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華

灼灼其華

這十日恍若大夢一場,頗有鏡花水月之感,彷彿不過一瞬,便發覺自己已經要嫁人了。

一大早丫鬟來來回回地為涼寂梳妝打扮,不語小心地為涼寂貼上花鈿,戴上綴滿東珠的鳳冠,舉著鏡子對涼寂笑道:「小姐當真是絕色,奴婢從未見過如此殊麗的新娘。」涼寂淺笑,接過鏡子,輕闔在桌面上,沒有開口。

不語驀然想起幾年前老爺沉重嘆息的那句:「如若不嫁,則是我顧家的災禍。」她不由得笑意微斂:「小姐…小姐你放下那人了嗎?你願意真的嫁給太子殿下嗎?......」

……

涼寂沉默著起身,繁複的衣裙讓她不由得放慢腳步,她拿起裝有一隻玉鐲的木匣,看向不語道:「不語,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嫁給太子殿下我自然是願意的。」不語心底微微嘆息,笑道:「小姐,那先坐下歇息一會吧?待會喜娘就要來了。」

過了一會,就有僕婦匆忙趕來:「小姐,迎親的花轎到了。」跟著趕來的顧離只是沉默著把一塊皎白的玉佩放在涼寂手中:「以後如果有急事就拿這塊玉佩找琳琅閣的掌柜……照顧好自己。」涼寂眼睛微紅:「是,父親。」

相府對面的長街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一方面是為了看如天邊皎月一般的太子殿下,另一方面是是為了瞧瞧這難得一見的大陣仗。

涼寂被人攙扶著進入正紅色的轎輦,等到無人時,她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撩起遮住視線的喜帕,一時間有些出神:這樣,就嫁人了……

相府對面的長街上,有一穿月白色衣袍的男子,一舉一動皆是溫潤,眼裡卻有痛色,涼寂,當初的承諾只能做空話了嗎?街上的百姓雖然不認識他,卻不由得下意識避開,金鱗豈是池中物。而此刻正站在相府門前微微出神的顧離看見他不由得面色微沉,對一旁的管家道:「去請四皇子入府一敘。」

那人被管家迎進府,顧離看見只是冷聲道:「不知四皇子要來,有失遠迎。只是你先前不是承諾過不會再打擾涼寂嗎?」明言闔眼定神,再抬眼只是微通道:「顧大人言重了,我只是不放心,想來瞧一眼。」顧離面色如常:「不勞四皇子殿下費心,我相信太子殿下的為人,何況,我想涼寂也不願你這般。」明言面色微微發白,沒有開口。

許久,才似自嘲般道:「我先前說過會守她一世。」顧離輕嘆竟有些不忍:「四皇子殿下,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既然事已至此,還是放下為好。今日府中事務繁雜,就不留您了,他日有空再敘。」「既然如此,那便不叨擾了。」說罷,他轉身離開,只余清淺的嘆息。

可是,顧大人,我若不求,又怎知會不會得到,即使是妄求,涼寂,我也會守你一世。我本今負人已矣,任他人作樂中箏。

涼寂被人攙扶著進入房中,只覺得恍然如夢,一點也不真實。閉上眼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卻又很快平靜下來。她輕輕呼氣,只嗅到屋裡清雅的荷花香氣。不語掩上門,輕聲道:「太子妃,奴婢就在門外,如果有吩咐,請叫奴婢。」涼寂點頭,只聽見鳳冠上珍珠互相碰撞的聲音。她抿唇,掀起喜帕的一角,打量著整個房間,映入眼帘的是滿目的紅,極其熱烈明媚。桌上有幾枝桃花,這個時候,桃花已經不多見了。涼寂起身上前,捻起一瓣花瓣,不由得淺笑,倒是有心。

今日的宮裡熱鬧非凡,因為是太子與權臣顧離之女的喜宴,到場的官員很多,朝臣們要麼端著酒杯與顧離閑談,要麼圍在明景旁邊祝賀,而一向冷淡的明景也一反常態,溫和的令人詫異,玉琢般的臉上也有了幾分暖色。過了一會,明帝來了,喧鬧的酒宴不由得靜了幾分,明敏笑得和藹:「今日無須多禮,也不必因為朕在這裡不敢開懷。」說罷,拿起酒盞一飲而盡,「朕就不在這裡打擾你們了,還有些政務需要處理。」「恭送陛下。」

明若拿起酒杯,走上前笑道:「景哥哥,恭喜。」明景輕笑,將杯中的酒飲盡。過了一會,明言姍姍來遲:「今日來遲了,太子殿下勿怪,恭喜太子殿下大婚。」明景頷首:「無妨。」明言笑得有些勉強,剛想開口卻被一陣刺耳的笑聲打斷。「久聞太子妃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一直無緣相見。本王還聽說太子妃與四哥關係甚好,不知今日四哥來遲是不是因為故人成了他人妻而心中感慨呢?」

明景面色冷冽:「五弟一口一個聽說,讓本太子甚是心痛,不知從何時起五弟竟成了一個道聽途說之人?」五皇子滿是醉意的臉上有怒色,正要反駁,明言笑著開口,像和煦的春風,暗含冷冽:「五弟早早便封王,久居偏僻之地,蠻荒之地少規矩,只怕這幾日剛剛回京一時不適也是難免,五弟,你若實在不適應大可求父皇讓你回去。」五皇子聽到這,酒醒了大半,面色漲紅。

明景淺酌了口酒,緩緩道:「五弟,你若不好開口,那我可以幫你去和父皇說情,反正如果不是你母妃挂念你,托貴妃說情,父皇也不會如此倉促讓你回來。」場面一時凝滯,安靜的嚇人,朝臣都清楚明帝一向疼愛太子,如果太子開口,五皇子留不下來。明若看著面色漲紅,後悔不已的五皇子,輕嗤,好個沒腦子的,不過我可不能讓你這個蠢貨毀了涼寂的喜宴。

她起身上前,笑得明媚:「景哥哥,你就別管五哥啦,今天是你和涼寂的大喜之日,以後她就是你的太子妃了,你可要好好對她,不準見異思遷,不能負她。」明景輕笑:「知道了。」明若眨眨眼:「景哥哥,別喝太多酒,涼寂還在等著你呢。」明言面色如常,握著酒杯的手卻微微發白,明若不安地看了他一眼,遲疑片刻,沒有開口勸說。情之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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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千嬌百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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