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風氏兄弟(補上昨天一章)
雲若雪不理會一臉鬱悶的龍劍卿,笑道:「我知道在世俗的綱常倫理中,一向重男輕女、以男為尊,但是你別忘了,你我都已經超脫世俗、邁入修仙之道,而修仙界是個以修為高低定是非的世界!現在我的能力遠強於你,因而自然是以我為先!」她似乎在說取名之事,但更像是在闡述某些道理。
「修仙界的準則是弱肉強食,倘若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你只能忍受別人的凄凌!現實很殘酷,但我們終究是要面對的!」
龍劍卿凝視著她清澈的雙眸,沉默良久才嘆氣道:「我何嘗不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只是有些事即便知道做了並不會得到好處,反而會招惹禍患,但還是無法做到視若無睹,或許是我的道心仍不夠穩固吧!」
雲若雪同樣輕嘆一聲,道:「我說這麼多也是為你好!這次要不是有神秘人物出手,你我必定難逃一死!但下一次恐怕就不會有如此幸運了!」
龍劍卿有些喪氣,道歉道:「對不起!如果下次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我會仔細斟酌之後再行動的!」
雲若雪微微頷首,笑道:「你能如此最好!不過最重要的是增強自己的力量,只要有強大的力量作為後盾,我們才能依照自己的意識行事!」
龍劍卿突然發現自己之前苦修仙道數十載,似乎並沒有過明確的目的。雖說道家講究「無為」心境,無欲無求十分有利仙道的修鍊,然而倘若沒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作為支撐,很難達到較高的成就。顯然「羽化登仙」並不實際,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那只是一個望塵莫及、終其一生都難以實現的、十分遠大的夢想。
而此刻,他心中漸漸明確了自己修仙的目的,並且立志要為那個目的不懈奮鬥。他心境上的變化是福是禍,現在不得而知,套用一句俗話:或許,就看他的造化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龍劍卿吃罷早飯,再練上一會拳法,便抱起小白入來到臨陽城中。他之前與雲若雪商議過,他們既然佔用了肖二旦的身體,自然要幫他了去俗世中的恩怨,否則會影響以後的修行。
肖二旦,哦,是肖雲龍,抱著小白在城中各繁華路段閑逛,希望自己能被那些「熟人」發現,可惜一整日都沒有動靜。
日落之前,他們一人一虎只好回到之前那裡,渴了飲溪水,餓了烤野味,倒也逍遙。他們不是沒有考慮過入住城中客店,但是礙於囊中羞澀,只好作罷。
這一日的時間,雲若雪時刻不停地煉化著大白虎留下的靈力,已經將修為提升至鍊氣八層,提升速度著實驚人。而小白依舊沒有從喪親的傷痛中解脫出來,極少同肖雲龍交流。
如此過了三日,雲若雪修為已經提升到鍊氣十層,離突破鍊氣、達築基只有一步之遙,然而就是這一步之遙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沒有突破,實在讓人唏噓。不過,雲若雪倒也不著急突破這最後一道坎,因為她的靈力並非來自身的修鍊,所以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鞏固。此外,也缺少築基所須的輔助靈丹,也就是築基丹,所以需要再作打算。
暫且不談雲若雪築基之事,肖雲龍這日如同前幾日一樣,早早便帶著小白進了臨陽城。當他們經過城門之時,發現許多人在圍看一張告示,以為是懸賞揖拿盜匪之類的官方文告,本來不想理會的,卻無意中聽一名長相猥瑣的漢子談論道:「嘿嘿,這娃兒名字真好笑!蕭二旦?為啥不叫王八蛋呢?哈!」
「噓!王麻子,你小聲點!要是讓蕭家的人聽到,可沒好果子吃!」猥瑣男子的同伴提醒道。
肖雲龍聽了一會他們的議論,就大概知道了告示的內容:臨陽一戶商賈蕭家重金尋找失散多年的嫡傳長孫,名旦蕭紀行,乳名二旦。只是此「蕭」乃草肅蕭,而非小月肖。
龍劍卿二魂驚異不已,沒想到那些「熟人」竟然敢朋目張膽地尋找自己,就是不知是哪一方的「熟人」。
一人一虎並未在城門處停留,而是直奔城中鬧市區,一路上看到不少同樣的尋人告示。告示中附有肖雲龍的畫象,因而時常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二魂知道「熟人」將至,便將小白安置到夜間休息的樹林,然後再次回到臨陽城中閑逛。直到晌午時分,「熟人」終於找上門了,正是那名裝扮成老大大的馬姓女子,不過她此刻卻是作男子裝扮。
男裝女子帶著一群手下將肖雲龍團團圍住,生怕他長翅膀飛走,然後拱手客氣道:「想必這位便是蕭紀行蕭公子!我家主人差遣在下務必請公子到府上一聚,希望公子不要讓在下為難!」她的聲音沙啞中帶著粗獷,倒似極了男子的聲音。
