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而白琅這邊也陷入沉默。
在短暫的對話之後,甄士涵一句話都不說,就直接離開了房屋。
白琅猜測,可能是他看見自己渾身髒兮兮的,侮辱了他心上人,所以趁早離開,眼不見為凈吧。
等室內只剩她一個人的時候,就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路。
現在甄士涵已經鬆口,願意讓她和其他傳承者一起學習。就算她不是傳承者,打探清楚相關常識也很有必要,指不定還能知道聖徽的消息。
當然,還要利用這段時間,好生把陰衾乃至於他身後的沈家給處理了。畢竟三空學院也不是一個能久呆的地方,越快脫身越好。
至於她頭上的圖騰,白琅束手無策。
關於這個圖騰,她又不能隨便問別人。畢竟這學院里的其他人,她一個都不相信。
既然不能問人,或許就只有看書了。
可不巧了嗎?她不識字!
頭疼。
看書的事暫且擱置,白琅大致規劃好了未來行動軌跡之後,覺得腦袋都清明不少。
就在此時,門又開了。
甄士涵去而復返,手裡還提著東西。
還不等白琅詢問,甄士涵就直接把手裡的東西扔在榻上,急匆匆地交代道:「這裡面是錢和校服,因為你沒有元丹,不能使用韻力。要想不暴露,就只能去十班,衣服也只能穿這個顏色。」
說完之後,他還不忘瞥了一眼白琅,「但是我希望在私下裡看見你的時候,你穿的是白色。」
「好哦。」白琅就差把溫良恭儉讓寫在臉上了,她雙手合攏,放在膝蓋之上,笑得極其溫柔:「我記住了。」
「嗯。」
見白琅這反應,甄士涵若有若無地點頭。他也不打算多呆,轉身就欲離開。可身子轉了一半,又忽然頓住,逆光轉頭,看向白琅:「我接下來要閉關修鍊,看是否能夠突破傳承,你安分一些。」
白琅的笑容按都按不住,嘴角都快翹上了天。還是她悄悄擰了自己一把,這才冷靜下來,十分溫柔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白琅的小動作有沒有被發現,不過甄士涵看起來有些急,都沒再說話,就直接離開。
房間再次恢復靜默。
好半晌之後,白琅這才一腳蹬開被子。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身起來。
身子還未站定,她就急吼吼地朝著包裹伸出雙手,將包裹里的東西全部拿出來。
包裹里只有四件物事,最上方是一個浮雕令牌,上面沒什麼花紋。令牌中心處,一個大大的「十」,應該就代表了白琅的班級。
在令牌下方,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面板。上面什麼都沒有,白琅看著這塊面板,好奇地將它舉起來,還站起身來,拿到窗邊去,陽關灑落在水晶面板之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好像這就是一個普通面板一般。
白琅也不多糾結,她又把面板放回去,拿出了第三件東西。
那是兩套黑色的校服。
和染香、甄士涵身上的衣服不一樣,染香和甄士涵的衣服,都是純白色底衣加白袍,配以白色靴子,說不出的乾脆利落。
而白琅這一身,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全部是黑色的。布料看起來也比較平凡,遠沒有甄士涵身上那套衣服流光溢彩。
這就是元丹大小,帶來的差異吧?
雖然有些失望,但白琅更多的還是慶幸。畢竟可連元丹都沒有,穿著這身衣服,還能打入傳承者內部,何樂而不為呢?
不僅如此,比起白色的衣服,打小流浪慣了的白琅,還是更適合於黑色。
白裙子在白琅身上不出片刻,就變得髒兮兮的。而黑色耐臟,可以隨便白琅造作。
想通這一點之後,她的視線落在了白色的布袋子上。
這布雖然是白色,可綉有暗紋。從不同的角度看,能夠看見不同的紋樣。布料的觸感,比白琅身上的衣服,好了不知道多少。
這估計就是錢袋吧?
摸清楚了四樣東西之後,白琅突然想要先去踩個點。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架不住她興緻高。
沒有多猶豫,她立刻起身。她也沒立換下白裙子,畢竟這種好東西,能多穿一會是一會兒。最後她帶著自己的班級令牌,就這麼大搖大擺出了房間。
反正甄士涵都閉關了,她做事也沒必要束手束腳。
「走!」
白琅豪氣萬丈地拉開院門,夜風習習。
「啊——!!」
一聲慘叫聲,成功讓白琅腳下一個踉蹌,被門檻給絆倒。
白裙子更加髒了。
白琅肉疼地看著自己的衣服,這可是最後一條完好的白裙子了。她嘆了口氣,又才開始打量周圍。
剛剛那一聲慘叫,是怎麼回事?
就在此時,白琅腦海里回蕩起江風對她說過的話:「十之八九的傳承者,都死在了三空學院。」
嘶…
想到這裡,她倒吸一口涼氣。
所以剛剛的慘叫聲,是有一個傳承者死掉了嗎?
要不要去看一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就在白琅猶豫不決的時候,慘叫聲再次響起,「啊啊啊啊!!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等等!
這個聒噪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耳熟?!
為了印證白琅的猜想,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你是汪堯養的小姑娘?你是他和聖徽的孩子?」
行,白琅確定了,那聲音就是來自於須臾間里。聲音的主人,自然是欽原神鳥了。
不過欽原不是在須彌間里嗎?為什麼會突然聽到它的聲音?
