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延趣樓東閣,燈火未熄,蔚徹立在光影之下,手中雖執著卷冊,心思卻絲毫不在這卷冊上。今日去了雨秋別院,不僅只是陪著董夫人習了會兒字,亦聽董夫人與他提起一樁塵封已久的往事……
三十年前,董夫人的閨名,放在曲都也是響噹噹的。提及董汐音,誰人不嘆一句曲都第一美人呢?只可惜董家一朝敗落,昔日的第一美人流離失所,多少人眼盯著她,終歸是蔚徹的祖父蔚煊得到了她。
其實,若再問董汐音一次,她仍舊是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傲骨。但當時,她為何偏偏選了蔚煊,哪怕只是作為蔚煊的外室,她亦心甘情願。最初,大抵是因為蔚煊救了她唯一的親人,病弱的幼弟——董忱。
當年,蔚煊給董忱請了最好的大夫,供著最好的葯,將董忱照顧得十分周到,直至董忱的病痊癒。最初,董汐音的確是因此感動,懷著報恩的心思跟了蔚煊。
然,自打她跟了蔚煊,蔚煊待她一直很好,日久天長,哪怕是塊冰,也被焐熱了。更何況,董汐音的心原就沒有冰塊那般冷,且蔚煊亦生得俊美出挑,又是知冷知熱的體己人。她終歸是個嬌軟的少女,對著蔚煊,也有著春水般柔婉的情愫。
而蔚徹的祖母,也就是定國公府的老夫人,實則是在董汐音之後,才嫁入府中的。蔚煊的心念原就都撲在董汐音身上,也曾儘力爭取過娶董汐音進門的機會,但終歸沒有實現。畢竟,世家門第的觀念太過根深蒂固,橫亘在他與董汐音之間,但董汐音不怨亦不悔。
蔚徹心緒沉浮,他不是蔚煊,也不願秦椒像董汐音那般,一輩子只能住在別院。他既要得到她,就必須光明正大,更必須給她最好的。
東閣的門陡然被叩響,蔚徹把思緒收回,道,「進。」
東閣的門被推開,閃入一抹俏麗的倩影,是著了一身茜色裙裳的秦椒,她手中還捧著才剛做好的那碗糯米南瓜圓子湯。
見到秦椒的一瞬,蔚徹是驚喜的。
偏是這麼巧么?連失眠,都一起?
蔚徹從案前起身,踱到秦椒身邊,接過她手中的青瓷碗,道,「你是因何還未安置?」
秦椒彎著眉眼,微微笑道,「睡不著,看見你這邊的燈火未熄,便想著你也還未入眠,就做了這道甜湯來,你先喝一些吧。」
蔚徹聞言,執起瓷勺,舀起糯米南瓜圓子湯來,一口,兩口,三口……
他的每一口都吃得非常甜蜜,道,「這甜湯的色澤明麗,滋味亦是清潤甜美,回甘悠長,可見你做的十分用心。」
秦椒笑著點了點頭,見他吃完,便將他手中的碗拿了過來,擱在一旁的案上,又拉著他往南面的軟榻走去。
蔚徹與秦椒雙雙落座在榻邊,秦椒則拉開他的手臂,靠在他的懷中,將他的手臂環在自己的纖纖細腰上,問道,「你呢,你又是因何遲遲不睡?」
蔚徹長長嗯了聲,尋思著如何與她細說,最後卻只是淡淡地說道,「一些雜事,還未處理完。」
秦椒的手覆在蔚徹的手背上,指尖輕輕磨著他的肌膚,微微痒痒的。她嬌聲輕揚,尾音拖得有些長,似撒嬌般道,「可我,我就不一樣了,並沒有什麼雜事牽絆著,只是……」略輕咳了聲,鼓足了勇氣,才道,「我是因為想著你,所以才難以入眠的。」
這話,聽在蔚徹的耳朵里,宛若魚鉤般,鉤住了他的心尖,只覺得心頭隱隱有些發緊發燙,甚或還有些許微弱不明的痛感。而釣線的另一端則牢牢地系在秦椒手中,她只需輕輕收線,就能把他完完全全地收服了。
蔚徹翻手,緊握著秦椒的柔荑,十指相扣時,沉聲道,「你睡不著,所以特地過來磨我?」
「若我說是呢?」秦椒俏皮地沖著他眨了眨眼,彷彿篤定了她所有的壞,都會被他包容般肆意地笑著,明艷照人。
蔚徹亦勾唇輕笑,笑聲低沉,尤為悅耳。
秦椒正想張嘴說些什麼,只覺得眼前一黑,眼眸陡然被人用手擋上了,而鼻息里竄入一股清冽的氣息,隨即是一個溫熱的吻緊貼在唇上……
「阿徹,我真的就是想你了。而且,是那種,非常非常的想!」那是深吻過後,秦椒貼著蔚徹的耳畔柔聲說著,蔚徹只覺得一顆心又被她勾得發顫,他的剋制在她的引誘下是這麼的不堪一擊,潰不成軍。
蔚徹攬著她細腰的手,已經不滿足於只是隔著輕薄細膩的絲衣摩挲,修長的指尖解開系在纖纖細腰上的綢帶時,沒有絲毫的猶豫,乾淨利落。
綢帶滑落在地,絲衣滑落在地,襯裙亦滑落在地,茜色的裙擺散開在地上,宛若一朵盛放的紅蓮……
秦椒側過臉,柔柔軟軟地攀附在他的身上,至情至濃之時,珠貝般的皓齒咬上他堅實的肩膀,留下一串赫然的齒痕……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杏眸中滑落,他偏頭,又捧起她的臉,輕輕吻著她濕潤的眼睫,媚惑的眼角,聽她啞著聲輕吟。
「椒椒,」他低聲輕喚,滿腔的柔情蜜意,似乎等著她出言回應,又似乎早就從她迷離的星眸中得到了回應。
那一刻,懷中的人兒,真真切切地屬於他,他從未感到這般滿足過。
不知又過了多久,在秦椒連連低低的啜泣聲中,蔚徹意猶未盡地罷了休,抱著那虛軟嬌弱的人兒,輕撫著她清瘦的背脊,哄著她沉沉入了眠。
彼時,窗外的天際已經翻出了魚肚白,院落里草木上凝著剔透的朝露,閃爍著迷人的微光,亦宛若嬌弱的美人泣淚,令人忍不住想要倍加疼惜,倍加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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