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節哀

眼睜睜看著姜瑩被人帶走，辛芮胸口裡那口氣，總算是散了大半。

很快，老爺子也下了樓。

「出了氣了？」

「嗯！」辛芮狠狠點頭，「謝謝爺爺！」

她這副樣子，引得秦逸又多看了她兩眼。

「你倒是不心虛？」

這話說的，辛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做錯了事，我有什麼好心虛？」

秦逸張嘴，正要說點什麼，卻被老爺子迅速打斷。

「好了，逸兒！你先迴避一下。」

像是猜出老爺子要說什麼，一向倔強無比的秦逸，居然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客廳。

看著老人滿臉嚴肅，不自覺地，辛芮也有些笑不出來了。

「爺爺……有什麼事情？」

老爺子看著她，眸中的慈愛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至極的神色。

「辛丫頭，在聽到這件事情之前，你要知道，你已經是秦家人了。」

越聽越是迷糊，但，不知道為什麼，辛芮開始慌張起來，有些不願面對。

即使，她根本不知道，她將要聽到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

良久，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扯出一抹笑容。

「不管是什麼事，爺爺只管說就是了。」

老爺子看著她，面色極沉的點了頭，而後，才慢慢開口。

「前兩天，你出車禍之後，你外公那邊，出了點事情。」

心裡「咯噔」一聲，辛芮幾乎顧不上受傷的腿，瞬間就想撲過去！

「外公？！我外公……她怎麼了？」

短短几個字，辛芮的眼眶裡，儼然已經攢了淚水。

「他……到底怎麼了？」

見她情緒激動，老爺子有些說不下去，「辛丫頭……」

「爺爺！」辛芮忽然瞪大雙眼，定定的看著他，「爺爺，外公是我唯一的親人，不管是什麼事情，求您！告訴我！」

幾乎是字字泣血，說完這句，老爺子也不忍的挪開了眼神。

「辛丫頭……節哀……」

又是短短几個字，辛芮整個腦子卻轟然炸響！

「節……哀……」

什麼叫節哀？

恍惚中，她很快想到，她最後一次去醫院，醫生彷彿說過，她外公情況已經很危急，還需要做什麼手術……

那之後……

那之後，她再也沒見過外公。

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滑下淚水，辛芮卻顧不得這些，擦擦眼淚，勉強扶著輪椅就要站起來。

「我不信！我要親自去看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秦逸也站在了她身後。

眼看她站立不穩，一副隨時要摔倒的樣子，男人皺眉上前，伸手將人扶住。

「辛芮。」

淡淡的低沉嗓音響起，辛芮卻再也沒了欣賞的心情，只是一味的伏在他身上。

那一雙清亮的眸子里，更是裝滿了哀求。

「秦逸！秦先生，帶我去醫院！」

「你外公已經去世了。」

男人的神色冷靜，黝黑的瞳孔里，裝的更是慣常的冰冷。

可辛芮不信。

眼淚滑下，她就再次擦乾。

他說外公去世，她就搖頭。

「外公是我唯一的親人，他不會丟下我的。」

兩人僵持許久，最終話，還是老爺子長嘆一口氣。

「帶她去吧。」

「左右，葬禮也就在這兩天了。」

辛芮仍舊置若罔聞，固執的重複著嘴裡的話。

「我不信，外公他不會丟下我。」

但，即使她一次又一次擦乾了淚水，在場的人也都看的出來，她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只需要最後一根稻草，就能輕易將她擊垮。

辛芮原本就絕美的小臉上，淚珠如同不要錢一般，簌簌的往下落。

男人心頭一緊，倏然脫口而出，「我帶你去。」

老爺子及時遞給他一張帕子，依舊是嘆息不已。

「路上，好好看著她。」

秦逸難得沒有反抗，反倒低低的應了一聲。

「嗯。」

直到坐上車子，辛芮的淚水才勉強止住，。

本以為她已經接受現實，誰知，當著秦逸的面，她竟然掏出了小包，抖著手開始化妝。

外公最見不得她掉淚，她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然而，看著這樣的她，秦逸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醫院裡，自從沒了生命體征，外公就被放到了停屍房，可辛芮依然不信，仍舊固執的往前走，想要再去病房看一眼。

不過，還坐著輪椅的她，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利，直接被秦逸帶到了停屍房。

「你的外公，在這裡。」

冰櫃緩緩打開時，辛芮幾乎不敢看，悄悄地閉了眼。

可很快，還冒著涼氣的白布，就在她面前徐徐揭開……

辛芮熟悉的那張臉，早已經徹底染上蒼白，沒有一絲顏色。

看出她的悲愴，護士也有些無奈。

「夫人，您……節哀。」

定定的看了許久，就在其他兩人都以為，辛芮整個人都快沒了神智時，她忽的再次開口。

「外公……是因為什麼原因，去世？」

明明他的臉上還這麼好，為什麼會去世？

呆了一下，護士不自覺的抬頭，偷偷瞄了一眼秦逸。

但這個小動作，並沒有逃過辛芮的眼睛。

滿心哀傷的她，根本顧不得圓滑世故，直接看向了男人。

「你知道？」

輕咳一聲，秦逸有些無奈，「或許……是一場意外。」

辛芮的雙眼猛地睜大，「說清楚！什麼意思？」

此時的她，癲狂的就像是要殺人一般！

怔了一下，秦逸挪開了視線。

「告訴你又如何？你什麼都做不了。」

即使他沒再說下去，辛芮卻瞬間明白過來。

她外公的死，有原因。

狠狠擦乾最後一滴眼淚，她徹底安靜下來。

「秦逸。」

「什麼條件？」

「我想知道所有事情。」

幾乎是一瞬間，秦逸瞬間想到，那份離婚協議書，已經被爺爺撕成了碎片。

可看著女人堅定無比的眸子，他的薄唇抿了又抿，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而辛芮已經快要急瘋了，「秦逸！」

直直看了她半晌，男人終於開口，卻還是沒有說出真相。

「等你腿好了，我就告訴你。」

「呵！」

辛芮冷笑起來。

「你以為那天在醫院裡，我什麼都沒聽到嗎？我的腿！根本就治不好了！」

「我還知道，我能活過來，已經是天大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