知道大哥哥很不開心。張逸飛道:「大哥哥,都是我不好,那時我可凈想著小文姐姐,老念著幫她,不是我有意這樣對不起你,大哥哥你可不要生氣啊!」
聽到張逸飛這麼說,高天嘆了口氣,回頭看著張逸飛輕拍他的頭道:「大哥哥哪裡會生你的氣呢,有許多事情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只要她好就行了。」
張逸飛知道大哥哥說的她就是小文姐姐,大哥哥這麼說,張逸飛感到心中不禁有點酸酸的,覺得大哥哥好可憐。他拿出雙星劍遞給高天道:「大哥哥,這是祖師叔給的雙星劍,我還小,拿著沒什麼用,大哥哥你收下吧。」
高天接過雙星劍,將劍抽出劍鞘,一股寒氣直逼面門。「好劍,真是好劍!」高天贊道,說著又把劍還給張逸飛:「大哥哥沒有什麼東西給你,都慚愧得很了,怎麼還會要你的東西呢,這個還是你好好保留!」
一個堅決要送,一個絕對不收,持續了好一會,高天以不容質疑的口氣道:「聽大哥哥的。」
張逸飛真想為大哥哥做些什麼,可又不知怎麼做,急得他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在山莊里高天的話越來越少,就算是見到小文,如果靠得近躲不開,就點點頭,趕緊走過去。如果離得遠,就繞著道走。只有對張逸飛,高天才說些話,現在張逸飛是高天唯一可以講話的人了。
雖然大哥哥變得寡言少語,功夫卻是越來越強。前幾年張逸飛沒有習武時,分辨不出功夫的高低,這幾年在棲霞山莊舞刀弄槍,吐故納新,見識與往日大不相同,誰的功夫好,誰的功夫差,張逸飛已能明白一二。儘管大哥哥這幾年在山莊里備受冷落,但大哥哥意志堅強,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鍛煉自己的功夫。就在張逸飛從白家回來不久,有一天早上,兩人在槐樹前練完必須功課後,高天突然對張逸飛道:「小弟,你行氣時注意到沒有,每當氣從丹田往上走,到第三十六回時,『玉淵**』總有堵塞的感覺。」
高天不說還好,這一說到還是真的,這一陣行氣時,張逸飛總感覺有點小小的不適,到底哪不對,自己也不知道。張逸飛道:「讓我試試。」說完盤腿行氣,氣流在全身走動,前三十五回,一切都很好,可是到三十六回,氣走到『玉淵**』,果然有堵塞的感覺。張逸飛又重新行了遍氣,和前次完全相同。本來這種感覺以前就有,只因這是師父親口教的功法,在張逸飛心中是不可能有問題的。即使身體不適,也沒有深究,今天高天一說,感覺就非常明顯。
練武的人都知道,行氣時遇到堵塞,內功必然在什麼地方有問題。高天對張逸飛到:「我試著將氣息走向稍微修整了一下,反而是暢通無阻,不信你試試看。」
張逸飛按高天指點運氣一番,果然到了三十六回時就沒有剛才不暢的感覺。難道師父教的功夫會有不對的地方,張逸飛簡直不敢往下想。在他的眼裡,賀清山賀清水都是功夫高強的人,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在張逸飛看來都是絕對不會錯誤的,但是今天這種情況又怎樣解釋呢?
張逸飛對高天道:「大哥哥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高天道:「就是在你剛搬到山莊里來時我就有這種感覺。」張逸飛一算,有三年多了。
張逸飛道:「大哥哥怎麼發現的呢。」
高天道:「你還記得那個醉老漢嗎。」
張逸飛點點頭,他當然記得,那時還不懂,現在想起來,覺得醉老漢確實是武林高人。
高天道:「你記得他那天衝出觀音廟門說的一句話嗎?」
張逸飛搖頭道「哪句話?」當時張逸飛只有八歲多,又遭受了那麼大的災難,對醉老漢說的話哪裡記得到。
高天道:「那天醉老漢離開觀音廟的時候,叫道:『氣不順啊氣不順』,我記得他連說了兩次。」
這一說,張逸飛好像有些印象,對了!想起來了,那天晚上醉老漢出廟門時確實說過「氣不順啊氣不順!」
張逸飛道:「會不會是大哥哥在酒店把槍對著他的眼睛,所以他才說氣不順?」
張逸飛說的是那天在酒店,高天為了試探醉老漢的功夫,運用「賀家槍法」絕招,將槍尖指到醉老漢眼睛的事情。
高天道:「剛開始時,我也這麼想,可是後來我就覺得不對,如果說他老人家氣不順,要罵要打要殺隨他怎麼教訓我都行,用不著叫『氣不順』啊,所以我想他老人家是不是別有用意。」
「大哥哥是說他在暗中指點?」張逸飛睜大眼睛問道。
