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過去的坎坷
在1992年父母雙薪的日子並沒有後世那麼舒服,那時的教師工資只有一兩百的月薪,非常的低,所以為了自己和哥哥的生長與發育,父親總是有別的辦法——比如在很小時就成了全村的養雞養鴨專業戶,不過父親並不怎麼賣錢,大部分進入了自己兩兄弟的肚子,所以那時的農村子弟最羨慕的就是我們兄弟倆,不為別的,只為天天雞鴨魚肉,那個日子想起來的美啊。
「今天你可總算醒來了,感覺怎麼樣!」父親硬是強逼自己享受那份「過年的美餐」,而他們兩老則在一旁偷偷吃飯——請不要誤會,他們只是合吃一份更便宜的醫院的快餐而矣。
「感覺……」
行雲很想說感覺很不好,是的,非常不好,在一個習慣了21世紀各種高檔生活享受的人即使是爸媽口中的美食自己也絲毫沒有什麼胃口,不過,現在父母正吃得香,自己無論無何也不能浪費他們的一片良苦用心。
「還好,力氣正在恢復,我現在就可以出院了!」
事實上自己走路都還有點問題,但想到93年自己家裡的生活狀況,王行雲沒有任何借口留在這裡,並且自己也實在不喜歡這個環境——沒人會喜歡在醫院裡。
「嗯,那好,要不明天我們就出院吧,老婆!」
父親奇怪的沒有挽留,而是詢問母親大人的意見,事實上父親能力不錯,但一直深愛著媽媽,這樣的後果就是身為一校之長的父親在家裡被一位普通教師所領導。
母親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這裡的住院費及醫療費一天要50多塊,夠自己半個月工資的啦,在她眼裡花在那個吸血鬼頭上,不如買點補品回家好好給兒子補補。
「嗯,等行鍵回來就收拾東西回家吧!」
王行鍵是自己的哥哥,僅大自己幾三歲,在母親嘴裡,她不至一遍的誇讚呵呵的懂事——從小就知道維護弟弟,顯然這也是王行雲所認同的,不然也絕不會讓母親在後世幾十年裡每次見面如是講,雖然自己當時很明白母親的意思,可惜自己總是不能夠及時的做些什麼——比如安排工作、給他的公司走走後門,以自己當時的地位那是非常容易做到的,但自己並沒有,不是清高,自己顯然沒有升華到那種程度,而是忘記了,是的,只是忘記而矣,不至一次的在實驗室門口自己決定明天就做這事,但同樣不至一次的進入門后忘得光光。
但哥哥卻從來沒有抱怨什麼,一直以自己的能力做著自己的事情,事實證明他的能力在漸漸提高,日子也過得不錯——比起普通人而言。
吃過飯後不久,王行鍵就回來了——他現在省城讀高職,這次特意從省城回來看望自己的——據說為了省錢,這小伙沒買票,基本上那時的鐵路管理,旅客是可以做到這點的。比起後面成熟並且高高稍胖的哥哥來,眼前的王行鍵只能說是骨瘦如才,當然個子已經漸漸達到那種標準——經驗表明,城市裡的快餐以及公司應酬是非常容易得肥胖症的。
「哈,老弟啊,我說你咋就那麼傻呢,那麼高就不眨一眼的跳下來!」
大家請不要誤會,行雲即不是殉情也不是殉國,更不是破產,事情的經歷讓行雲事後想起來也大嘆腦袋秀逗了:
王行雲記得自己在市內讀中專事發生一件這樣的事情:
在星期五晚上,與同鎮的同學約好回家,那時要步行約5公里的水泥路去市火車站,那時還沒有公交車,所以通常要早起一小時趕路,那一次也像平常如此,可惜在早上六點鐘,王行雲從老舊的男生宿舍洗涮完畢后卻被宿舍的大門給困住了,事實上大門雖然是木製門,王行雲完全可以一腳踹開,但後果是在自己清白的檔案中留下一份鮮紅的記印,在確定宿舍值班人員不在的情況下,當時,自己可急得不行,無奈之下終於想起二樓的末端正通大路,不過,需要勇氣從那上面攀爬下來,按理說大不了不回來便是啦,可惜那時自己死腦筋,第一想法就是不回來不行,這跟自己從小難得獨立生活,從小生長在哥哥的保護下大概有大關係,於是死腦筋又更死一點的表現為:竟然不知道如果從二樓欄杆爬下來或許沒事,竟然是——嘿嘿,直接從二樓跳下來……跟立定跳遠差不多……
當時就感覺雙腳發麻(發麻其中說明主角用力還算不錯,不然就不是發麻這麼簡單了),這之後仍然沒有感覺嚴重性,還強自蹣跚步行校門外,直到腳步越來越難以移動,這才暗自糟糕,在一晨跑校友的幫助下回到寢室,通過那時快要流行的IP電話轉接無數次,終於找到父母送到醫院,這事讓室友足足笑了一年又一年。