肖雲龍佯作純真地道:「幾日不見,馬奶奶咋地變得如此客氣了呢?帶路吧!」男裝女女微微變色,又見他毫無異樣,也不多說,走在前面帶路,一行人浩浩蕩蕩朝城東方向走去。
約摸走了一柱香時間,眾人來到一處相對偏僻的院落,而非城中巨賈蕭家。
正當龍劍卿在觀察院落四周之時,魂海中的雲若雪忽然提醒道:「小心!屋中至少有兩名鍊氣期修士!」
肖雲龍微微動容,不等男裝女子引領,當先步入廳中。只見廳中坐著兩名長相極其相似的青年,想來是攣生兄弟。
經過雲若雪的觀察,那二人都是鍊氣九層的修為。另外還有一名肥頭大耳的中年漢子站在他們下手方面,似乎十分炎熱,不停地抹著汗水。
中年漢子見肖雲龍進來,沖兩名年輕人陪笑道:「二位仙師,你們要找的人已經來了,是不是可以放了小人的家眷?」其中一名稍顯成熟的年輕人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朝男裝女子吩咐道:「帶他下去見他的家人!」他的聲音十分平淡,彷彿說著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
男裝女子領命,帶著喜上眉梢、實則半隻腳已經邁進地獄的中年男子出去了,只留下肖雲龍和那對攣生兄弟。
肖雲龍默然不語,靜靜觀察著二人,而對方亦在觀察肖雲龍,一時間廳中十分寂靜。
良久之後,年長的修士收回目光,讚賞道:「小兄弟年紀輕輕,卻有如此膽識,風某實在敬佩!」另一個修士雖然沒有說話,不過面露贊同之色。
年長修士見肖雲龍並不言語,也不生氣,繼續笑道:「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風無崖,」指著另一人,「他是我弟弟風無際,人比較孤僻,不善言辭,小兄弟莫要見怪!雖然我們長得很像,其實我們並非攣生,我年長他兩歲。」
肖雲龍驚奇於他們對自己的友善,倘若沒有發生之前男裝女子迷倒自己之事,或許他還會對二人心生好感。
風無崖見肖雲龍依舊保持沉默,又道:「小兄弟想來是誤會我們了!之前馬予舒將小兄弟迷倒,純粹是為了保證小兄弟你的安全!風某在此向小兄弟你道歉了!」
龍劍卿二魂心中冷笑不已,卻順著他拋下的台階往上爬:「哦!原來如此!看來我真是錯怪你們了!」
風無崖見他面色緩和下來,笑得愈加熱情:「呵呵!誤會解除了就好!小兄弟應該還沒吃過午飯吧!正好讓我們兄弟盡些地主之誼!」沖剛剛回來複命的男裝女子吩咐道:「馬予舒,快帶小兄弟到食廳用膳,你要好生侍候著!」並沒有作陪的意思。
龍劍卿想到此女子要用剛殺過人的雙手來侍候自己吃飯,心中一陣反胃,不過還是隨她到了食廳。食廳飯桌上早已擺滿各式佳肴,令龍劍卿食指大動,不再理會剛才的顧忌,就如普通的飢餓孩童一般,狼吞虎咽起,食相之難看連男裝女子看了都直皺眉頭。
龍劍卿如此作為,一方面的確因為美食誘人,另一方面則是希望藉此消除他們對自己的戒心,讓他們覺得他之前的沉著冷靜完全是裝出來的,事實上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孩子。至於效果如何,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用過午飯,男裝女子給肖雲龍安排了一間廂房,以供其休息。另外還派了兩名壯漢守在他的門前,說是聽候差譴,實則軟禁監視。
肖雲龍魂海之中,龍劍卿面露擔憂之色,向雲若雪問道:「道友有幾分把握可以戰勝風氏兄弟?」
雲若雪無奈地笑笑,道:「他們都是鍊氣九層的修為,必定也攜有一些法寶和靈符,而我修為雖然比他們高一層,卻連一件哪怕最低級的法寶以及最垃圾的靈符都沒有,甚至都沒認真修鍊過一門可以與人打鬥的功法,你說我拿什麼跟他們斗?」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可龍劍卿依舊十分無語,早知道就不自投羅網,可惜的是不可能提前預知,除非是那些不屬於人間界乃至靈界的無上存在。
雲若雪心中同樣懊悔,自嘲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興許之前那名救過我們的神秘人,在危險時刻突然出現,再次將我們救下也說不定!」
龍劍卿當然知道她是戲言,不過還是笑了笑。
風氏兄弟自從午飯前見過之後,就沒再露過面,倒是馬予舒時常在肖雲龍門前晃悠。
晚飯是馬予舒親自帶人送到肖雲龍房中來的,豐盛程度比之午飯有過之無不及。不過肖雲龍卻沒有了中午時的好胃口,一來是午飯吃得太飽,加之運動不足,因而並不覺得飢餓;二來則是心情不好,即因為自己身陷險境,又有些擔心小白,雖然它所在之處人跡罕至,而且肖雲龍還提前為它準備了好幾天的食物,不過還是難以讓人放心。
草草吃過晚飯之後,肖雲龍被告之,他們將趁夜出行,讓他做好準備。龍劍卿二魂收拾起心情,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態看待自身處境,倒是不再擔心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