高天點頭道:「我在你那麼大時,就感到按師父教的功法練內功總有些不順暢,有一次跟師父他老人家提起,師父只是說火候沒有到,那時只怪自己悟性不好,所以更加努力,這些年來功夫是有所長進,但這個疑問始終存在,不過還是覺得這是自己功夫沒有練到家,想師祖賀喜多好的功夫,再說師父還有師伯師叔他們的功夫都很好,難道也會有問題?」
「是啊——」張逸飛道:「如果功夫有問題,那師祖就不會名揚天下了,師父和師叔的功夫也不會這樣好。」
「但是醉老漢的話老是在我心中,」高天道:「尤其是每次行氣走到三十五回時,就在想他老人家的話。前兩年,我就偷偷的試著將氣息調過來,嘿,還真管用,我現在覺得身上的氣越走越強,沒有一點堵塞的感覺,對功夫更加運行自如,這次你們到外面去,我試著在庄外跑了一下,從山莊到龍潭鎮一個來回不歇息,我覺得一點都不累,精神還滿好,回來又把一整套『無影劍』練完覺得毫無問題。你說奇怪不奇怪?!」
「真的——」
棲霞山莊到龍潭鎮有二十多里路,一個來回就是四十里。棲霞山莊練武有個練法,要人急跑十五里路,在中途不許停留,賀清山賀清水常用這種方法來考核大家的內力。功夫一般的弟子在四五里路時就不免有些氣喘吁吁了,功夫高的十餘里就要調養一下氣息,就是賀清山賀清水兩人到了三十里時雖然不會後氣跟不上前氣,也會在路旁盤腿打坐,稍作調整。像高天這樣來回四十里路的回來后還要練一整套「無影劍法」,那可是絕無僅有的。練「無影劍法」需要很深厚的內力與之匹配的,就是師父賀清山和師叔賀清水恐怕都沒有跑四十里回來還能馬上就練一番「無影劍法」的功夫啊。
看著張逸飛一臉驚訝的表情,高天道:「明天早上我們倆早點起來,你騎小文的那匹棗紅馬,我讓你親眼看看你說好不好。」
「好!」張逸飛興奮道。
第二天一大早,哥倆悄悄的起床,張逸飛牽出棗紅馬,隨著高天出了庄門。高天在槐樹下行了一番氣後站起來對張逸飛道:「小弟,我好了,你騎上馬,叫聲開始咱們就動起來。」
「好!大哥哥,開始。」張逸飛一揚馬韁,棗紅馬四蹄一張,跑了起來,高天邁開雙腳,緊隨其後。
張逸飛緊攥馬韁,好使馬與高天同步。行了十二三里時,張逸飛見高天滿臉是汗,精神卻是越發旺盛。到了龍潭鎮,兩人轉回頭,又跑了十多里,張逸飛再看高天時,見他仍然氣息不亂,步伐穩定。張逸飛心中好生佩服,摸出腰間的竹笛。
自唐薇摔壞了父親給自己的竹笛后,雖然有唐山送給自己的銀笛,但張逸飛從來就沒有用過,從「飛雲閣」回來后他又做了把竹笛,帶在身上。
張逸飛對高天道:「大哥哥,我吹曲子為你助威!」
高天點頭道「好「。
張逸飛騎在馬上吹起了《點將台》《水龍吟》《浪淘沙》,高天聽到竹笛聲,越發興奮,腳步都快了起來。到了約三十餘里時,棗紅馬都開始喘粗氣,馬步遲緩下來,張逸飛害怕高天累壞,關心道:「大哥哥,要不要歇息一下。」高天微微一笑,搖著頭,繼續往前疾跑。
不一會,兩人已經回到了棲霞山莊,這時還沒到中午。張逸飛將馬栓在槐樹下,高天盤腿打坐,只是稍微調整了一下,遂起身,隨手撿起地下的一根木棍,以棍代劍,練起了「無影劍法」。
「無影劍法」講究的是氣行合一,即身體的動作是與周身的氣息渾然一體,身隨氣動,氣運身行,劍走四方,無影無蹤,所以稱為「無影劍法」。內功強的人使起劍來劍氣逼人瀟洒自如威力難測。如果內力差、氣行配合不好,使劍時人的身體就會收拾不住,竄竄跌跌,「無影」變成了「有影」,就談不上有什麼威力了。
棲霞山莊弟子不少,功夫強一點的「五行拳」、「賀家槍」使得溜溜好,到了「無影劍法」時,最好的弟子使到五十招時就開始收拾不住了。山莊里除了「賀氏三雄」外,弟子中還沒有帶功使完一百二十招全套「無影劍法」的。那些功夫差的人就只有在「五行拳」「賀家槍」里打轉轉。
高天在山莊里算是功夫上乘的,在師父賀清雲生前也就使到二十一招就腳步不穩。後來刻苦練功,前兩年能使到六十五招就不能再往下了,這已經算是棲霞山莊里晚輩弟子中的佼佼者。
今天張逸飛見高天舞劍,招招合道,劍劍中規,木棍所到之處,氣息逼人,且一百二十招連綿不斷使下來,氣閑神定,毫無阻塞停滯的感覺。
張逸飛年歲尚小,對武功的見識還不到位,但習武幾年來,尤其是跟著高天每天勤奮苦練,其本身的修為已超過好些先入門的師兄,對功夫好壞的分辨自然是與習武前「外行看熱鬧」大不相同。當高天練完「無影劍法」最後一招時,張逸飛鼓掌大叫道:「大哥哥好功夫,大哥哥好厲害!」
