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與我無關
隔天,羅沢在酒店房間里驚醒了過來。
入眼,他首先注意到的,便是旁邊桌子上的東西,是一張類似廢紙的東西。
儘管上面寫著一串天文數字,羅沢拿起之後還是毫不猶豫地撕了個粉碎,扔到地上后,他甚至嫌棄的不再投去第二眼目光。
看了看時間,如他所預料的,果然上課快遲到了。
以前羅沢從不在意這個的,但是今天他卻急沖沖的洗漱,然後飛快地趕往學校。
到了學校,當然他急急忙忙也不是為了上課,而是找某個人算賬。
他的好心好意卻被利用成了工具,而且喜歡就喜歡,用那種東西,真是噁心透了!
「羅沢,你幹嘛?」
「喂!快住手!你瘋了嗎?」
「羅沢!」
在老師和同學眼裡,羅沢這個人,雖然經常打架但是知道底線,可今天他卻不顧在上課的老師,直接拿課本砸了女同學。
辦公室里,之前曾讓羅沢搬書的那位男老師趙矢追問起羅沢和蘇酒鬧矛盾的原因,羅沢一言不發,蘇酒則很是委屈的不斷抹眼淚。
沒有辦法,趙矢只能說教羅沢,並且還打算拿課本敲打敲打。
羅沢為了避開,後退了幾步,卻險些要與旁邊的東西撞上,不過好在有一隻手巧合的在這時候扶住了他。
儘管別人幫了忙,羅沢該感謝,但是那個人的手卻是在他的腰上,今天最敏感的位置,沒看到那人臉之前,羅沢毫不猶豫地揚起了手,但是看到之後——
「抱,抱歉。」
那個人是季寒。
趙矢看到季寒,便如同自己得到了解脫一樣,立刻便走進問,「季教授你過來的正好,昨天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我聽說昨天他們邀請你參加了什麼。」
「昨天……」
提及這兩個字,不管之後季寒是打算實話實說還是假話敷衍,羅沢都不想聽。
「不好意思,剛剛手划傷了,我可以去一下醫務室嗎?」
說著,羅沢舉起了自己的手臂,確實有一道很長的划傷並且還在不斷溢出血色。
「哎?這怎麼傷到的?」趙矢記得羅沢剛跟自己過來的時候沒受傷啊,難道是剛剛?
可剛剛不是……
「可以。」允許羅沢的是季寒,不過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臉上有些笑意,並且還伴隨著點頭的動作。
又被看穿了。
不過無關緊要,只要能不見到這個人就好。
羅沢走了,趙矢也不再留著蘇酒,只不過在兩個人都走了之後,趙矢按壓不住自己的好奇,目光看向季寒,「這……什麼情況?」
以前他看到季寒時,旁邊總會跟著一個人,但是今天那個人突然主動離開了。
「睡醒了吧。」
「啊?」這什麼解釋?
季寒很討厭解釋這種無聊的東西,原本他對於趙矢的疑惑是打算無視的,但是目光不小心注意到門口,他突然改了主意。
趙矢距離他不遠,他只需要扯著領帶便能把人給拽過來,然後保持著極近的距離,在趙矢耳旁小聲說:
「這位先生,你對他的關注有點過多了。」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不論換做是誰都會被嚇一跳,不過趙矢反應慢半拍,他先想的是季寒的話,「哪有?」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距離,「喂,我直的!」
「對家裡那位也敢這麼理直氣壯的解釋嗎?」
「你……你這人玩狼人殺是不是沒輸過?」
這觀察力真是,除了讓人服氣以外,趙矢甚至還想殺人滅口。
在門口旁邊躲著的羅沢直到兩人分開才敲門,「抱歉,剛剛走的急,忘記拿書了。」
書?