想來,現在就是那一年,1992年,自己進入中專第三年(畢業年),年僅17歲,一個年紀僅17歲的小伙就要面臨畢業的困境,不過這一切都得益於自己那該死的優秀的成績而矣,尤其在理科方面。
如果歷史不差的話,自己在中專畢業后沒有合適的工作,沒辦法之下只能在父母、以及舅舅兩位校長親人的幫助下,在人民的教師隊伍足足混了好幾年,也蹉跎了好些年年,雖然父親舅舅費盡心思希望是為了自己找一份穩定的鐵飯碗,但這卻並沒有讓自己有一點感激,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是被他們耽誤了,很叛逆的想法,但卻是那時自己丑噁心靈的真實寫照,幸好他的愛好促使他關心物理化等方面的知識,尤其是計算機的知識,於是在做教師的幾年,他自學了很多東西,也翻閱了很多資料,直到自己幾年後再不願虛度此生,開始出外求學,而後進入上海計算機大學,而後攻讀研究生、碩士,最後幸運的碰上自己的導師,然後就是前面提到的憑藉導師的關係參加了著名的龍芯CPU的研製、意外發現新物質、獲得當年諾貝爾獎,終於出人頭地,可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為不顧辛苦、面子,堅強生存的父親,對自己照顧如斯的哥哥,以及幫助自己甚多的幾個舅舅、親人……自己什麼都沒有給他們,連那份世紀最具潛力科學家的榮譽,他們也沒有份……
可他們依舊如此,記得自己曾懷疑自己家人利用自己名譽獲取非法利益時,偷聽到他們的一句話,那是父親對一直希望在官場有所建樹也是對自己幫助甚多的那位舅舅說的:「老四啊,你別怪我,我們不能拿雲兒的前途賭啊!」
事後,自己才知道,舅舅與同與一位副科爭取鄉鎮合併的鎮長之位,很顯然只要自己哪怕一個電話打過去,即使自己沒有關係,可那個科學院院士的名頭就足以嚇壞那時的官員啦——那時的院士可是中國最頂尖的科學家,見見國家領導人也是常有的事,誰敢招惹。
他們終究沒有搬出這層關係,而後果也可以預料,他被涮下了候選人的位置,一直默默幹了數年的副鎮長,最後還是通過其它關係得償所願。
在哥哥的攙扶中,王行雲感覺很不錯,這種家人相扶相攙的日子才是自己在後世一直隱隱希望並一直缺少的,或許老天讓自己回到這個年代不僅僅是懲罰自己的忘恩負義,還有讓自己償還自己該償還的一切的深意吧。
王行雲第一次感覺臨死前的那個詛咒或許是對的,他給了自己一次拯救親情的機會,給了自己一次拯救家族的機會。
「還給了你一次拯救國家的機會,記住機會只有一次哦!」天際邊的那聲悶哼聲獨自想到。
在充滿汽油味的農用中巴里(如果也能稱之為中巴的話,廢話,不然哪來前面農用二字)顛波了三個小時后,又走過了三里的鄉間小路,一家四口人回到了那間讓自己無數次回憶的老家。
下車以來也只有王行雲頭暈暈的,當然還有母親,他是一直暈車的,父親百暈不忌,哥哥則是心情不錯,那時候坐一次車也挺不容易的,尤其是農村人,所以城裡人才經常嘲笑鄉下人,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王家村的老家很破舊,在村頭,一棟150平米實際上已經220平米左右的瓦房首先映入眼帘,不要以為面積很大,實際上在農村最不值錢的就是這地啦,那時農村興起一陣圈地熱,本身的實際占房面積,村裡還流行,前面留下一個更大面積的空地做院子,當然房子後面同樣要留這樣一個大面積的空地,當然必須要有點面子的人才能做到,至少當時在農村裡家人還是不錯的,至少說出去就倍有面子:靠,我家的房子佔地1000平米!嚇死人啦,嘿嘿!至於多出來的70平米請也不要誤會,那是用來做豬圈的,呵呵,這房子已經做了快十多年了,已經疲現一個老房子的概念了——四處縫補,所以父親再次動用他的聰明頭腦,這一點連後世經商不錯的哥哥,以及科研成績不錯的自己也自嘆不如,愣是在每月兩人不到300的工資面前,做下了一間同樣四平即160平米的兩層樓房,花費三萬多元,在當時兩兄弟同時讀書的巨額消耗前,還能空出資金做這樣一棟那時還是非常不錯的房子,由此可見能力如何,而除了必要的向親戚借款外,父親狠下心拉下臉來做生意也是最多的來源:拉政府的訂單。