高天一笑,左手食指樹在嘴中間「噓——」了一聲,隨手將右手的木棍一扔,木棍「嗖——」的一聲,飛出好遠,又驚得張逸飛大吐舌頭。張逸飛想起來了,在他剛進棲霞山莊時,有一次大哥哥就對師叔賀清水說練功有氣息不順的感覺,遭到賀清水的大聲呵斥,還罰了大半天的跪。沒想到大哥哥偷著練功夫,還練得這麼好。依大哥哥現在的功力,棲霞山莊大概只有師父賀清山和師叔賀清水能與之相比吧,文虎文豹文雄比起大哥哥可就差遠了。
啊呀!不對啊——難道師父師叔的功夫有不對的地方,張逸飛念道此不覺頭大起來,不敢再往下想。
高天道:「本來想早點告訴你的,可又害怕我的想法不對,如果走火入魔,那不是害了你嗎!所以我偷著自己練了起來,過了這麼些日子非但沒有走火入魔,反而功力比以前可長得快多了,所以現在才告訴你,小弟,你覺得怎麼樣,咱們以後一起悄悄練好不好?」
張逸飛知道要是這事讓賀清山知道了,最多受點責備。如果讓賀清水知道了,他必然會說大哥哥和自己是私練武功背叛師門大逆不道,這個罵名可背不起。可是大哥哥又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而且確實他的功力與往日大不相同。張逸飛略一沉思,點頭道:「好!」
打那以後,張逸飛天天就和高天一起按新行氣法練功夫,其實新的行氣法並無多大改變,原來賀家教的行氣法是從丹田而上,經天樞、過神厥、至璇璣、游天柱、到玉淵。而高天只是將氣過的**位稍作調整,將玉淵**調到璇璣之前,即氣從丹田到天樞、神厥、玉淵、璇璣、天柱,其他均是按照賀家功夫而來。
雖然只是小調整,但張逸飛覺得這方法確實與以前大不一樣,氣息堵塞的感覺消失了,自己的功力也大有進步,而且身體並沒有出什麼問題。
難道師父和師叔教導有錯?張逸飛有時不禁這麼想。
這天行完氣后,天色還沒亮開,哥倆正準備練兵器,高天拿把長劍,張逸飛手握長槍,一個練「無影劍法」,一個練「賀家槍」。剛做了個起式,就聽山莊裡面有人叫「抓賊抓賊。」
「快把住大門」
「哎呀,這裡還有兩個」
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好大膽,偷到棲霞山莊來了。」高天和張逸飛立即收拾兵刃,衝進莊裡,回身忙將大門關上,插上門梢。
高天左右一看,見大院里有個著夜行裝的黑衣人正在與賀文雄交手,幾個衣服還沒有穿戴整齊的師兄弟手裡拿著各色兵刃,在一旁幫著賀文雄。另一邊是賀文豹與賀文虎和四五個山莊里的人在對付另外兩個著黑衣的夜行人。賀家三兄弟都裸露著上身,看來是被這幾個賊人突然驚起,沒來得及穿衣,賀文豹手裡拿著一根棍子,明顯是應急隨便操起來的,拿在手裡十分不應手。這三個夜行人身手不凡,賀文雄和幾個師兄弟在那裡勉強應付那個對手,而這邊倆個夜行人聯手就打得賀文豹賀文虎一幫人手腳無措,要不是這三個夜行人一副急著要走的樣子,山莊的人早就要出事了。
這時天漸漸亮開,高天張逸飛看清這三個夜行人用黑布將臉遮住,手中各執一把長劍,其中有個人叫道:「走走走」三人邊戰邊來搶門,棲霞山莊的人也越聚越多,會功夫的三十幾個人都手持兵刃,靠進圈子的出力相幫,在圈子之外的則高聲吶喊以壯聲色。
高天和張逸飛守著門,高天想,怎麼師叔賀清水沒有來呢?
賀清山到外面辦事未回,現在莊裡就只有賀清水,院里鬧得這麼厲害,賀清水早該出面了,高天正納悶,就見賀小文帶著山莊里的人用一把椅子抬著賀清水從內院出來。賀清水顯然是動彈不得,張逸飛叫道:「哎喲,師叔遭暗算。」
賀清水雖然動彈不得,但神智很清楚,他到場后高聲叫道:「住手」,賀家三兄弟和莊裡的其他師兄弟都跳出圈子,那三個夜行人急忙聚到一起。賀清水道:「朱旭豐,棲霞山莊與你們『運河幫』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麼要來暗算我們。」
「哈哈哈」夜行人中的瘦高個道:「賀三當家好記性,只見過我一面就能認出來,佩服佩服。」說完揭下罩在臉上的黑布,這個叫朱旭豐的人原來是個癟嘴巴。
這天早晨,賀文豹起來小解,走到外面,覺得靠近高天和張逸飛住的地方有輕微的響聲。賀文豹悄悄走近一看,見三個蒙面人正在房中翻東西。一人手裡還拿著一隻小燈籠。這間房緊挨著高天、張逸飛住的地方,除了堆放張逸飛父親張文遠留下的書籍外,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賀文豹大感奇怪,這幾個人在翻什麼?
