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定心寺中羅漢路
雷雨道「佛家有一百零八羅漢陣,據說定心寺的這些路是依此建造」
秦石頭道「羅漢路」
雷雨道「這是一座很出名的佛寺,很靈」
秦石頭道「嗯,午夜還有這麼多人登山求佛,你想走哪一條路」
雷雨道「跟你走吧,我不信佛,就是來玩玩」
秦石頭道「那你信什麼」
雷雨道「我只信我自己,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佛可沒有救我。救我的,一直都是我自己」
秦石頭道「我什麼都信,信佛通道信鬼神」
雷雨撇著嘴道「一點都不專一」
秦石頭道「這叫不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
雷雨道「你什麼都信,如果有一天,非要你選擇一個的話,你會選什麼」
秦石頭道「可能和你一樣,選自己吧」
時間在兩人的笑談中慢慢的流逝著,秦石頭隨意的選了一條路,很快,他們就到了門前
敲著木魚的中年和尚開口問道,「這是過江羅漢的路,你們想好了嗎」
秦石頭道「想好了」
中年和尚抬起沒有敲木魚的手,示意他們進去
秦石頭輕輕地推開了木門,門后是一條小路,鋪滿了碎石,碎石反射著微弱的月光,小路兩旁種滿了鮮花
各種各樣的鮮花
小路通向一座佛堂,一個老和尚盤坐在蒲團上,背對著他們,他的身前,是一個香案,案上供奉著一尊佛像,佛像前的香爐里,幾根佛香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秦石頭輕輕地走進了佛堂,走到了老和尚的側面,端詳了一番
老和尚看著很慈祥,他的面容就像人們常說的面善,讓人一點也提不起生氣的念頭,穿著暗紅色的袈裟,左手轉著一串佛珠,右手敲著一塊木魚
老和尚突然開口說道「兩位施主,所為何事呢」,他的聲音,就像是敦厚的長輩詢問自家的晚輩一般
秦石頭道「如果我說我是來與大師探討佛,大師是否覺得有些可笑」
老和尚道「探討,沒什麼可笑的」
秦石頭道「大師的法號是?」
老和尚道「過江,施主可以叫我過江和尚」
雷雨突然說道「我聽說佛家有一句話,叫做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過江道「是有這麼一句話,只要是泥人,過江都會難保。泥,會被水消融,這和菩薩沒什麼關係」
雷雨道「可為什麼天下沒有說泥道人過江,泥官員過江的呢」
過江道「可能是因為我們更加朗朗上口吧」
秦石頭道「寺內的一百零八條路,有什麼意義嗎」
過江道「那本不是路」
秦石頭道「哦?」
過江道「那本是一個陣法,一百零八人組成的羅漢陣。自從帝國安定之後,此陣,便荒廢了」
秦石頭道「怪不得這些路曲曲折折的,就不像是一條路。羅漢陣荒廢之後,就像現在這樣,讓香客們沿著路,上香嗎」
過江道「寺廟要生存,我們也需要生存。這是爭香火錢的一個好辦法。我們都比較懶,不願意下山去走動了」
秦石頭道「聽說你們這裡很靈」
過江道「靈與不靈,全看你們自己的感受,兩位施主要算什麼」
秦石頭道「我不信佛,不需要算什麼,但我喜歡佛,所以來了這裡,出於好奇,在這寂靜的時候上了山」
過江道「施主將來意說的如此明白,很少見」
雷雨道「我想請大師算一算,當今帝王,會不會來一次滅佛行動?」
過江突然不再敲木魚,左手也不再轉著佛珠,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很清澈的一雙眼睛,「這個問題,無法回答」
雷雨道「大師忘記了千年前的滅佛行動了嗎」
過江道「千年前的事,和千年後的人,有什麼關係呢」
雷雨道「大師是在逃避,我不信佛家所有人都在逃避。一點小小的火星,都是可以燃燒起熊熊大火的」
過江道「恩怨糾葛,還是忘了為好,一代又一代的糾纏,永遠沒有盡頭」
雷雨道「大師就算是不想報仇,難道也不想知道真相嗎」
過江道「真相,很重要嗎」
雷雨道「大師覺得重要,就重要嘍」
過江道「尋找千年前的真相,有什麼意義呢。我只是不知道多少和尚中的一個,追求平安」
雷雨道「大師求平安,可能有一天,會再有一次滅佛行動。如果大師還在,會如何選擇呢」
過江道「真有那一天的話,再做決定吧」
秦石頭道「佛家作為一個外來的教派,可以與儒家、道家三足鼎立,足以見得你們的實力」
「或許千年前的你們,實力太過強大,只能帝國出手,打壓你們。大師求平安,帝王也是」
「不安定、不安穩的因素,會讓帝王擔憂。天子一怒,血濺千里啊。這是任何一個教派都不能避免的」
「樹大招風」
過江道「兩位施主與我說這些,有何用意呢」
秦石頭道「我們這不正是探討佛嗎」
過江淺淺的笑了笑,「兩位施主探討的方向,真是讓人如履薄冰啊」
秦石頭道「這裡叫定心寺,為什麼叫定心寺呢」
過江道「這是第一代主持取的名字,做任何事,都需要定下心來」
秦石頭道「我突然想起佛家的一個名句,小和尚看見幡,說是幡動,老和尚說,不是幡動,是心動」
「我覺得,是風動,大師覺得是什麼在動呢」
過江道「都在動」
秦石頭道「聽說佛家修行很注重修行內心,要把內心修鍊的如同明鏡一樣,真的可以做到嗎」
過江道「可以的」
秦石頭道「世間之事紛繁複雜,究竟如何才能做到不被萬事所擾,心如明鏡,不染一絲塵埃呢」
過江道「勤拂拭」
秦石頭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快要背過了氣,「大師這話說的,和沒說一樣,不過也是一個方法」
「你們一直都在山裡修鍊,倒不如下山去,看看如何勤拂拭」
雷雨笑著道「下了山的和尚,大多變成了酒和尚、花和尚、瘋和尚、入魔的和尚,山上越是約束,下山越是瘋狂」
過江道「這些,我也有所耳聞,只是少數人罷了,他們影響不到佛家」
秦石頭道「他們影響不到佛家的根基,卻給佛家帶來了壞的名聲。不知大師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他們下山後會那樣呢,是沒有勤拂拭呢還是太勤拂拭還是山上的約束太嚴了呢」
「佛家的戒律清規,似乎不是在約束一個人,而是在約束一個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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