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孰輕孰重

「確實不該和你一起度過今晚。」南陽笑笑，「不過，這樣的節日和誰一起度過，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我並不覺得，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度過今晚，就真的能保證白頭偕老、一世恩愛。畢竟，在我看來，這樣的事情，看的不是這些表面上的事情，而是兩個人究竟能不能為了共同美好的未來而努力。你是天啟人，比我更清楚今日這個節日的寓意。你也應當更清楚你父親將我們的約會安排在今天究竟是何用意吧？你說我們兩個只是第一次見面，沒有什麼可聊之事。但這件事，就已經足夠我們聊了。更何況，我還是站在沐天那邊的，而你卻是李家的人呢？」

李逸謙並沒有想到南陽居然會將話說得這般明白，一時間站在原地，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留下來。

南陽再次開了口：「我知道，你今日想見到的人不是我。而我今日想見到的人也並不是你。不過，我們兩個還是要坐在一起，因為，比起那些事情來說，我們兩個人要談的事情才更加重要。今日，我們能不能談妥，甚至關係到你的終生大事，不是嗎？李公子，坐下吧。我們還有些時間能夠好好聊聊。」

南陽已經將話說得這麼明白，李逸謙自然也能明白南陽所說的事情的重要性，重新坐回了南陽的對面。

「祖公，您有什麼要跟在下說的？說吧，在下已經準備好了。」

「先說最容易解決的事情吧。不必我說，我都能察覺到你父親以及你們皇上的心思，就更不要說你了。想來，你們皇上和你父親應該是明著告訴你，想要撮合我們兩人的吧？」

李逸謙點點頭：「正是。祖公謹慎，識人清楚，本就不指著這件事情能夠瞞住祖公，既然祖公問了，在下便也不遮掩了。原本，在下被皇上派出去當差、歷練，但是忽然間被皇上緊急召回，便是因為皇上和父親想要撮合在下和祖公。」

「我也知道，你並不願意這樣做，只是迫於皇命以及你父親的命令，所以你才不得不這麼做。對吧？否則，上一次，你也就不會爽約了。」

李逸謙再次點了點頭：「還請祖公贖罪。在下這樣做，並沒有任何看不起祖公的意思。雖然今日祖公掩面，但依舊能看得出來，祖公是一個極美的美人，又有著極高的靈力修為，還是明悅學院的師祖，各方各面都是頂好的，這些在下都清楚。若要真的談論起來，怕是在下配不上祖公。在下這麼做，只是因為，在下希望能夠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而不是因為父母之命和別的一些原因，與自己不喜歡的人共度一生。祖公，在下覺得，若是這樣做了，不但耽誤了自己一輩子，更是對不起那另一半。不是嗎？」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這件事情你不必擔心。我和你的看法一樣，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和自己真心喜愛的人共度一生，而我也早已經有了心悅之人。這件事情，你不必擔心我會站在你的對立面。不過，你父親以及你們皇上那邊，定然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放棄這件事情的。你想反抗，也反抗不了。暫時，你不如聽你父親以及你們皇上的吩咐，按照他們的安排，與我見面。我們只當是普通好友見面便是。」

一聽南陽這話，李逸謙立刻點了點頭：「在下多謝祖公理解。祖公若是也這麼覺得，便是再好不過了。確實，在下無法違背皇命以及父親的吩咐，若是祖公不嫌麻煩，願意與在下一同做戲，那在下實在是感激不盡。」

「不必，我這不單單隻是在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我也煩他們時時因為這件事情煩我。他們想要拉攏我，就算沒有你，他們也會再找別的人。如果是別人，倒不如是你。至少，我們兩個在這方面的想法是一致的。」

「是，祖公說得有禮。」

「那麼，這件事情我們算是達成共識了。接下來，我們便來聊聊不是那麼容易達成共識的事情吧。」

李逸謙不傻，自然知道南陽想跟他說什麼，頓時面色略有些沉重了起來：「祖公請說。」

「你是個明白人，跟你們皇上還有李家別的人都不太一樣。這樣，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跟你直說了。你是李將軍的獨子，深得沐霖的信任和看重，沐霖和李家究竟想做什麼，定然是不會瞞著你的。你很清楚，那李碧究竟是什麼人，而那表面上被沐霖收養的沐齊實則卻是沐霖和李碧的親生兒子。而沐天，雖然表面上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儲君，深受沐霖看重，可實際上根本不得沐霖待見。這一切的一切，你都清楚。你們李家，就沒有一個人是不知道的。」

「是，不錯，確實是這樣的。」

「我知道，沐霖並沒有打算立沐齊為太子。畢竟，在文武百官眼中，沐天才是唯一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儲繼承人。但沐霖立沐天為皇儲，也不是心甘情願的，不過是因為他別無選擇。若是有別的選擇，他斷然不會選擇沐天，而是會將這一個國家最至高無上的位置給他最寵愛的兒子，沐齊。而哪怕現在他別無選擇地將儲君之位給了沐天，卻也是將大權的象徵，虎符、玉璽都交給了李碧、沐齊母子，希望這兩樣東西能夠給他們母子一份保障，讓沐天在繼位之後，也不能對他們做些什麼。這些，我都沒有說錯吧？」

李逸謙點點頭：「沒有。」

「好，那我就再來說說你們李家的私心吧。雖然李碧表面上對權力無欲無求，也並不想沐齊和沐天爭奪儲君之位，但實際上，李碧卻是將沐天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早日除掉沐天，然後將自己的兒子扶上皇位。你們李家，也都是沐齊奪儲的後盾，不錯吧？」

「是，祖公說得都沒錯。」

「你是怎麼想的？」

李逸謙看一眼南陽，想要看看南陽神情，可惜南陽戴著幃帽，他並不能看到南陽的神情，也窺探不出南陽這樣問究竟是為了什麼：「祖公問什麼我是怎麼想的？」

「我問你，對李家的野心勃勃，你是怎麼想的？」

「祖公，我也是李家的人，這個問題問我，怕是不合適。」

「是嗎？」南陽微微勾了勾唇，「我倒是覺得，這個問題問你正合適。畢竟，你不一樣。」

「祖公，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並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的心中，究竟是自己一個家族的興衰重要，還是一國的存亡更加重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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