賀文豹退出來隨手操起放在旁邊的棍子,大叫聲:「抓賊啊!」說著推開房門,沖了進去。屋裡的人見事情敗露,急忙丟下手中的活路,拔出長劍,就要奪門而走。屋子並不大,賀文豹緊守房門。這三人武功不弱,但擠在一起,一時也施展不開。
等賀文虎賀文雄趕到時,三個夜行人已把賀文豹逼開,衝到院子里。此時,山莊中的人紛紛出動,手裡拿著各色各樣兵器,朝這邊跑來。
前些日子賀清山到外辦事,現在還沒有回來,莊裡就是賀清水在主持。賀小文聽見動靜,急忙到賀清水屋中,卻見屋裡無聲無息,賀小文推門入內,借著夜色,看見賀清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賀小文連叫幾聲「三叔」都沒人搭理,賀小文走近仔細一看,不好!三叔中了**葯。賀小文急忙找來涼水,噴在臉上,賀清水醒來后全身無力。賀小文叫人將賀清水用椅子抬了出來。
賀清水對朱旭豐道:「朱兄這麼遠到我們山莊來,找什麼東西?像你這樣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運河幫」又是這麼大的幫會,要什麼,送個信,我們小小的棲霞山莊自然會畢恭畢敬的送過去,何必勞駕你朱俠士這身打扮來幹些偷偷摸摸不入流的勾當。」
隋揚帝時,為了滿足游揚州的私慾,曾經徵發民工百萬興修通濟渠,從洛陽西郊的西苑引谷、洛二水到達黃河,又從洛陽東面的板渚引黃河水入汴水,再從大梁東部引汴水入泗水以達淮水。后又徵調淮南十萬民工對山陽瀆進行修整、自山陽引淮水經江都至揚子入長江。以後又新修江南河,從京口引長江水穿太湖直達餘杭,這就是著名的大運河。
大運河全長五千餘里,它以洛陽為中心,溝通了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河流。自此以後,在運河上就有很多船家以運送南來北往的貨物或客商為生。運河上船隻多了,難免就有糾紛,大家先是找德高望重的人來評理,後來漸漸形成了「運河幫」。說來「運河幫」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以前「運河幫」只是插手運河上的事,南宋以後,他們的勢力範圍逐漸擴張到陸上。這個叫朱旭豐的人是「運河幫」江州青神堂堂主。十年前,「運河幫」老幫主金源七十大壽時大撒英雄貼,「賀氏三雄」也在邀請之列,就在「運河幫」的總碼頭揚州,賀清水與朱旭豐有過一面之緣。
江湖上名門正派講究的是光明磊落,象朱旭豐這樣行事,自然會被道上的人所不恥。賀清水的話熱潮冷諷,稱朱旭豐為「俠士」,諷刺他們的所作所為。朱旭豐是明白人,自然聽出話中之意。朱旭豐笑道:「三當家,恕我們失禮了,今天這樣見到三當家,實在是有不好說明的理由,還請三當家高抬貴手,放我們三人一碼,日後定當登門謝罪。」
賀清水遭朱旭豐暗算,心中本已十分惱怒,但想著「運河幫」畢竟是江湖大幫,說話還盡量壓住火。賀清水道:「朱兄,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也不給一個交代,這樣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朱旭豐冷笑道:「這麼說三當家是不想網開一面了!」
賀清水道:「哪裡話,你朱堂主大老遠來,是我們山莊尊貴的客人,留你們多住幾日這是應有之禮。」
朱旭豐道:「三當家,剛才的情況,你都看見了,我斗膽說句話,山莊之內,除了令兄和三當家你外,恐怕這些人都還嫩了些,我可是不忍心傷了和氣啊。現在令兄不在,你也一時動不了,憑這些人是攔不住我們的,你不想我們動真格吧!」
這正是賀清水擔心的,剛才在院中爭鬥,賀清水已看出,除了他自己外,如賀文虎三兄弟及其他門人都不是朱旭豐這夥人的對手,只是朱旭豐三人並不是真正想傷人,山莊的人才沒有受傷害。就是對自己,也只是下了一般的**葯。目的是使山莊里唯一可以對他們形成威脅的人失去作用。如果動真格,山莊早就有死有傷了。可是如果就這樣放人,這事要是傳了出去,棲霞山莊在江湖上面子就丟盡了,賀清水左右為難。
還沒等賀清水反應,賀家子弟見朱旭豐等人這樣張狂,如何忍得下這口氣,仗著人多,賀文虎叫了聲:「大家並子肩上啊」,山莊人一哄而上,動起手來。朱旭豐邊抵擋邊對賀清水叫道:「三當家,我可要對不住了。」話音未落,就聽有人慘叫起來,賀清水焦急萬分,可全身無力,只得干著急。
這時,又有幾個門人受傷,功夫差一點的人都被逼到了一旁,只有賀文虎三兄弟和幾個功夫高的師兄還在勉力支撐,賀小文本想上前幫忙,又恐對方傷害賀清水,只得仗劍守護在賀清水身邊。
突然朱旭豐身影一閃,手中長劍一抖,就見賀文雄叫了一聲,左手捂著右肩,連退幾步,倒在地下。這時又有幾個山莊門人受傷,場子里只剩下賀文虎和賀文豹,哥倆正全力應付另兩個運河幫的人,朱旭豐竟然站在那裡觀戰。明眼人一看就知,要不了多久,賀文虎賀文豹就要被擊倒。
賀清水看著兩人危險萬分。本想叫兄弟倆棄劍認輸,就是開不了口。