「哦,對啊,我都忘了還你了。」之前趙矢打算用來教育人的課本其實是羅沢的,羅沢不回來,他都差點忘了。
之後趙矢把書遞給羅沢,但是季寒卻先拿走了,然後粗略的翻了一下,注意到某處不對,他正打算詢問,書本卻被羅沢硬生生搶走了。
「以後不會再學了,那些我也不想知道。」
也是這個時候開始,羅沢把之前的一個月規劃到了黑歷史的那類里。
這次離開辦公室后,他也再沒回來,又一次儘可能的避開了那個人,不過不同於之前,這一次是在竭力躲藏。
蘇酒並不是什麼溫柔女孩,儘管理虧,但是羅沢當眾打她讓她很沒有面子,她也顧不得起因,同樣在眾目睽睽下,追問羅沢那天走了以後發生了什麼。
羅沢本想隨便胡說個理由搪塞的,但是腦子裡回憶起那天的事,以及那個如同買了商品后支付的東西后,他選擇——
所有目光匯聚一處,羅沢還沒有開口,眼淚卻毫無徵兆的從眼眶滾落,不過他的唇角卻是在笑,無所謂的笑容,卻又像是在意了很多。
「那天……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知道你喜歡上季教授的課,所以我也去了,而且每次都會刻意坐到你後面;喜歡上課睡覺,是因為季教授走過來停下的時候你會回頭;還有聚會,我不喜歡那種場合,但是你的邀請,我怎麼能拒絕呢?儘管我知道那是為別人而刻意舉辦的,也知道舉辦的目的,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的真實樣子。」
這謊話真的,羅沢差點自己都信了。
他和蘇酒有很多巧合,不過也多謝這些巧合,讓他可以說出完美的謊言。
「你問我那天你走後發生了什麼,是關心我嗎?那天我……就,進醫院了。」
蘇酒愣在原地了好久。
她原本是想找這個人算賬的,但是現在……怎麼會事啊?假的嗎?可他說的那些確實是事實,所以是真的?
喜歡她?
正好這個時候趙矢和季寒從樓上下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哇,真情告白,有點看頭。」趙矢是個喜歡看熱鬧的。
但是季寒卻覺得很無聊,而且他很清楚某個人在說謊,可他沒有想到,那個曾說過喜歡他的女生竟然同意那個充滿謊言的告白。
趙矢不清楚狀況甚至鼓掌叫好,「不錯不錯,有情人終成眷屬……你看我gan嘛?」
季寒沒有說話。
趙矢自行腦補了一下,「哦,我知道了,你是捨不得我了,捨不得你就別辭職啊!在這呆的好好的,幹嘛走啊?你看這多好,有這麼多可愛的學生不是?」
「有很特別的原因。」
「什麼原因?」
季寒不再解釋,趙矢也避開了這個話題,「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上次,我是不是讓羅沢誤會了什麼啊?你們那之後關係鬧的挺僵的。」
「沒有誤會,我只是在提醒他,該清醒的時候就不要沉迷於糊塗。」
這句解釋,趙矢覺得信息量有點大。
之後,羅沢的生活算是徹底和季寒沒了交集。
蘇酒雖然之前行為不好,但是卻是很好的女朋友,因為他,羅沢和其他同學的關係逐漸好了起來,甚至開始交朋友,去什麼地方時,也總算不再是一個人了。
至於那個人……就如他所說的,不同世界的本來就不該有什麼交集,那天……不對,是之前那些日子,是他腦子糊塗了。
有了朋友,羅沢閑來無事時總會和朋友聚一聚,相處的久了,說話也就開始肆無忌憚了。
某天,恰好羅沢生日,幾個人聚到了一起——
「羅沢,你知道嗎?那個季寒,季教授,明天終於要正式離職了!」
「他走不走關我什麼事?」那個人和他,本來就沒什麼關係。
說話的那個人也很快反應過來,「對哦,我都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些單身狗對他的憎惡。因為他,我看上一個妹紙她就跟我說,對不起,我喜歡長季教授那樣的,我TM,他丫的絕對就是一禍害成精!」
旁邊的其他朋友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不過也有人同感深受,不過這位比較有自知之明,「現在的人誰不喜歡好看的?咋們沒那顏值忍忍就過去了,不過你剛剛那句讓我有了個想法,以後遇到不喜歡的女生你可以這麼跟她說,就說……我喜歡腿有羅沢好看的。」
「啊?羅沢你腿好看?」
羅沢自己也很懵,「不知道啊。」
