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曲徑通幽遇楚筠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通天塔內本沒有路，各種各樣的小鋪子成立之後就有了路，有的筆直，有的曲折，有的曲徑通幽
秦石頭在通天塔一層慢悠悠的晃蕩著，這裡雖然沒有城裡的繁華，但也別有它的一番趣味
越走越是幽靜，人變得少了，鋪子也變得少了，就在他想要掉頭去二樓的時候，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一家鋪子的門口，一身紫衣，背上背著一把紫劍，腰上掛著麒麟玉佩，楚筠，正微笑著看向自己
鋪子的店面很小，也沒有牌子，不知道是賣什麼的店鋪。不過以他對楚筠身份的猜測，這個鋪子，不會簡單
秦石頭快步走了過去，抱拳道「楚大哥」
楚筠道「來，進來說」
秦石頭走進了鋪子，一個個造型精美的古玩率先映入了眼帘，鋪子里除了他們兩個，就是店鋪的主人了
店鋪的主人是一個身材矮小的侏儒，穿著黑色的短襖，躺在椅子上望著房頂
秦石頭一邊看著古玩，一邊說道「楚大哥喜歡古玩嗎」
楚筠跟著秦石頭的腳步，並肩而行，「有一點小興趣，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秦石頭道「回了趟家，在黑狼城裡呆了幾天，過得還挺充實。你呢，出去轉轉了嗎」
楚筠道「這幾天我一直在這裡，這的古玩不錯。有很多新奇的樣式，是我從沒有見過的」
秦石頭道「古玩，我是一點也不懂，就是看著好看。要我買的話，肯定是買做工最好的，細節處理的最好的」
「我覺得那才是精美的古玩」
楚筠道「細節處理的越好，價錢就越是昂貴。古玩是一門很大的學問，不只是看細節那麼簡單」
「這個小店雖然偏僻，但大部分古玩，都比較符合我的心意。你要是喜歡哪個，可以買下來」
「我也是這裡的常客了，可以和掌柜的講講價格。以我的經驗，還能幫你把把關」
秦石頭道「我看看」
小店不大，沒過一會，他們就逛完了一圈，秦石頭有些猶豫不決，又逛了一圈，還是猶豫
楚筠道「你看上了哪幾個，我來看看」
秦石頭走向了一處，從櫃檯上拿下了一個劍客形象的古玩，又走向了一處，拿下了一個女性角色的古玩
「就這兩個了」
楚筠看了一會，說道「這兩個，其實算不上古玩，都是咱們現在的，怎麼說呢，玩偶吧，做的復古一些」
秦石頭低著頭道「哦」
楚筠接著說道「這個劍客看著挺孤獨的，擺著也是看他的背影，他的傷痕。看他的做工，並不怎麼好」
「他身上的這把劍，占的比例太大了，似乎這把劍才是主角，這個劍客只是陪襯。你要是喜歡這類，可以去大城裡看看」
秦石頭道「我覺得意境不錯。每條路走到最後，都可能是孤獨的吧。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像我們練武之人，真正的頂點的位置，只會站著一個人。劍客也好，刀客也好，只要是武者，都會受傷」
「對於任何武者而言，後背受傷都像是一種恥辱。可這個，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我不知道做這個的師傅的用意是什麼」
「似乎是在放大這個恥辱，放大這把劍，而弱化了人，這讓我不禁想到了劍奴，所以我才比較猶豫」
楚筠笑著道「你想的挺多啊」
秦石頭道「如果這是某一位師傅用心製作的，那麼這一切的細節，都值得思考了。如果是隨意的，就沒什麼意義了」
「還有這個，你能認出來是誰嗎」
秦石頭指了指他從櫃檯上拿下來的這個女性角色
楚筠搖了搖頭，「看不出來，看著像是一個普通的女性，帶著斗笠，懷裡抱著一個嬰兒，看這個神色，應該是在等他的丈夫吧」
秦石頭道「這個姿勢，很像，像是等待田裡幹活的丈夫回來的一個婦人。你注意到沒，她懷裡的嬰兒」
「包裹著嬰兒的這個包裹里，還有絲線。我想這應該是男耕女織的那個時代，像是那一句，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
「這嬰兒長大之後，或許就會和他的母親一起，去田裡給他的父親去送吃的了」
楚筠仔細看了看，道「確實是有一個線團，你觀察的可真夠細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男的在外面種地，女的在家裡紡織」
「很遙遠了，一說到這個絲線，我記得最諷刺的就是，這些絲線是像她一樣的百姓辛辛苦苦做出來的」
「做出華美的衣服，他們一輩子都穿不上。那樣一個時代，有好，也有壞。和現在一樣」
秦石頭道「現在我覺得挺好的，沒什麼不好的地方」
楚筠道「那是因為你還年輕，沒經歷過什麼，沒去過更多的地方，沒體會過人情冷暖」
秦石頭道「其實...」
秦石頭閉住了口，沒有再說下去，看了店鋪的掌柜一眼，掌柜依舊在看著房頂，像是在找有沒有漏洞，會不會漏雨一樣
楚筠道「其實什麼」
秦石頭道「其實你的身份，雖然大家不說，但我也能猜出一個大概。我一直都很好奇，像你這種身份的人，為什麼會來這裡」
楚筠道「這個我還不能給你答案」
秦石頭道「那能說說你想做的事嗎，比如說一定要做的事，必須要做的事，心裡最想要完成的一件事」
楚筠道「像我這樣的人啊，路都是確定的了。我們啊，想做的事很多，能做的事太少」
秦石頭道「這樣的嗎」
楚筠看出了秦石頭的困惑，繼續說道「這種感覺，你是永遠也不會懂的，世上從來就沒有感同身受」
「就像是兩片樹葉，可能非常非常的相似，但絕不可能相同」
秦石頭道「那你沒有真正想做的事情嗎」
楚筠道「有啊，你應該聽說過一句話，文有太極安天下...」
秦石頭道「武有太極定乾坤」
楚筠道「對，我最想做的，就是定乾坤。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統一所有帝國，書同文，車同軌」
秦石頭笑著道「太遠大了，希望真有那麼一天的話，你不會在成功之後大興土木，搞得民怨四起」
楚筠大笑著說道「應該是不會的，你呢，最想做什麼，我都很懷疑你是不是真的來自於一個村子了」
「你說的這些，不像是一個村子里的人可以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