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章 兇案
殷堅聽見老廖說話后,眼神呆了呆,就見老廖自顧自的走到了旁邊圍著很多人的地方。
那裡正好就是花園的鐵門處,地上躺著一具女屍。
這具女屍,殷堅剛下車走了幾步就看到了,只是當時很多人圍在那裡取證,殷堅也沒有馬上過去查看。
屍體嘛......對於殷堅這種人來說見得多了。
不過,當他跟著老廖看到這具屍體時,臉色還是有些微微的驚訝。
因為,這具屍體的死法太過詭異了。
這是一具女屍,女屍的年紀看起來約莫二十四五的樣子,和小李相仿,剛出校園沒工作幾年的那種。
她身上沒有穿外衣和褲子,只有一套白色蕾絲邊的情趣內衣貼在她那姣好白皙的軀體上,感覺應該是剛脫了衣服就跑到這裡來的樣子。
她死亡時的姿勢是最讓殷堅費解的地方。
只見她雙腿彎曲,跪在地上,身子軟綿綿的倒在一邊,靠著花園大門旁的石柱上,脖子,以一個無比恐怖的一百八十度扭頭回望的方式,望著別墅敞開大門內,那黑漆漆的黑暗裡。
她的身上,卻沒有一丁點血跡,感覺死亡原因應該是被人強行扭斷了脖子。
殷堅眉頭皺了起來,他望著女人的臉,忽然看到一個更加讓他心臟緊縮的畫面。
這個女人的嘴角居然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疑似笑容的幅度。
殷堅猛地站了起來,腳步來回走了幾圈,看了看女人的脖子,又看了看女人面前的地面,眉頭皺的更緊。
老廖看了他一眼,問到:「啷個老?看出來啥子沒得?」
殷堅搖了搖頭,問了一句:「法醫怎麼說?」
老廖吐了一口煙圈,說到:「頸骨斷裂......」
殷堅表情沒有驚訝,剛想再問幾句,老廖突然走到了裡邊,說到。
「你莫慌,裡邊還有!」
老廖說完,伸手對著殷堅比劃了幾下,然後就自顧自的走進了別墅里。
殷堅跟在老廖屁股後邊,路過前庭的花園的時候,觀賞了下這棟別墅的私家庭院,心裡邊還是有點羨慕的。
這家主人不愧為地產的老闆,這私家庭院是打理得非常好的,除了修剪得非常平整的綠籬外,地上的拼花鋪裝也是一米見方的大塊石材拼貼的,還有草坪上精緻的草坪燈,和同樣大塊的石材汀步。庭院角樓里還有一座雕刻了精細塑雕的歐式小亭。
老廖剛走到別墅門口,冷不丁的嘟嚷了一句。
「勒個龜兒子真的有錢。」
殷堅也走到門邊,抬頭望了望門框,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瓷磚,眉頭皺了皺。
老廖走進了裡邊客廳,然後又走到上二樓的台階上,對著殷堅招呼了幾句。
殷堅應聲跟了上去。
別墅上二樓的樓梯是螺旋樓梯,樓梯井兩層盡空的高度上掛著一台晶瑩閃爍的吊燈,吊燈上有上百個金屬燈筒,在半空中搖曳著,風一吹就會互相碰撞發出乒乒砰砰的聲音。
剛走到二樓,殷堅就已經聞到了一些血腥味。
老廖沒有理會他,在走廊上朝著腥味散出來的方向走過去,那裡應該是二樓的一個衛生間。
剛走到衛生間門邊,老廖就已經捂住了鼻子,這個動作也讓殷堅有了預警,提前捂住鼻子走了過去。
可惜,即便是這樣,衛生間里那股濃烈的血腥氣還是讓殷堅有些頭暈反胃了起來。
走進衛生間,殷堅就看見了幾個穿著衛生白大褂,捂著口罩的工作人員在整理現場取證。
似乎是某根水管破裂了,衛生間里的地面上已經漫起了一層積水。
殷堅已經聽到了那嘩啦啦噴涌的水聲,他轉過頭朝著水聲發出的地方看去,這一看,他那股無法言語的噁心反胃感更重了。
這是一抬櫃藏似的洗手台,上邊就是梳妝洗手盆,下邊的排水管道用一個外框的柜子框起來遮醜。
這個柜子里的空間還不算小,勉強可以裝進去一個人。
而在現場,正是有一個像「人」的肉團被塞在了柜子里。
這個肉團只能勉強從頭部的黑頭髮,和扭曲的四肢分辨出來是一個人的屍體。不過他的樣子,看上去像是被擠在了一起,內臟直接從口鼻耳朵,肝門和撕裂的肚臍眼裡擠爆了出來。那嘩啦啦水聲,正是屍體上邊爆裂的污水管里的水流下來發出的,水流順著排水道噴在了這團肉瘤上,再流滿了整個衛生間。
殷堅瞪著眼睛掃視著這第二具屍體,半響沒有說出話來。
老廖走到旁邊打開窗戶,透了點氣后,望著殷堅說到。
「你可以哦!之前我們來的幾個同事看到勒個全都吐老,你看起來沒得啥子事兒嘛!」
殷堅皺了皺眉毛,沒有回答老廖的話,而是轉身慢慢挪步出了衛生間。
這具屍體的死因,殷堅根本就不想問。
他找了張塑料袋把煙頭裝了進去,這種外來的東西不能丟在案發現場,免的給偵察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老廖也走了出來,兩人就這樣不發一言的從樓上又走了下來。
回到客廳里,殷堅看見一個身穿藍色警服的年輕小夥子正坐在一張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沙發上,興許有些無聊,他正在擺弄著電視的遙控器。
這個小夥子,正是送殷堅來這裡的小李。
殷堅後邊的老廖瞧到這一幕後,急忙跑到殷堅的前面跑下了樓,對著小李一頓臭罵。
「崽兒!你在做啥子?沒教過你莫要破壞現場邁?給老子滾出去!