眼見得兩人就要不支,一黑衣人將賀文豹手中的棍打飛,長劍順勢向他捅去。賀小文驚叫一聲,奮力往前一跳,想要出手相救,那裡來得及,坐在椅子上的賀清水被驚得站了起來,眼見長劍就要穿透賀文豹的胸口。
突然間,一人飛身起來,手一揮,將黑衣人的長劍一帶,黑衣人收勢不住往前一衝,手中的長劍變化方向,與賀文豹擦身而過。
賀文豹從來沒有遭受這麼大的危險,驚得兩眼發獃,不知所措。來人左手一揚,將賀文豹推到場外,右手轉腕,將攻賀文虎的黑衣人逼退,又救了賀文虎,賀清水和賀小文頓時大鬆了一口氣。
來人正是高天,本來他和張逸飛守住大門,防備賊人逃竄,現在見山莊人紛紛敗走。賀清水不能動彈。賀家三兄弟又危在旦夕,高天也管不了這麼多,急忙現身出手相救。
本來朱旭豐這邊已穩操勝券,突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朱旭豐見此時天已大亮,這**葯的效力三個時辰后就會自動消失。那時賀清水恢復功力,麻煩就大了。於是叫了聲「上」,他與另兩個黑衣人同時攻上來,場上就是三對一,朱旭豐等人想早點脫離此地,上來就猛施殺手,招招見狠。高天剛開始時,不免有些手腳忙亂。張逸飛見此,門也不守了,衝上前來叫道:「大哥哥別慌,小弟我來助你。」賀小文也跳了進去,殺入圈中。
一出手,對方的功夫高下很快就一清二楚。朱旭豐這邊分出一個黑衣人來戰張逸飛和賀小文,朱旭豐和另一個黑衣人則將高天圍住,賀小文的功夫本來不及對手。但張逸飛從「飛雲閣」回來後跟高天調整了氣息,功夫與上次賀小文在小鎮酒店遇見那幾個流氓已大不一樣。他左右跳來跳去不停騷擾敵人,那黑衣人儘管功夫高強,使出渾身解數,卻是拿兩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邊高天第一次用新功夫對敵,開始是萬般小心,招架了幾招后,覺得並無問題,頓時勇氣倍增,遂試著反擊,「無影劍法」使出,招數綿綿不絕,殺得朱旭豐與他的同伴連連後退,山莊人受此鼓舞,連聲吶喊,為其助威。站在一邊的賀文虎賀文豹也仗劍向前,朱旭豐這邊頓成頹勢。
朱旭豐見勢不妙,大叫一聲「走」。三人同心,使出絕招,逼開對手,急向大門衝去。高天這邊怎肯住手,各展功夫。緊追不捨。朱旭豐三人搶到門口,兩個黑衣人轉身掩護,朱旭豐去拔門栓,高天使出「無影劍法」第四十三招「日月經天」,將兩人劍擊飛,賀文豹、賀文雄左右出擊,劍直刺對方,黑衣人被劍刺穿,鮮血從胸口噴。兩人大叫一聲,倒在地下。
此時朱旭豐已打開大門,正欲出逃。高天長劍遞出,用的是「無影劍法」第六十六招「直搗黃龍」,眼見得劍就要從朱旭豐的背心穿過,就聽見賀清水在後面叫道「留下活口」,高天急轉手腕,劍由直刺改為斜削,「滋——」的一聲,朱旭豐後背劃了一條長口子。
朱旭豐知情況危機,雖然受傷,卻頭也不回,就勢一滾,從大門石階滾下,嘴中一聲口哨,一匹灰馬從旁面閃擊,朱旭豐毫不停留,一個筋斗,翻身上馬,兩腳一夾,馬韁一甩,灰馬四蹄一揚,飛奔而去。
眼見得朱旭豐就要逃脫,高天手一揮,奮力將長劍擲出,「嗖」的一聲,長劍直入朱旭豐後背,朱旭豐大叫一聲,身體伏在馬上,急弛而去。
「可惜」高天對身邊的張逸飛道。張逸飛卻在旁拍著雙手大聲叫道:「大哥哥,好厲害的功夫!」
高天回頭,見賀文虎、賀文豹還有賀小文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高天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忙問「怎麼了?」
就聽賀文虎用不冷不熱的口氣道:「果然好功夫。」賀文豹道:「真是應了我爹說的一句話——寶劍鋒從磨礪出,高師兄功夫與往日大不相同。」
聽兩兄弟這麼說,弄得高天滿面通紅,不知如何回答。
賀文虎、賀文豹轉身進了大門,賀小文從高天身邊經過,輕聲道:「還真看不出來!」留下高天和張逸飛兩人在門外。興奮不已的張逸飛拉著高天的手道:「大哥哥,你好厲害,我看現在大哥哥的功夫跟羅哥哥差不多了,小文姐姐也說你功夫好咧。」
高天瞪了張逸飛一眼道:「別胡說!」張逸飛對高天做了一個鬼臉,哥倆一笑,高天剛要邁步走,張逸飛道:「大哥哥慢著。」說著拿出竹笛道:「我為大哥哥吹一曲。」隨著一首《得勝曲》從笛中飛出,笛聲激昂歡暢,好像有無數人在歡呼雀躍,慶祝勝利。
一曲完了后,張逸飛還想再吹一曲,高天急忙笑道:「算了算了,改日再吹吧。」哥倆牽著手高高興興的往山莊走。
兩人進門,走到大院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只見賀清水坐在椅上,賀文虎等三兄弟站在他身後,其他山莊弟子排列兩側,就是剛才受了傷的人包紮后能站起來的都在隊列里,大家靜靜地看著高天、張逸飛,而賀清水則怒目相視,雙眼緊盯著高天一言不發,偌大的院子里,除了風聲,顯得十分沉寂。
