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現在有事回頭再說。」

「你是聽不懂中文嗎！我現在有事在忙，等我回去在簽字。」

「什麼協議這麼急，非得現在就簽字！」

「……跟我爸說，我晚點過去。」

「………你們是不想幹了是嗎！」

庄小傑憤怒的掛了電話，無奈的嘆了口氣。

顧北城正想說什麼，手術室門打開了一半，一名女護士急匆匆的從裡面跑出來。

「……顧成峰的家屬是哪位？」

一群人匆匆圍了上去。

顧北城攙扶著顧媽堵住護士面前急切的喊著。

「……是我們……是我們……」

「病人失血過多，我們血庫O型血現在不夠，你們誰是O型血，需要馬上給病人輸血。」

庄小傑怒喊著：「你們這是什麼醫院，血庫怎麼還會缺血……」

護士沒有理會他：「我們已經聯繫最近的醫院零時調取O型血，但是就算最快時間運送過來，也要一個小時，如果堵車，誰也沒法把控時間。」

庄小傑大聲喊著：「阿彪……把你的人喊來，馬上去驗血……O型血的全部給我抽血去！」

阿彪雖說是個大老爺們，一看到那尖銳的針孔在眼前晃動，腦袋暈乎，雙手顫抖，雙腳無力。

「……老大……我怕針……」

「………廢物………」

顧北城瞬間一臉黯然喃喃自語道：「可是我是A型血……」

「……我來吧……我是O型血……」

夏志豪靠近護士說道。

「……學長……」

顧北城和顧媽即激動又不想為難人家。

「沒事，就一點血而已。」

顧北城：」可是……學長……」

護士著急起來：「趕緊的，這時間可耗不起。」

夏志豪沒有一絲猶豫，肯定的回復護士：「就用我的，走吧……」

護士：「那你馬上跟我去化驗血型，檢測沒問題需要馬上給病人輸血。」

顧媽上前一步握著夏志豪的手，滿眼通紅，一臉感激：「小夥子，謝謝你，謝謝你……」

夏志豪輕笑：「阿姨，沒事的，我趕緊給叔叔輸血，他一定會沒事的。」

庄小傑冷眼嘲諷：「不就是抽點血，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

「………………」

夏志豪朝顧北城點了點頭，跟著護士走向化驗室。

時間又過去了一小時，庄小傑的手機，每個十五分鐘來一個電話，恨不得把手機給扔了。

又半小時后，手術室指示燈終於滅了。

醫生略顯疲憊的走出手術室，顧北城和顧媽緊張期待又害怕的詢問醫生。

「醫生，我爸怎麼樣……」

醫生帶著口罩，看不出任何錶情，從眼神中依稀看出結果好像並不樂觀。

「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顱內有血塊，檢測到心臟有問題，暫時沒有辦法做其他手術，血塊影響說不好，而且現在病人還在昏迷中，醒來的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

醫生的話就像晴天霹靂砸向顧北城，要不是還有顧媽需要照顧，自己真怕撐不住，強忍快要崩潰的心情攙扶著半昏迷著的顧媽。

回到病房，顧爸頭部纏著厚厚的白色紗布，臉部帶著氧氣罩，發出緩慢的「呼……呼……」微弱的呼吸聲，身上黏貼著各種儀器的連接線，心臟監控儀發出「嘀……嘀……嘀……」的心跳聲。

顧媽和顧北城坐在病床邊，項目依偎著，守在顧爸身邊，乞求老天降幅，可以讓顧爸早點醒來。

顧北城趁顧媽休息的時候輕手輕腳的走向邊上的病床。

夏志豪有些蒼白的臉色，平和的躺在病床上，醫生說好在獻血者及時輸血，不然等血漿送到醫生也回天乏術，但是獻血者隱瞞沒有吃早飯的事情，過量輸血，輸完血后就暈倒了，可能會出現頭暈、頭疼、乏力、噁心、嘔吐、發燒等癥狀，需要留院觀察一天。

顧北城抬手用手背試探了下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用手握住他掛著點滴的手，有些涼，拉了下被子，挖了一個縫隙防止碰到針頭蓋在他的手背上。

走出病房，看到庄小傑拿著手正在接電話，語氣很不耐煩，一邊壓低聲音罵罵咧咧的怒吼著，一邊轉身剛好看到門口的顧北城，急切的敷衍兩句走向顧北城。

「別擔心，我會給叔叔聯繫最好的醫生，他一定會沒事的。」

顧北城沉沉的點點頭：「你先回公司處理事情吧，不然你又要在醫院給他們開會了。」

庄小傑語氣堅定的回答：「不行……我要陪著你……」

顧北城輕聲勸說：「我爸現在暫時穩定下來了，你在這也做不了什麼，而且公司一直催你回去肯定很重要的事情，你留下來也心不在焉的兩頭不得力，你先把事情處理完之後再過來。」

