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審案

眾人來到縣衙之外，就看到這裡是一座稍微有些破舊的縣衙，硃紅色的大門之上已經出現了腐朽破敗的缺口，露出黑色的木頭顏色，牆壁之上已經斑駁剝落，露出一塊青一塊紅色，縣衙里道路也有些泥濘了。

在縣衙之外，站著一個百無聊賴的老頭，他滿臉皺紋，眼睛半閉半開，似乎在打瞌睡。

蔡東鐸是縣衙的熟客了，他直接走到老頭的面前，高聲問道：「老人家，我們是來打官司的，請你通報一下。」

老頭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蔡東鐸，看到蔡東鐸是衙門的常客，以前他都是受過蔡東鐸銅錢的，臉色自然立即變得熱情起來了，老頭笑嘻嘻地說道：「原來是蔡老爺來了，裡面請坐，大人正在後堂休息，請你們等候片刻。」

蔡東鐸掏出一把銅錢塞入了老頭的手裡，老頭立即歡喜起來，滿臉燦爛笑容，說道：「我立即去請大人出來開堂。」

說著，老頭立即轉身走入了縣衙之內。

此時，縣衙的大堂里靜悄悄的一個人沒有，蔡東鐸和劉宇、劉安等人站在大堂之外，敬畏地看著大堂裡面的情景，心中有些焦慮。

蔡東鐸覺得自己已經用銀子餵飽了縣官大人，對於待會的審案信心很足，但是他又知道縣官大人不好對付，因為縣官大人雖然收了銀子，但是自己依舊堅持底線，不會無底線地配合蔡東鐸的。

而劉宇則頗感焦慮，他知道縣官大人多半與蔡東鐸熟識，想要讓縣官大人偏向自己，恐怕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

過了片刻，從大堂後門走出兩列衙役，穿著黑衣的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兩列走入大堂，分列大堂左右，然後用水火棍不斷敲打青色的地磚，發出威武的呼喝聲。

眾人看到衙役如此，都心生敬畏，不由縮頭縮腦。

一個縣官穿著黑色的官服從後門走入，後面跟隨著一個師爺，兩個人走入大堂之內，縣官就在長長的案幾之後就座，師爺走到側面的一張小椅子上坐下了。

縣官低聲說道：「傳被告！」

衙役們紛紛發出吶喊聲，聲音響亮：「傳被告！」

蔡東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後邁著輕鬆的步伐走入了大堂之中，走到中央的位置，蔡東鐸彎腰鞠躬，低頭說道：「大人，在下就是被告。」

「你控告何人何事？」縣官用嚴厲的目光看著蔡東鐸。

看到縣官嚴厲的眼神，蔡東鐸心裡暗暗敬畏，急忙低頭說道：「我控告劉宇，借了我的銀子不肯還債，我要求大人判他還清欠我的債務。」

「他借了你多少錢，何時借的，利息多少？」縣官嚴厲問道。

蔡東鐸抬頭說道：「劉宇借了我一百兩銀子，約定這個月月底歸還本息一共四百兩銀子，如果無法還清債務，就用他製造火柴的辦法來償還。」

縣官點了點頭，問道：「被告何在？」

衙役們發出整齊響亮的呼喊聲：「被告何在？」

劉宇匆忙走入大堂，低頭說道：「大人，我就是被告。」

縣官用嚴厲的眼神審視劉宇，看到劉宇年紀輕輕，神態自信，舉止從容，心中暗暗驚訝，縣官問道：「被告，你可是借了原告一百兩銀子，約定這個月底還本付息，一共歸還四百兩銀子？」

聞言劉宇拱手說道：「大人，我上個月借了原告蔡東鐸十兩銀子，約定年底還本付息，一共歸還四十兩銀子，原告所說皆是謊言，請大人明察！」

聽到這裡，縣官也算是明白了雙方的爭執之處，縣官看了看蔡東鐸，問道：「原告，你可有證據證明被告借了你一百兩銀子，這個月月底還本付息，一共歸還四百兩銀子。」

蔡東鐸從懷裡掏出一張借據，走到師爺的身邊，將借據交給了師爺，師爺用乾枯的雙手接過借據，然後恭敬地舉過頭頂，放到了縣官的案前。

縣官拿起借據一看，上面果然寫著劉宇借蔡東鐸一百兩銀子，這個月底還本付息，一共歸還四百兩銀子，下面還有雙方的簽名和手印。

縣官將借據交給旁邊坐著的一個小吏，這個小吏是刑堂的小吏，專門研究借據和手印之類的，對此有很豐富的經驗，縣官問道：「借據可是真的？」

小吏雙手舉過頭接過借據，然後走到自己的座位之上坐下，小吏對蔡東鐸和劉宇說道：「你們過來按手印，等我驗證手印的真假。」

於是，蔡東鐸和劉宇分別上前按了手印，手印是按在一張白色的紙張之上的，小吏就拿著兩個人的手印反覆對比借據上的手印，經過一番對比，小吏面向縣官說道：「大人，經過對比，無法確認手印的真假。」

縣官一聽，臉色一沉，他自然知道小吏的真正意思，小吏不是分不出手印的真假，而是因為蔡東鐸借據上的手印是假的，所以小吏才這樣說，是為了將來不承擔責任。如果小吏說手印是真的，將來別人驗出是假的，小吏就要受到懲罰。

按照大夏律規定，凡是小吏將假證據當做真證據的，都要受處分，從罰沒俸祿到貶斥不等，最嚴重的的懲罰就是貶為庶民，不能再做小吏，從此就丟了鐵飯碗。

所以小吏明知道借據是假的，卻說自己看不清真假，也算是對得起蔡東鐸給的銀子了。

縣官自然是明白其中竅門的，他為官多年，不說事事明白，但是依舊能夠知道底下人的一些心思。

「將借據和手印拿來我看。」縣官說道，小吏就急忙雙手舉過頭將借據和手印放在了縣官的面前，縣官看了看借據上的手印和劉宇剛才按下的手印，發現手印差別甚大，顯然是借據上的手印是偽造的。

看到這裡，縣官已經存了幾分偏向劉宇的心思，只是因為考慮到蔡東鐸送來的銀子，他才沒有當場發作，將蔡東鐸責罰，按照大夏律，誣告別人的，以誣告的罪名處罰原告。現在蔡東鐸誣告劉宇欠錢，應該處以六十日苦役的懲罰。

縣官看在蔡東鐸銀子的份上，沒有對蔡東鐸施以處罰，已經算是給蔡東鐸面子了。

「此事證據不清，我需要時間考慮，暫且退堂，擇日再審。」縣官站了起來，一甩手朝著後堂走去。

眾衙役看到縣官走了，也紛紛敲打水火棍，發出密集的響聲，然後分成兩列，從後門離去。

大堂之中，只留下了蔡東鐸和劉宇等人，劉宇看到縣官沒有偏向蔡東鐸，知道事情還有轉機，就轉身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