有自知之明的兄弟在這時候趕緊解釋,「我這聽那群女生說的,有次不是游泳課嘛,一群女生坐在後面一直說,我路過聽到了,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挺好奇,哪兒好看了,就細點,白點,其他也沒啥可亮眼的啊。」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想好好看看……」
「哎,巧了,我也是,嘿嘿。」
「so,我們要扒了他嗎?」
羅沢突然想抱著自己腿瑟瑟發抖,「那個我覺得……男女審美不同,她們覺得好看或者有趣的我們就不一定了嘛,所以你們快收起亂七八糟的想法,有點丐。」
「對哦,那群人審美是有點……而且那天她們聊的賊稀奇古怪。」
「嗯?」稀奇古怪?羅沢有不好的預感,「不會還和我有關吧?」
「肯定啊,就聊你,聊了二三十分鐘呢,當然我聽了幾句就走了。」
「我有什麼可聊的?」還將近半個小時。
「就說你……額,後面的話有點不太好聽。」
「罵我嗎?。」
「也不是罵,就說你長的一副很……yu求不滿的樣子,還有眼睛,哭起來很好看,讓人想……就那樣,你懂的。」
……
「抱歉,我出去打個電話。」
隨便找了個借口,羅沢便逃離了包間,甚至走到了餐廳外旁邊的巷子。
他不是在介意那群女生說的那些話,而是那些話總讓他想起很糟糕的記憶。
「沢的眼睛很好看,如果哭的話,不論什麼要求,我都沒有辦法拒絕。」
……他今天大概是腦子不正常了,竟然回憶起這種東西,可能是因為之前有人提到那個人吧。
季寒……到底要到什麼時候他才會從他的腦子裡爬出去啊?
胡思亂想著,羅沢的電話響了。
看了來電顯示,是蘇酒。
「喂?這麼晚還沒休息嗎?……喂?」接了電話,羅沢半天都沒有聽到電話那邊傳來聲音,「蘇酒?怎麼了嗎?」
「……」
電話那邊還是一片安靜,就在羅沢以為出了什麼事的時候,那邊終於有了聲音,不過卻不是蘇酒的,而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你現在怎麼還在跟他在一起啊?」
聲音,羅沢並不耳熟,可就在他想問他是誰的時候,電話里傳來了蘇酒的聲音:
「沒辦法,交往中嘛。」
「在我床上說這種話?」
「可你也不是一邊當好老公,一邊和我?」
短暫的錄音結束后,電話就掛斷了。
這……如果是真的,那他現在算是頭頂青青草原?
雖然是一場誤會造成的關係,但是這頭頂綠光,羅沢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可蘇酒的電話掛斷後就一直是關機狀態,怎麼也打不通。
看來只有去她家看看了。
邊想著,羅沢一邊走出巷子,因為不怕黑暗,羅沢幾乎沒有用手機的燈光照明,但是卻因為這一疏忽,不小心撞到了同樣在巷子里的人。
「抱歉。」
那人沒有說話,羅沢也便不多逗留,繼續往前走,可沒走兩步,從背後伸出來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誰啊?
「生日快樂,沢。」
這個稱呼……!?
「你曾想送我的禮物,我同樣送給你。」
「季,啊……你……」
眼睛被手遮住了,可儘管看不見,他能感覺到脖子上傳來的微痛。
良久,羅沢才逃脫禁錮。
「你是有病嗎?剛剛的電話也跟你有關?」
當初說拒絕的是他,現在又這樣,當他好玩是吧?
「她沒事。再見,沢。」
「那錄音呢?」
沒有燈光的黑暗巷子里,看不到任何,但是羅沢能感覺到那個人在離開。
「喂!季寒!」
「季寒!」
「季……」
空蕩蕩的巷子里沒有傳來任何回復,羅沢想去追上那個人,可因為沒有注意腳下,不小心被地上的雜物給阻攔了,而那個人的氣息越來越遠,遠到他幾乎只能依靠回憶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許久之後,羅沢回到包間,之前那群瞎聊的朋友早已經酒飽飯足,現在又在一頓胡扯。
看到羅沢回來,有自知之明的那個人率先注意到,「喲,生完氣了?」
包間內,燈光不暗,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羅沢身上的異樣,連忙打趣,「他這哪是生氣去了,分明是聽了你說的,出去獵艷了,你看——」
「嗯?我怎麼了?」
之前羅沢一直想著別的事,沒有注意到自身。
「沒什麼沒什麼,就一wen痕而已,哥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