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改弦更張變軍營
「這回，我同意七嫂的意見。」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支持的是子瀾。
「摸天寨需要遮蓋的事情太多，即使這次楊把總放我們一馬，但隱患並沒有消除。下次倘若透露給別人，照樣是當頭一刀。」
「七嫂說得對，虎子太優柔了。」
「整個摸天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拿出家長的威風剎住人心，等不到別人來攻，恐怕我們內部就要垮掉。」
「不說別人，癟嘴幾次出門辦事都偷拿糧食出去賣。鐵匠出去買鐵每次都報花賬。」
「這些就是大堤上的管涌，此時不解決，要不了多久就會決堤。」
「馬上我們要面臨朝廷的改編，今後跟他們打交道的機會越來越多，倘若不凝聚成拳，遲早會生出塌天之禍。」
「虎子，該是殺雞儆猴的時候了。」
「對，以前摸天台是村莊，現在摸天寨是營地。還那麼自由散漫，遲早大家一起玩完。我支持秀才。」根生最是激進。
「我也同意，癟嘴和鐵匠這些人，根本不與我們同心。今天要不是秀才虎子，恐怕在門口就漏了。」棒槌最討厭那些三心二意的人。
「我也同意。只是，告密的那些人，是不是能留一條命？」三德有些不忍，那些人里有一個是他堂叔。
「留著等他再告密嗎？我建議全部砍了。」八斤並不是附近鄉鄰，跟鐵匠一樣，是水災過後從別的高地救回來的。
這人身材力氣都強於棒槌，只是孤家寡人沒有貼心兄弟，所以才屈居團練副頭領。
「我棄權。」那些人里也有一個是老火頭的侄媳婦。
「我也棄權。」萬木匠為人義氣，跟虎子一樣重感情，要他殺敵肯定敢，要他殺自己人，那肯定也下不去手。
沒說的，大多數人已經同意。但還是望向僅剩的五爹。
「殺雞儆猴，要殺，就要能儆住猴。按我說，告密的和準備起刺的，全部了結。餓死太慢，夜長夢多。還是直接當眾砍了吧。」
所有人都咽了口口水，看來還是這老頭狠。
「這……」虎子還在猶豫，那可是十幾個一起吃一起勞作的鄉親啊。
「虎子，除了這些，還要更立一下摸天寨規矩。」不知什麼原因，子瀾這次沒有依著虎子，開始大刀闊斧。
「首先，團練必須明確首領，什長、百長先架起來。免得朝廷來人說不定會胡亂指派。」
「第二，村民管理也必須規範。誰負責男丁，誰負責婦女，誰是最後的頭人。都必須明確。」
「第三，必須明確，整個摸天寨，不論軍政，虎哥你最大。你可以跟大家稱兄道弟，但大家不能僭越。令行禁止，要有一個軍營的樣子。」
「還有一些日常管理細則，我會連夜擬出來供虎哥你過目。」
底下一陣交頭接耳，之後，子瀾的三條建議被集體採納。
虎子哦不，確定權威的虎哥。就這麼木獃獃地在子瀾幫助下將各項管事落實拍板。
自此，摸天寨走上全新的道路。
在銅鑼的敲響下，摸天寨所有人聚集在飯堂前的打穀場。
虎哥還是下不了手，但又不願逆了大家的意思，只好找地方躲起來。由子瀾代他上台訓話。
首先一揮手，七嫂帶了幾個婦人，拿了些大餅，將人群中的孩子全都騙到一間竹棚鎖好。
「今天來了一群官兵，個個殺氣騰騰。」
「之前你們也看到了，刀都架在了大家脖子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幾百腦袋就骨碌碌滿地滾。」
「不過還好，最後虛驚一場，官兵不但沒有懷疑任何事情，還要將我們團練收編。可以說喪事變喜事。」
所有村民都興高采烈地相互議論，他們也聽說了，朝廷要收編他們的子弟當團練。管吃管喝還發餉銀，打仗打得好還能陞官。
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美事啊。
子瀾咳嗽一聲，「以上，是你們知道的。現在，我要告訴一些你們不知道的東西。」
「今天我們保住腦袋，也只是暫時。說不準什麼時候還是要被人砍掉。」
啊？所有人立馬停止議論，滿臉驚惶。
「別以為我在開玩笑。你們看到了，楊把總抓十幾人去審問。」
「你們以為他們什麼都沒說是吧，哼哼，其實這些慫包貪生怕死，除了王七嬸咬牙沒招。其他人將摸天寨乾的那點見不得人的事，全都告密了。」
嗡，民情激憤，現場頓時嘈雜起來。所有人對著那些被抓去的人大罵，好多人忍不住開始動手。
「盜糧、搶糧、殺官，這些人一件不留全捅了出去。」
秀才也沒阻止村民對那十幾人的廝打，「你們知道這些事漏出來會受到什麼處罰嗎？」
所有人又都停了下來，后怕地望著秀才。
「每一樣都形同造反，株連九族，真那樣的話，摸天寨這600人將一個不剩。」
底下，更多人群湧向那十幾人動手，擁擠夠不到的也要吐幾口唾沫。
子瀾就這麼冷漠地注視著場中的廝打，好半天都沒說話。
「秀才，那……那後來怎麼樣了？」一個隔壁村子的大叔問道。其他人也都再次靜下來。
「在山寨大門，虎哥冒死想頂下所有罪名，這你們知道吧？」
所有人一齊點頭，他們都聽說了。
「虎哥和大部分兄弟的這種義氣，讓楊把總很感動。經過虎哥鼎力求情，他才願給我們那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虎哥威武……」人群再次爆發歡呼。
子瀾立馬舉手示意安靜，「虎哥為我們爭取的這個機會，的確需要感激。但你們別高興得太早，事情並沒有完。」
棒槌帶人將十幾個鼻青臉腫的告密者用麻繩捆綁到前台。除了他們，癟嘴、鐵匠和幾個平日離群起刺的人也莫名其妙被捆了來。
「楊把總只能保證自己不說，並且儘力約束知情的手下不說。卻不能擔保我們自己不出紕漏。」
「以後成為朝廷的團練，跟外人打交道的機會越來越多，倘若被其他人看出破綻。威逼利誘，未必沒有人重蹈今天的覆轍。」
所有人都咽了口口水，換了是自己被抓去，會咬死不說嗎？
「自搶糧殺官以來，我們摸天寨全體就是捆在一起的螞蚱。要好，一起好，要死，也一起死。」
「希望大家謹記，自己死不要緊，別拖累600鄉鄰一起上路。」
看到捆成一排的人，大家都清楚要公判了。頓時秋風颯颯，沒有一個人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