高天和張逸飛對視了一下,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倆又左右看了看,也沒有看出端倪,只見在賀清水身後的賀小文低頭不語站在那裡。哥倆當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站在哪兒不知所措。
好一會兒,賀清水開口道:「高天,你過來。」
「是」高天應道,走到賀清水面前,賀清水道:「你跪下。」
高天順從的跪在地下,張逸飛卻睜大眼睛,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大哥哥立了大功的啊,要不是大哥哥,文虎文豹倆位師兄還有其他的人不死都要受傷,大哥哥是為山莊挽回面子,又沒有犯什麼錯,怎麼還叫跪下呢?
張逸飛正想說話,卻見賀小文在後面向他悄悄擺手,示意他不要亂開口。
就聽見賀清水道:「高天,你知錯嗎?」
「我——」高天不知今天有什麼錯,難道師叔是怪自己出手晚了,或是應該緊守大門,不讓朱旭豐逃離,可是如果當時不出手,賀氏兄弟就有生命危險。高天實在不知怎麼回答賀清水的問話。
賀清水厲聲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高天道:「恕弟子遲鈍,真的不知師叔您老指的什麼,望師叔明示。」
賀清水拍著椅子指著高天大怒道:「你……你……你這個大逆不道之徒,我們山莊不幸,怎麼會出你這樣的人。」
聽這麼說,高天十分惶恐,嚇得身體伏在地下道:「師叔您老別生氣,弟子有什麼不對您只管罰我。」
「好好好」見高天如此態度,賀清水似乎氣消了些,他盯著高天道:「你今天使的什麼功夫?」
高天不知師叔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他道:「師叔,我使的是『無影劍法』啊」。
在一旁的張逸飛覺得今天師叔怎麼了,大哥哥明明使的「無影劍法」,這個誰都看得出來啊,師叔是這個劍法的高手,更應該一眼看出。對了,張逸飛想,一定是師叔被「**葯」迷昏了,連「無影劍法」也沒有看出來。
張逸飛正在亂猜,那邊卻聽見賀清水的嗓門又高起來:「你敢說你使的是『無影劍法'你使的是那家『無影劍法』,你說?!」
「無影劍法」講究劍中帶氣,劍氣合一。劍法與內力相互配合,缺一不可,引導內力的氣息不同,劍法使出來就大不一樣,高天前兩年暗自將內力調整,雖然只是小的調整,但這正是關鍵的一調,氣內功修為已與賀家內功法大有不同。這個變化高天並不是很清楚,只是覺得氣息順暢,內力大增。當他將內力發揮在「無影劍法」時,自己覺得用的是正宗「無影劍法」,劍法招式也與原來並無差別。而在賀清水這樣的高手看來,高天的劍法早已與「無影劍法」背道而馳。在賀清水的心中只是賀家方法才是正宗,其它的都是旁門左道。賀清水認為高天必是學到了旁門左道,才會在短期內有這樣的功夫。
武林中,如果拜師學藝,就必須完全聽從師父教導,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未經師父許可,弟子是不得練習他門功夫,否則就是不敬師門,大逆不道。這就是為什麼賀清水發現高天內力與賀家不同時大發其火的原因。
這時高天已經明白師叔賀清水為什麼發怒,他不知該怎樣解釋,正在那裡著急,賀清水又道:「你說,你是跟誰學的。」
高天道:「師叔息怒,弟子沒有跟別人學。」
「你敢撒謊!」賀清水大怒道。
高天急忙道:「師叔明鑒,弟子要是說謊話欺騙師叔,天打五雷轟。」
「那你怎麼會有這些旁門左道。」賀清水質問道。
高天遂將調氣息的經過簡要的對賀清水說明。就聽賀清水冷笑道:「你好大膽子,竟然敢擅自更改祖宗之法。」說著他回頭對身後子弟道:「我們山莊自你們的師祖創立以來。就是依靠這一門獨到的內功再加上這獨門的劍法而名揚江湖的。為創立「無影劍法」,你們師祖苦心鑽研二十餘年,還在幾位的絕世高人的指點下,幾經磨練,才得這上乘武功。功法練成后,師祖依此法在道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江湖上誰人不敬,哪個不贊。就連少林方丈永覺大師也說『無影劍法,獨步天下。』有了這套劍法,才有棲露山莊,也才有了你們。」賀清水又回頭瞪著眼盯著高天道:「你是什麼人?敢瞧不起祖師爺,敢說『無影劍法』內功不對,敢用邪門歪道來玷污這『獨步天下』武功!」
自賀清雲遇難后,山莊名頭在江湖上就不如原來那麼響亮,賀清山賀清水覺得沒有將父親的英名發揚光大,反而在走下坡路,兩人特別是賀清水認為這主要是沒有領悟到「無影劍法」最高妙法,所以痛下功夫刻苦鑽研。
賀清山賀清水對於父親所創立的這套劍法和內功深信不疑,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套在前三四十年享譽江湖被譽為「獨步天下」的功夫會可能有什麼錯誤。江湖上行家如雲,英雄輩出,如果賀喜所創的這套劍法有問題,還怎麼會有「獨步天下」這個評語。當賀清水聽到高天說劍法有不對的地方,覺得以這樣的小輩,竟然瞧不起英雄一世的父親,高天不僅狂妄之極,簡直就是欺師滅祖!