也不知道它看見了什麼,居然嗓子都吼劈了。出於對金大腿的尊重,白琅也顧不上去踩點了,她立馬關上門,右手按上自己眼下的淚痣。
眨眼之間,就換了場所。
她人還沒有從場景變化的失重感中緩過神來,就被欽原的魔音貫耳。
「啊啊啊啊居然是活的!」
震得白琅腦瓜子嗡嗡地疼,她的嘴巴反應地比腦袋還快,先一步開口道:「你在鬼叫些什麼?」
「小白啊,你的須臾間來客人了。」
聽見白琅聲音的欽原只覺得找到了朋友,連蹦帶跳地衝到白琅的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而白琅,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她有些疲憊地睜眼,都不是很想理會欽原。只是對於須臾間被闖入這件事情,還是十分在意的。
「什麼客人?」
白琅揉著腦袋,語氣疲憊,活像個活了八百歲的老頭子。
「你就是這裡的主人嗎?」
就在白琅精神困頓之時,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她的聲音好似山間清泉叮咚,驅散白琅心間疲憊之意。
白琅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在一處小小的花園裡,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正跪坐在泥地之上。她沒有穿鞋子,腳板心,小腿和白色的裙擺之上,已經被泥漿給弄髒。
她卻混不在意,手裡抱著一捧不知名的花苗,白皙的手腕之上,也沾了泥漿。
女孩子臉蛋估摸著只有白琅的巴掌大小,一雙琉璃雙色瞳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好像五彩斑斕的湖,鑲嵌入她的眸間。
柳葉眉剪水瞳,珠玉瓊鼻櫻桃嘴,烏絲及腰,散落一地。
集天地之靈氣,窮造物之智慧,方能打造出這麼一副世間少有的模樣來。
似乎是白琅的視線過於直勾勾,女孩子雙頰飛上紅雲,手足無措地將手裡的花苗放在地上,之後又欲蓋彌彰,用食指擦了擦臉。
原本白皙精緻的臉蛋,突然多了兩道泥痕。倒叫這仙子似的人兒,有了幾分煙火氣,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
她這幅模樣,叫白琅只能想起一個詞——嬌憨。
只是漂亮歸漂亮,白琅沒記錯的話,這片地原本應該是種著紫色的竹子。雖然白琅不知道這玩意稀不稀奇,但她可以確定,比女孩子手裡要死不活的花稀奇!
驚艷的感覺被沖淡,只剩下肉疼。
因為想說的話太多,最好白琅還是選擇遵循心意,悲傷開口:「我的竹子…」
「啊…」女孩子看白琅的表情,有些局促地站起身來,右腳不停地踩自己的左腳,看起來楚楚可憐,「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
那些寶貝既然能被汪堯種下,想來都是好寶貝。可現在,她居然連名字都不知道,就和寶貝竹子天人永隔了!
白琅只覺得自己的肉被生生剜了一塊走,說出的話都艱難不已,「你賠!」
「好。」
女孩子聽白琅這麼說,微不可見地鬆口氣,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量白琅,開口提議:「我那邊有許多紫竹,你想要的話可以隨時去砍。」
聽女孩子這麼說,反倒是白琅困惑起來,「什麼叫你那邊?」
「就是你這個空間的旁邊啊。」女孩子看起來十分開心,一雙眼都笑彎成了月牙的形狀:「我以前一直只能在那邊呆著,最近突然能過來了,也沒想到會有其它主人,一時得意忘形,毀了你的園子,對不起。」
「嘶…」
兩道抽氣聲響起,原來是欽原不知何時也出現在白琅身邊,此時正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說,你的須彌間,就在旁邊?」
女孩子歪頭,「原來這裡叫須彌間嗎?」
這話,基本上就是默認了欽原的問題。這個發現,倒叫白琅大吃一驚。
欽原不是說只有天選者才有須彌間嗎?
那這個女孩子也是天選者?
可是自己現在用的是汪堯的須彌間,那女孩子用的,只能是聖徽的。
她和聖徽,是什麼關係?
意識到線索就在眼前的白琅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不動聲色,暗自打量女孩子。
相比較起來,倒是欽原這個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老妖怪沉不住氣了。它雙角露出,羽毛再次變得五彩斑斕,眼神兇狠不已:「你和聖徽是什麼關係?」
「聖徽?」
女孩子好看的眉蹙起,猶豫開口:「是人聖聖徽嗎?」
白琅回答道:「沒錯。」
只見女孩子笑彎了一雙眼,「我知道她,我每天都在看她的故事。」
這個回答,著實不能讓人滿意。
欽原也懶得和來人兜圈子,直接逼問道:「你為什麼能使用她的須彌間?」
女孩子面對欽原的逼問,神色不變,看起來還有些無辜。
她說:「我也不知道啊,每次我睡著之後,就會來這裡。」
緊接著,她又驚喜起來:「原來我每天夜裡來的地方,是聖徽的須彌間嗎?可是我為什麼從未遇見過她呢?」
白琅仔細打量女孩子臉上的細微表情,發現她表情坦蕩,面對欽原犀利的視線,還能不躲不避,十分認真地回答問題。
要麼她是個撒謊的老手,要麼她就是真的不知情。就算白琅習慣於惡意揣測別人,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居然是相信女孩子的。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白琅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可是她沒有深思,就將這短暫的驚訝給拋之腦後。
不管事情如何,至少她現在找到了一個和聖徽挨得上邊的人來。只要自己留心一點,摸出聖徽的蹤跡,應該不在話下。
想到這裡,白琅和顏悅色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女孩子見白琅流露出善意來,笑得更明媚,「我叫岳歌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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