小李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發現罵自己的是老廖后,他也是沒有反駁一句,臉漲的通紅的,急忙爬了起來跑出了別墅。
殷堅望著小李跑出去的背影,耳邊,還傳來老廖罵罵咧咧的聲音。
「馬麥皮!勒個關係戶,早豆想收拾他老!」
殷堅感覺有些尷尬,他背著手又再次來到了別墅房子的大門旁邊,一直盯著地上的瓷磚。
「你看出啥子來了嘛?」
老廖又走了上來,對殷堅問道。
殷堅似笑非笑的說到。
「有一點點猜測,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對的。」
老廖見這個新來的小夥子還是有點靠譜的樣子,忍不住說到。
「說來聽哈!」
見老廖願意聽自己說話,殷堅點了點頭,伸手指著地面瓷磚上兩個痕迹說到。
「我剛才發現,這裡有一些痕迹,應該就是裡邊的那個男人,和外邊的女人留下來的了。我觀察到他們兩人都沒有穿鞋子,而這裡的痕迹,也很像是光腳留下來的。」
老廖摸著下巴,仔仔細細看了看殷堅指的地方,慢悠悠的嗯了一聲。
殷堅繼續說到:「受害的男女,在遇害的時候,應該是準備上床男歡女愛,或者是準備一起去洗澡,所以才會沒有穿鞋也沒有穿衣服,而兇案發生的突然,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時間穿鞋,兩人是一起從樓上逃到了這裡來的。」
老廖聽見這些后,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隨後有些猥瑣的說了一句。
「你啷個曉得是辦事前,不是事後耶?」
殷堅也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對著老廖說到。
「事後事前無所謂,去驗下屍體就知道了,不過,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為什麼門口的腳印痕迹會這樣的密集和明顯,而且你看!」
殷堅指著門外那一大片大塊石材鋪貼的拼花,繼續對老廖說。
「出了門后,腳板子的痕迹就只剩下一個人的了,應該就是花園鐵門旁那個女人的了,老廖,你說為什麼兩人一同逃跑,而這個女人會一個人跑出去,男的呢......反而還倒回去,跑上了二樓,死在了廁所里?」
老廖眯縫著眼睛,沒明白殷堅話里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氣,故作思考,其實是煙癮犯了,又開始找殷堅要煙。
殷堅無奈的又遞給了他一根玉溪,盯著他,等他發表自己的意見。
點燃吸了一口后,老廖慢慢的說到。
「可能是勒個男的想拖住後邊的兇手,給女娃兒製造逃跑的時間,而最後男的沒打得贏兇手,然後就被兇手殺了放進了二樓的柜子裡邊。」
殷堅聽后,搖了搖頭,說:「不會,若是如此,男的沒必要在門口停留這麼長的時間,你看門口的痕迹多亂,而且,若是男人與兇手搏鬥過,房子里的物品不可能這麼乾淨,怎麼也得撞壞撞翻幾個花瓶電器什麼的,而且你看,整座別墅,除了二樓的浴室,外邊這些房間一點血都沒有,這是與兇手搏鬥過的樣子嗎?」
老廖聽后,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殷堅的問題,只能將問題還給殷堅了。
「那你說是啷個回事兒嘛?」
殷堅臉色一變,盯著花園鐵門那裡,那具還半跪著倒在石柱旁的女屍一眼,冷冰冰的說到。
「也許,是男的發現根本就逃不了了,才會倒回去二樓躲什麼東西!」
老廖眉毛一挑,感覺沒有聽明白殷堅的意思,問到:「跑不出去?啥子意思?」
殷堅沒有立即回答老廖的話,而是從別墅房子大門走了下去,走過了花園后,來到了女屍的身邊,他盯著女屍的臉,看著那個扭曲了一百八十度脖子的腦袋,腦袋上詭異的笑容,正好對準了別墅房子的大門。
殷堅做了一個動作,似乎在模仿著什麼姿勢。
老廖跟了上來,疑惑的問到。
「你在幹啥子?」
殷堅膝蓋彎曲,感覺像要跪在地上一樣,然後搬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套動作做了幾遍后,他對著老廖說到。
「老廖,如果是你,站在房子的門口,看見我在這裡突然跪在了地上,然後脖子扭了一個大圈直接對著你這麼嘿嘿的笑著,你還有膽子往鐵門這裡跑嗎?」
老廖聽著殷堅的話,腦子裡想象著那個異常恐怖的畫面,身子止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
「開啥子玩笑哦!你是說勒個女的被鬼上身了邁?」
殷堅臉上沒有表情,思考了片刻后,對著身邊的老廖問了一句。
「這個別墅主人,也就是地產老闆,他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就是浴室里那個男人?」
老廖吸了一口香煙,點了點頭,說:「對頭,勒個人姓王,叫王沖,女的叫胡蓉,是老闆的小秘。如果說是兇殺的話,勒種地產老闆本來就是黑吃黑起家的,得罪的人一大堆,哪個說得准。」
老廖說著,似乎想起來什麼事情一樣,一拍腦門,說到:「哦對頭!勒個崽兒啊!最近還在和一個女的打官司,聽說是他那個兒子,把那個女的的女兒欺負慘老,還害得那個女的的女兒自殺老,所以那個女的就在告他們,不過最後原告那個女的不曉得為啥子又失蹤老,現在是她侄女在處理這個事情。」
這段話讓殷堅有點暈乎。
老廖一邊說著,好像又想起來了什麼,繼續又哦了一聲。
「還有還有!原告那個女的的侄女兒,好像和你是一個大學畢業的,叫啥子,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