欺師滅祖在江湖上可是天大罪名。任何門派有敢於污辱本派祖師爺的弟子。都會被認為是喪心病狂,大逆不道。按門派幫規,均可以對這樣的弟子實施最嚴厲的懲罰。
高天見師叔這樣責備自己,十分惶恐,急忙道:「師叔,弟子從小在山莊習武,受三位長輩大恩,祖師爺在我心中就像天神一樣,弟子怎敢不尊重他老人家!」高天爬在地下不敢抬頭。
張逸飛也覺得情況不妙,搶上幾步,「咚」的一聲跪在賀清水面前道:「師叔明鑒,大哥哥雖然練武出錯,但他緊守門規,忠心耿耿從無二心。我常聽大哥哥讚揚祖師爺功夫神勇、義氣天下,我發誓大哥哥絕沒有瞧不起祖師爺一丁點的意思。」
賀小文也道:「三叔,高師兄練功是走了歪門邪道,但這次他出了大力,救了兩位哥哥,還請三叔原諒他。」
賀文虎、賀文豹本與「運河幫」的人打鬥中處於下風,心中就鼓著氣,特別是賀文虎,原來以為自己的功夫得到真傳,在江湖上不算最好,也是屬於一流吧,不想前一陣子遇到羅啟霖,今天又碰見朱旭豐,且與朱旭豐的對陣中還一直處於下風,差點兒險喪命,心中就更覺不爽。這時賀小文又提起剛才高天出手救自己的事,這不更顯得自己是個廢物嗎?
想到這,賀文虎道:「高師兄雖然救了我,但用的是旁門左道,我寧願死在朱旭豐劍下,也不願一個大逆不道的人用旁門左道來救我。」
張逸飛擺著雙手替使勁高天叫屈道:「大哥哥不是大逆不道,大哥哥不是旁門左道。」
賀文虎正要說話,受了傷的賀文雄瞪著張逸飛叫道:「住口,你個小孩子,懂什麼,滾到一邊去。」
想著張逸飛得到「雙星劍」和唐山說他是最有悟性之人的情景,賀文雄就覺得這個最小的師弟真是討厭無比,真想過去扇他兩個大嘴巴!
這時「**葯」差不多失效了,賀清水從椅子上站起來,回頭對眾子弟說道:「文虎說得對,咱們賀家人練的是名門正派之功,行的是光明正大之事,咱們寧可死也不受歪門邪道的恩惠,大家說對不對?!」
眾子弟中有一半的人高聲回答「對」,有一半人卻是吞吞吐吐說「是——」。賀清水見此不禁怒火上升,他對眾人道:「歪門邪道、害人不淺。我看這山莊有人中毒了。」賀清水轉身對高天道:「高天,你知錯嗎?」
高天伏在地下道:「弟子知錯。」
賀清水道:「今天不懲罰你,我們好好的棲霞山莊就會被你的旁門左道所毒害。你說,我該怎樣懲罰你?」賀清水盯著跪在地上的高天,場面一片寂靜。
良久,賀清水長嘆一聲。
聽到這一聲嘆,本來緊張萬分的張逸飛不覺鬆了口氣,看來師叔會輕罰大哥哥,他看了賀小文一眼,賀小文也對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張逸飛就更放心。
這時就聽賀清水用緩和的聲音對高天道:「高天,自你師父遇難后,我和你師伯疏於對你的教導,這是我們的不對。但是你私改祖宗章法,行旁門左道之事,實在是罪惡不輕。你用旁門左道練功,初始容易大見其效,時間長了就會走火入魔,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懂」高天伏地道。
「好,既然你懂這個道理,我問你願不願意改邪歸正。」
「請師叔教誨」高天道。
「既然你願意改邪歸正,我這次就不重罰你。」
聽到賀清水如此說,張逸飛頓時高興萬分,當高天剛對賀清水說完,「多謝師叔恩典」張逸飛就急忙給賀清水磕了一個響頭道:「多謝師叔寬恕大哥哥!」
賀清水手一指,讓張逸飛站到一旁,賀清水繼續對高天道:「雖然這次不治你欺師天祖,大逆不道的罪名,但你這旁門左道必須根除,我現在要廢去你的武功
「啊——!」一旁的張逸飛不禁叫了起來,廢去武功人就變成廢人,那可什麼用處都沒有了啊,這在武林中是僅次於處死的懲罰,只有十惡不赦的人才會被廢武功。後面的弟子也有些躁動,自棲露山莊創立以來,還沒有一個弟子遭受這樣的懲罰。
高天一聽到賀清水要廢他的功夫,如五雷轟頂,一下就呆在那裡。武林中廢除武功就意味著一無用處,師父的仇再也不能報了,這可是他早思夜想的。
賀小文對賀清水道:「高師兄他中了歪門邪道,罪惡不小,可他確實沒有不尊祖宗。他是一時鬼迷心竅,走了岔路,三叔能不能寬恕他一次,給他洗心革面改過自新的機會。
