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整裝出發

做完培植土四天後，十四天約定截止日期如約而至。

班裡早已經議論紛紛，今天老師來上課會說什麼，是不是過來今天就要散夥了？帶著心裡的疑問和期待，繆老師在講台上沒有說關於學校解散的事。照常給我們講知識，只有我知道，越是看起來平常的一天，就越有事情發生。

下課後，我們幾個不約而同，跑到了實驗土地里。

「我捨不得離開學校。」李三說。

「誰捨得？」王嬌回答。

「王大二今天會來嗎？」我說。

「當然會。」王教授說。

在學校，大家迫切想看到李校長，即使他不能跟我們透露出什麼消息，還是想從他的表情里讀懂一些內容。聽說，他想了很多法子，比如說送禮，說好話，講利益出讓。他為了想讓桂花村唯一的中學繼續經營下去，想出了很多辦法。

王大二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劃撥區域，標記和隔絕惡劣環境。為了大家庭還有各人的身體健康，犧牲一個桂花中學在所不惜。大花山是由聖地爺爺保佑著，因此還沒有到隔絕劃撥的地步。桂花中學周邊環境寸草不生，和大花山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在王大二眼裡，桂花中學成為一個環境殺手。

我們出生在桂花村的村民都知道，早在一年前，我們桂花中學周邊是一座竹山，春有脆筍，夏有迎風浪動的竹叶音律，竹林四處可見竹節高處棕褐色的巢窩。我們拿著竹葉吹笛響，同學站在操場上對著喜歡的人唱情歌，惹起一陣陣嘲弄，但這樣的歡樂，這樣的情景悄然而逝。

這絕對不是桂花中學造成的，大家學過地理知識的都已經知道，地磁離奇減弱是帶來這場災難的主要原因。我想王大二一定也可以意識到這一點，估計大家的心裡都在想，看等下王大二來了，怎麼理論。

在焦急萬分的等待中，李校長終於出現在了同學們的眼前。他的出現，伴隨著王大二的出現。能想到，他出來就是為了迎接王大二。繆老師頭也不偏，不往室外看，因為她說過，上課鈴聲一響，大家的心就要從外面收攏回來，認真上課。但這一次，她受到了影響，我發現她的的視線隨著同學們的視線，投向王大二身上。

「王大二來了！」眼尖的同學生怕延誤了通知大家的時間，喊。

繆老師交代我們在教室好好自習后，離開了教室。她一走，王教授也跟了過去，他一跟過去，大家都跟了過去。都想知道，等下會發生什麼。

王大二雙手叉腰，凌厲的目視著這塊黑土地。他的視線像一把銳利的鋼刀，寒光閃閃。校長站在他邊上，皺起了眉頭，極力的勸說著:「期限太短了，芽起碼要一個月才能長出來，半年後肯定可以長出大樹來。」

「夠了。」老師們站在李校長的身後，學生們成半包圍圍在老師身後。王大二接著說，「今天是最後一天期限。」

「王專家，還可以通融一下嗎，全體師生都已經付出過巨大努力。黑砂土上一排排整齊的眼，都是種過種子的痕迹。」

「已經給過你機會。」王大二回答。

「不是桂花中學的錯，不關我們桂花中學的事。」同學們一起喊著。

「同學們，老師們，這是自然的選擇，環境的選擇。所以，給大家說聲抱歉，從今往後，你們就不能再到桂花中學上學了。」王大二說。

「那我們到哪裡讀書去？」一個高個子學生喊。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助理回答。

「環境是地球磁場逐漸減弱所致，你們不能關閉我們學校經營。」一個瘦弱的小個子說。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你們做好準備吧，明早就拆校了。」

「王專家……這……就沒有通融的餘地了嗎？王專家等下，先別走……」老師們跟在後面喊，王大二坐車揚塵而去。

王大二走後，李校長勸說大家先回教室。在教室里，繆老師教導我們在家要多幫父母分擔勞動，不要到處惹麻煩，不要違法，要安排好時間計劃，充實度日。隨後，繆老師拿出從校長辦公室領到的白麻袋，打開后，我們領取了學校下發的退學函。

李校長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準備好了退學函，目的就是為了給每個同學家長一個交代，另外，每個信封里還有同學們所剩的生活費，以及李校長自掏腰包拿出來的一部分退學金，老師囑咐我們要給家長打開。

「大家收拾收拾，放學。」繆老師說。

王嬌留下了不少遺憾，她還沒有得到過全班第一名，心裡不甘心，說：「老師，不能在別的地方開一個桂花中學嗎？」

「現在少一個學校，就不會再出現一個學校。」繆老師回答。

教室廣播里傳來李校長的聲音：「同學們，明天開始大家就好好在家自學吧。」大家聽到李校長這麼慈眉善目的道別，忍不住哭的稀里嘩啦。有的同學說，再也不能在學校看到李老師了，再也看不到每天暗戀的班上女同學了。本來還只一兩個人哭，但一個人的情緒影響著第二個人的情緒，大家忍不住都留下了眼淚，相繼離開了教室。，走出了校門。

「王志，你知道你的成績下降了好多嗎？」繆老師突然回頭說。

「老師……我……老師……以後有機會見面……一定……」

「傻孩子，今後你的路長著呢？一定要做一個為社會多做貢獻的人。」

「還有李三，你知道，安排你們坐在一起，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我看到了你的上進心，你送過來的雞鳳子，我已經送回你家了，我讓你媽媽不要跟你說，現在可以告訴你了，不過，看到了你今天的進步，我已經很欣慰了。」

李三聽到后，也開始流淌著眼淚，嘩啦啦和我哭成了一片，說：「老師，你永遠是我心裡最好的老師。」

王嬌本想立即離開學校，但是這一別，不知是否還能有機會看到繆老師。王嬌想跟繆老師告別，繆老師把掏心窩子的話給王嬌交代了，說：「王嬌，你離開學校后一定要好好學習，女孩子，最重要的保護自己的方法，就是要用知識武裝自己，做一個對社會有幫助的人，如果遇到了疑問，可以給我寫信。」

「繆老師……不要走好不好。」我們異口同聲說。

「繆老師也不想……。」她說。

廣播里李校長語氣平緩，顯然他已經無力再做著鬥爭。很多同學都想要他和王大二做一次激烈的辯駁，但大人的世界里，充滿著無硝煙的戰爭。不爭吵不意味著就沒有為我們爭取過。老師們收拾完行李后，還不忘記回頭凝視著桂花中學，這扇熟悉的大鐵門，這個熟悉的大操場，最熟悉不過的學校味道，最熟悉不過的老師同學相繼離開了。

李校長和老師們對著桂花中學深深鞠了一躬，黑砂土上依然還是原來的樣子。學校沒了，我們的路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