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艱難談判

現在是旱季，正是打仗的季節，今年幾家打的尤其厲害，組織現在被弄得焦頭亂額，錢跟流水一樣花出去了，急需用錢，資源有的是，但變成錢就很麻煩，時間還長，現在只能指著猜頌這邊快速出點翡翠原石，補充軍餉購買武器了，只要堅持到5,6月份雨季到來，別說打仗了，大山裡的路，走人都不行。

這時候人家提出交出打人兇手這事就必須重視，而且也確實是自己這邊理虧，手下人不爭氣給領導添亂，那就承擔後果吧。

第三天早晨，杜余接到猜頌的電話，說要去醫院看看受傷的人，杜余還不知道猜頌到底做了什麼，連忙通知張麗，讓李傑別活奔亂跳的，裝的嚴重一點，他也趕緊過去。

杜余和猜頌前後腳來到李傑的病房，就見李傑躺在床上昏睡，張麗在一邊也顯得無精打采，猜頌見李傑沒醒，就沒敢多打擾，跟張麗簡單聊了兩句，放下一個紙包，說是給李傑買點補品，就把杜余叫到外邊說話去了。

門外，猜頌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杜余，意思讓他看上面的視頻，杜余不明白怎麼回事，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視頻上顯示有三個年輕人被五花大綁，另外有一個人拿著一把一米多長的緬刀，一刀就把一個年輕人的手臂砍掉，

然後又揮刀砍掉另一個年輕人的手臂，視頻很短，但太血腥了。

杜余看完，強忍著胃裡的不適，對猜頌說道：「這事就算結了，三天後你來找我，我們去看石頭。」猜頌點頭轉身走了。

看著猜頌轉過牆角，杜余推門進到屋裡，腳剛邁進屋裡，腦海里砍人胳膊的血腥畫面又湧現出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來不及去衛生間，嘴一張，早晨吃的東西如噴泉一樣直射出來，嚇的張麗連聲大叫，忙著拿水拿毛巾遞給杜余，杜余蹲在地上，吐得兩眼直冒金星，膽汁都要出來了。

對一個只有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來講，剛才的視頻畫面，實在是太殘酷了，太血腥了，如果知道是這個後果，杜余打死都不會再追究這件事，寧可吃了這個啞巴虧。

李傑和張麗都發覺杜余有點不對，神志有點不清，迷了迷糊的，張麗扶著杜余坐在沙發上，杜余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跟傻了似的，兩個人大氣不敢出，也獃獃地看著杜余。

杜余對張麗說：「我現在開不了車了，給我找台車，送我回家，我想回去睡一覺。」

李傑趕緊給姐夫騰駿打電話，沒過十分鐘，騰駿進來扶著杜余走了。

杜余到家，一頭就倒在床上開始昏睡，他阿姨聽到聲音，過來一問，騰駿就知道剛才杜余吐了，簡單跟老人說

了一句可能身體不舒服就走了。

杜余在噩夢中垂死掙扎:

一會兒他在滿是荊棘的路上行走，遠處有個小亮光，他走啊走啊，又累又餓，就是走到不了亮光的地方；

一會兒是他掉進一個無底洞，看著邊上的樹枝和藤蔓，他就是抓不住，他努力想伸出手臂，但手臂卻重如千金，就是伸不出去，身子卻一直往下掉；

一會兒是自己被五花大綁，幾個兇惡的人站在邊上，一個人拿著大刀，滿臉獰笑，揮刀就要砍掉他的胳膊，他定睛一看，那個要砍他的人竟是李傑，杜余絕望的大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大汗淋漓。

「侄子，你怎麼了？剛才發生了什麼？」阿姨就坐在床邊，一直在陪著侄子。

杜余靜了靜神，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問道：「阿姨，我睡了多長時間？」

阿姨說：「有四個小時吧。」

「阿姨，我沒事，剛才就是做了個噩夢，早晨好像吃的不舒服，都吐了，現在沒事了。」

阿姨擔憂地看著侄子，沒說話。

杜餘下地去洗了一把臉，然後問阿姨：「我師父在嗎？」

阿姨說：「這個時間應該在午睡。」

「我去找我師父，有點事。」

阿姨沒阻攔，她看出侄子沒跟自己說實話。

杜余推開師傅的房門，師父就醒了，他見杜余來了，坐起身來，問道：「你不上班？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杜余坐下，開始沏茶，說道：「師父，發生了一件事，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也可以說我是被嚇壞了。」

老爺子笑了，說道：「什麼事能把你嚇壞了，說說吧。」

杜余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完整地說了一遍，並詳細說了自己看完視頻之後的感受，包括做噩夢都說了。

老爺子沉吟了一下，說道：「緬北有童子軍你知道嗎？」

杜余點了點頭回答道：「我聽說都是那些毒販訓練的，十幾歲就殺人如麻，沒有是非觀念。」

老爺子說道：「8,9歲的時候，就開始訓練，看別人殺人，先看槍斃，然後是刀砍斧剁，後來就是自己上手，膽子小的不給飯吃，還得挨打，年復一年，慢慢地這些孩子對殺人就麻木了，過程非常殘酷，瘋掉不在少數。」

「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就看了一段錄像，就嚇成這樣，那些孩子卻是親眼目睹啊。你今天經歷了這些，雖然過程殘酷了點，但對你以後成長卻大有好處。」

杜余分辨道：「師父，我實際沒想把那三個人怎麼樣，打一頓，警告一下，或者關進監獄我都能接受，但就這種直接砍掉手臂我就接受不了，畢竟人還年輕，犯點錯誤不至於給這麼大的懲罰。」

老爺子搖搖頭說：「你還不懂，對那邊的人來說，那幾個人犯的錯誤砍掉手臂都是輕的。」

「在國內，人人平等，沒有階級之分。但在緬北，下等人，低賤的人不能冒犯上等人的尊嚴，這是禁忌，這是幾百年的傳統。」

「一個部落里，土司對所有人都有生殺予奪的權利，一個低賤的人走在路上，哪怕他斜眼看了土司一眼，就是大不敬，就有死罪。」

「我也不是土司啊。」杜余嘟哦道。

「在那些人眼裡，你就是土司，你就是地位高貴的人，因為你有錢，你能給他們帶來無數的槍，炮。他們絕對不會允許治下的山民冒犯你的尊嚴，從另一方面來講，他們也在維護自己的地位。」

「幾百年來，不是沒有山民造反殺掉土司的，可一旦成功，等他變成了土司，他也變成了上等人，他會更喜歡維護這個傳統。」

「跟他們打交道，你始終要懷著上位者的心態，你做什麼都是對的，哪怕錯了，也是對的，不道歉，不解釋。」

聽完師父說的，杜余心情好多了，這件事就別拿國內的眼光衡量，大山裡有大山的規矩，沒人能破壞得了，幾百年的傳統，無論哪個階層，都深入每個人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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