庄小傑遲疑了下：「那你別著急，我等下就聯繫醫生，先讓阿彪他們在這守著，有事你吩咐他們就行，要是急事立刻打電話給我，一忙完事情，我馬上回來。」

顧北城無力的點了點頭。

庄小傑揉了揉他的頭髮，不舍的離開醫院。

回到房間，顧媽已經醒來，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著病床上的顧爸發獃，濕潤的眼睛紅紅的，一下又好像老了幾歲，雙眼無神空洞，憔悴的讓人心疼。

顧北城抱著顧媽的肩膀，揉在她的肩頭安慰著。

「小北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爸怎麼會變成這樣？」

顧媽突然開口詢問事情經過。

該來的總要來的，在手術室外面，顧北城一直艱難的等待著這個話題，自己又不敢說，當顧媽開口問道說，想說又不敢說，這又該從何說起。

「嘩啦………」

另一張病床的鏈子被拉開，夏志豪有些虛弱的起身坐在床邊。

「阿姨，叔叔還好嗎？」

顧北城急忙跨不過去扶著他。

「小豪是吧，小北跟我說了，你是他以前學校的學長，真的太感謝你了，多虧了你，小北他爸才能脫離危險期，還害的你暈倒，實在太對不住你了…」

顧媽一個勁的道歉，又是一個勁的道謝。

「阿姨，我沒事的，您不用這麼歉意，這要是換誰都會出出一份力的，休息下就沒事了。」

「學長，你再躺會吧，哦對了，你還沒吃過東西，給你買了點粥，你先吃點吧，醫生說你空腹抽血對身體損害比較大，要多注意身體。」

夏志豪輕笑：「沒事，就抽一點血而已，哪會這麼脆弱，我身體強壯的很。」

夏志豪正要下床給他比劃一下，腳下剛著地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好在顧北城早有準備扶住了他。

「我都說了，讓你再休息下，還逞能，趕緊躺好。」

顧北城強勢的命令著，把他按在床頭，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

「喝點水。」

夏志豪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水杯。

顧北城拿出還溫熱的粥，遞在他眼前，又看了一眼他手上還掛著點滴，於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

夏志豪有些小小的驚訝，往後退了退身體，抬眼忘了他一眼。

「你手又不能動，我喂你，吃飽了才能恢復體力。」

夏志豪嘴角揚了揚，張嘴吃下一口。

顧媽起身出去打熱水，夏志豪看到顧媽離開的背影，轉頭看著顧北城。

「阿姨剛剛問你發生什麼事清……需要和我講講嗎？」

顧北城手上的勺子停在碗里不動，有些糾結的盯著碗里的勺子，難以啟齒的一切。

「小北，如果你想找人傾訴，我可以做你的聆聽者，說出來，你心裡會輕鬆點。」

顧北城渴望找人訴說，可是自己的事情人家憑什麼來幫自己分擔，憑什麼麻煩別人。

夏志豪握住他的手：「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找我聊，就算不能幫到你，我也可以幫你分擔一些，別讓自己太累。」

顧北城手上傳來他手心的溫暖，心裡特別暖和，夏志豪每次都給他一種想要依靠，想要傾訴的感覺，自己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和他暢聊，就像他能給自己一種特別舒適的安全感和放鬆的感覺。

「謝謝你學長。」

顧北城拋給他一個暖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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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傑一忙完工作就迫不及待的驅車到醫院。

一開門，最先看到就是半躺在病床上的夏志豪，皺了皺眉頭，嫌棄的瞟了他一眼。

「……你怎麼還在著，真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這也不是你家……」

「你……」

顧北城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制止他：「學長給我爸輸血都暈倒了，要不是學長，我爸都過不了危險期。」

庄小傑頓了下：「是是是，我得好好感謝夏好人，感謝他給我丈人……輸血……」

顧北城一臉正色瞪了過去：「……庄小傑……」

庄小傑又說道：「……咱爸也行……」

「………………」

顧北城坐在椅子上無奈的嘆了口氣。

庄小傑走進顧爸的床邊，替他掩了掩被子。

「我聯繫的了一位醫生，針對叔叔這種情況，他們比較權威，明天到時收拾一下，送叔叔過去。」

顧北城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

「阿姨呢……」

「讓阿彪送她回家拿些東西。」

庄小傑心疼的揉著他腦袋：「我讓他們給你買了晚飯，吃了嗎？」

顧北城轉頭看了眼床頭櫃的盒飯，現在哪有胃口呢。

庄小傑皺起眉頭，語氣有些急躁：「午飯呢，我讓他們買的粥，不會也沒吃吧！顧北城！你是想成仙是嗎！一天不吃飯，趕著去投胎還是幹嘛！」

顧北城低頭盯著顧爸不語。

庄小傑收了收火氣，緩和了一下語氣：「你不吃東西，胃會受不了，你要是病倒了，誰來照顧你媽，誰來照顧你爸。」

庄小傑摟著他肩膀：「聽話，把飯吃了。」說著端起還帶著餘溫的飯盒，一打開就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塞進顧北城嘴裡。

顧北城望了一眼夏志豪，看他正在閉目養神中，回神瞪了庄小傑一眼。

「我自己吃……」

「不行我喂你……」

「………………」

「……張嘴……」

顧北城吃了幾口突然問道：「你吃了嗎？」

「不餓，看你吃飽了我就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