這是時下的叫法,那時候你說訂單,非得讓單位主管敲暈你的腦袋,但不得不承認政府的錢確實比市場上的好賺,利潤不說200%至少也有100%,只要你拿得到錢的話,所以必須你具務非常高的交際能力——喝酒,
事實上全家族能喝酒的也數得出來,只有大伯能小喝點,其它全是見面倒——見一面就倒的類型。
父親為了那份錢,只好喝了吐,吐了再喝,不管如何,他的運氣也不錯,那時的政府主管至少懂得收人錢財要辦事,不像現在:收了錢,事不辦。
看著佔地足有一千平米的兩幢房子,這大概是自家如今也是幾十年後的最大家產啦——父母把全身的積蓄全都花在兩人身上,直到幾十年後也是在償還原來的債務,可笑自己醒來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希望從家裡拿一筆錢做研究。
良心的遣責是可怕的,足以讓人夢裡夢外都難以安心。
王行雲知道,自己是要做出點什麼的啦,至少也為當前的生計著想。
難道還像前世重活一回,過十年寄人籬下的日子然後去找導師?這輩子導師能不能再收自己還是個問題,就單說這樣過十年王行雲就絕對不願意,該為自己、為家人做點事,那個該死的研究讓他見鬼去吧。
外人是很難相信一個全身心只知道研究的人是如何困難的脫離其中,這與一個癮君子戒毒一般,每次發誓再也不碰毒品的同時,手上已然握著支針管,王行雲的改變不如說是中國五千年留下來的道德環境迫使自己;不如說是父母兄弟的親情感動自己,做一回真正的人吧,那研究、學者只是一個機器而矣。
足足一個星期,王行雲都呆在床上休息,至到後幾天,王行雲才有力氣起床活動一下,活動也僅限於村裡面散步而矣,農村實在沒有什麼讓王行雲可以看得上眼的活動,於是電視成了他娛樂的主要範圍。
1992年的中國剛剛脫離蘇聯解體不久,世界上的共和國一個接一個被政變顛覆,中國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大最強的紅色國家,但顯然中國此時並沒有作好準備,1992年的中國既沒有強盛到2015年那般:世界經濟體系龍頭老大的地位;也沒有蘇聯那駭人的軍事技術的武器震攝宵小,老大哥一聲不響的就把燙手的尚方寶劍交在自己手上,為了生存,小弟只好拒絕那雖然誘人的利益,忍辱負重,努力做一個世界的代加工廠,並積極朝這方面努力著。
休息的這兩天,王行雲不斷思索著自己的生存方式,顯然,自己的老本行此時很難發揮作用,1992年的電腦讓王行雲興趣欠缺,不過這時候倒是扳倒美國壟斷者微軟的時候,可惜,自己有那個本錢嗎?——難道你跑去大街上說我能寫最新的WINDOWS7系統源代碼還是酷睿四核的CPU製造工藝,即使現在能夠有這樣的環境,你的創作也只會倫為上層的犧牲品,任何一個成功的商人都明白,商品賣的就是層次,商品需要依次替進,而絕對不是一步到位,自己的創作只會淪為其它財團抹殺你的動機,而讓自己白白將技術交於財團或政府,自己現在平民一個,自己很難保證自己的生存環境,更重要的是這是自己將來發家的資本,給了他們,自己將來怎麼辦?
而至於自己的研究成果——新物質,更是自己死守的秘密,在自己沒有影響世界權力核心的基礎上絕對是不能夠問世的,否則家族的殞落就在眼前。
王行雲這兩天非常鬱悶,空有一身本領與知識卻不能夠開發,這是任何一個有抱負的人承受不住的,幸好,王行雲是個沒有抱負的人,要說他現在唯一的抱負也只是讓家人過好點吧。
沒有辦法立刻讓自己發財致富,王行雲只好收拾行禮,準備打道回府——該回學校了。
媽媽又在收拾些好菜放在自己包里,就怕寶貝兒子吃不好穿不好,可憐天下父母心,至少王行雲從來沒在吃方面虧待自己。
下午坐上前往江洲的火車,王行雲隨意找了個位置,對面一個30左右的中年人,穿著打扮不錯,只是不知為什麼這身份還坐火車。
「小兄弟,到了江洲沒啊?」對面的中年人打聽路線。
「還沒呢,終點站才是江洲!」王行雲不只一次回答過這樣的問題,通常在火車上這樣的情況要重複數次,皆因旅客都沒有注意到竟然這樣一個小城市會是終點站。(一般情況下,當時只有省城和大城市才會有始發列車,而江洲顯然只能是一個很少的城市。)
「哦,小兄弟常去江洲?」對面的中年人大概是無聊了很久,想找個人聊天。
「嗯,我在江洲讀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