「對啊——」張逸飛急忙幫腔道「師叔,求您老人家別廢大哥哥武功了,留著還可以為清雲師叔報仇雪恨呢。」
賀清水手一揮,止住張逸飛,走到兩眼發獃的高天面前,轉身對院子中的弟子嘆了口氣道:「哎——,不是我心腸硬,你們功夫還淺,看不出這中間的道道來。高天中邪不淺,如果不廢武功,他身體中的氣息隨時都會走岔氣,那時他就會四肢癱瘓,真正成了廢人。我現在廢除他的功夫,雖然從此後他再也不能練武了,但他可以象一個普通人樣生活,就不會躺在床上要靠人伺候,高天,你可知道這個道理。」賀清水低頭問跪在地上的高天。
高天低頭道:「弟子明白。」
賀清水又道:「高天,你可因此而恨師叔?」
高天頭一抬,張逸飛見他眼中隱含淚水。高天道:「我從小就是個無爹無娘的人,多虧了師父,師伯、師叔收養,將我撫養**,山莊的恩情,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報答,怎會記恨師叔,師叔這樣也是對我好,師叔,你動手吧。」
張逸飛焦急萬分,他悄悄走到賀小文面前,用手扯了幾下賀小文的衣衫,賀小文輕嘆一口氣,拍了拍張逸飛頭,將他攬在懷中。
賀清水道:「明事理就好,高天,現在我就點你的上星**,下手會重一些。
高天點了點頭,臉上一副麻木表情。賀清水一伸手,兩指直指高天的面門,猛力一點,高天往後一仰,「咚「的一聲倒在地上,院中有人不禁發出感嘆之聲。張逸飛跑出去抱著高天的頭,見他兩眼緊閉,已昏迷過去。張逸飛緊張地望著賀清水,賀清水道:「不要緊,把他抬回屋裡,休息兩天就好。」
三天後,賀清山回到山莊,他與賀清水討論了「運河幫」朱旭豐這次到山莊來的目的。
那天處理完高天後,賀清水帶人仔細查看了偷盜現場,從現場看,朱旭豐他們將張文遠所遺書籍翻得到處都是,山莊里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一個都沒有少,好象他們是想在書裡面找什麼東西。賀清山賀清水找來張逸飛,問他是否知道他父親張文遠在書里有沒有別的東西,張逸飛想了半天,擺擺頭。賀清山賀清水想張文遠遇害時,張逸飛還小,可能有些事情還不知道,聯想到前幾年三撥人為爭張文遠在觀音廟裡廝殺,現在又有人來翻他的書,兩人均覺得這件事情十分蹊蹺,如果說為了財產,張文遠是個遠近聞名的清官,從來就沒有斂非法之財,那又是為什麼?賀清山、賀清水還有山莊所有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賀清水對賀清山道:「看來這次朱旭豐他們是有備而來,一是選擇了你不在山莊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二是高天和張逸飛住在那間堆書房的外面,他們是摸清了兩人起得最早,等他們出去練功時,朱旭豐等人才進入房子。可見他們對山莊窺視已久。」
賀清山道:「從這次他們的做法來看他們只想盜東西,不想傷人。」
賀清水點頭道:「否則他們就用『斷魂散』『奪命香』這些狠毒的葯來毒我而不會用『**葯』。」
賀清水想要到揚州去見「運河幫」總舵主金源,親口質問「運河幫」為何要干這些偷偷摸摸為人不恥的勾當。賀清山勸他等清明之會後再去。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賀清山對賀清水說。
賀清山回來后又去見了高天,那時高天已能活動自如,只是內功全失。賀清山對高天道:「師叔是為你好,你一定要體會他的苦心。」
高天躺在床上那兩天,張逸飛端湯遞水一刻都沒有離開過,賀小文也過來幫忙,賀小文還責備賀文虎、賀文豹不去感謝高天救命之恩,不想兩人不屑一顧道:「旁門左道,有何可謝。」氣得賀小文幾天都不和他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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