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心碎

張岄遙從此在百里將軍府住下。

忽有一日，豫州大街小巷傳遍了一條消息，百里將軍府的大公子百里莫渝同刑部尚書張笙之女張岄遙已經定情。

消息散播得很快，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在張岄遙住進百里將軍府不到三日。

對於百里莫渝來講，有沒有妻子，妻子是何人，並不是他過分在意的事情，他立志成為大將軍，如他父親那樣，一生都用在保家衛國之上，但是若有了牽念，妻和子反而會成為掛礙。

所以百里莫渝原本是不打算成家的。

美麗的女子總是能讓人多看幾眼，百里莫渝對張岄遙也並非毫無感覺，女追男隔層紗，有幾人能拒絕這猛烈的攻勢。

有些事情，一旦放縱也就自然而然了。百里將軍府的人軍紀嚴明，不該亂說的絕對守口如瓶，所以傳言到底是從哪裡出的，不言而喻。

張岄遙在百里將軍府這一待就是半月有餘，這半月來，張岄遙同百里將軍府上上下下都搞好了關係，百里莫渝的母親同妹妹都已然默認了張岄遙是百里將軍府未來的少夫人。

風談勢不可止，一路往王城而去，而百里莫渝同張岄遙也水到渠成發展成了情侶的關係。

只是兩人相距三日的路程，張岄遙離開豫州后，兩人也少了聯繫，百里莫渝做過最浪漫的事，莫過於背著張岄遙的父親同張岄遙筆腹傳書。

這段將將處於曖昧期的感情，止於同年冬由百里莫渝的父親鎮北大將軍百里弘裕舉兵掀起的一場謀反案。

此後物是人非，時過境遷，張岄遙進宮做了蕭北情的皇后，百里莫渝也入宮做了男妃。

曖昧期的感情哪裡容得猜疑與時光流逝，百里莫渝早已經愛上了蕭北情，張岄遙同百里莫渝的這段感情要怪只能怪陰差陽錯，再也無法拾回。

***

被揭穿了過往，張岄遙面色難堪，羞憤與崩潰一起襲來，她破罐子破摔道:「對，是我讓父親在豫州同王城散播的謠言，是我厚顏無恥要賴上你，那又如何？百里莫渝你捫心自問，我可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自我同你在一起，我再不曾看過任何一個男人，我一心一意只想做你的妻子，可你呢，你就這樣辜負我？」

「我都說了，感情不是交易，你為何就想不明白呢？」百里莫渝耐心漸失，「你先回去，冷靜一下吧，若你覺得我虧欠你，你想要什麼儘管對趙懷邕說，我會想辦法做到的，只除了感情，我給不了你。」

張岄遙的情緒徹底失控，她歇斯底里大喊道:「別說的那麼好聽，到底是誰勾引了你，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我要讓我爹將她趕走，讓她永遠消失在你面前！」

「你冷靜點！」百里莫渝握住張岄遙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沒有誰，你不要去臆想些有的沒的，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心地善良、溫柔可人的人，別讓我看錯了你。」

張岄遙嗤笑了聲，拂開百里莫渝的手，冷聲道:「是我看錯了你，你根本不配我喜歡。」

「……」百里莫渝沉默，而後道，「對不起，希望你以後，能找到一心一意待你的人，別再遇到像我這樣的人。」

「你是怎樣的人？三心二意，還是……」張岄遙頓了頓，突然湊近百里莫渝，眼中滿是惡毒的笑，「你喜歡的人，是陛下吧？我張岄遙真的是瞎了眼，竟然會愛上一個有斷袖之癖的人，百里莫渝，你讓我覺得噁心。」

百里莫渝渾身一僵，待他回過神來，張岄遙已然瘋瘋癲癲地大笑離去。

***

連張岄遙都看出來的事，蕭北情卻全無所察。

百里莫渝看著蕭北情懵懂迷茫的面容，實在不忍心撕破這最後一層紗。

已經容不下第三人的感情，說了只是自取其辱，讓兩人都尷尬罷了。

百里莫渝不禁有些自嘲，這算不算他拒絕張岄遙帶來的報應？風水輪流轉，求而不得的煎熬滋味終究輪到了他來遍嘗。

蕭北情看著他師兄變幻不定的神情，大為疑惑，蕭北情覺著他的師兄似乎很是惆悵，可是為何還帶了莫名其妙的笑意？

這可叫蕭北情看不懂了，師兄到底怎麼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蕭北情一副關切的模樣，「師兄若是身體不適，一定要告訴朕，不要勉強，朕這裡你真的不用天天來的。」

蕭北情又把他的主觀想法安在百里莫渝頭上，百里莫渝已經見慣不慣，聞言竟啞然失笑，「陛下一天這麼忙，還來關心臣，臣銘感五內，不過臣身體好得很，沒那麼容易生病的。」

蕭北情這才將擔心放回了肚子里，不過百里莫渝方才那些反應著實有些怪異，這讓蕭北情的心內不由得升起了異樣，可是他對感情之事實在遲鈍，百里莫渝不說，他永遠也想不到那裡去。

氣氛緩和，蕭北情又高興地對百里莫渝道:「師兄這幾日有什麼事么，朕要同離王一起去湯泉行館，多泡溫泉對身子有好處，朕見師兄這幾日有些心神恍惚，不如去泡泡溫泉，解解乏。」

百里莫渝一愣，泡溫泉……

蕭北情見百里莫渝不語，疑惑道:「怎麼了，師兄難道不喜歡泡溫泉？」

百里莫渝只覺他的心臟有些受不了了，蕭北情要同慎君夷一起去泡溫泉的事叫他才緩和的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

他們去過二人世界，為何要拉上自己？

在一旁看他們恩恩愛愛，卿卿我我，纏纏綿綿么？

這打擊不是一般的大，百里莫渝胸口如遭重鎚，疼得喘不過氣來。

他無可抑制地扶著桌子猛烈地咳了起來。

蕭北情見狀擔心得不得了，他急切上前問道:「師兄你怎麼了？師兄你可別嚇朕啊！」

百里莫渝伸手阻止蕭北情靠近，艱澀開口道:「臣沒事，臣還有事，要回去了，去湯泉行館的事，陛下還是把機會留給別人吧，不用考慮臣。」

可是蕭北情認真接道:「湯泉行館很大，不差師兄一個人的地方的。」

百里莫渝差點憋出了重傷，隨意拿話便搪塞逃離了研政殿。

只留蕭北情一臉懵逼地回想他說的:「不夠大，臣去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