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憶里的他和她

吹完風，回到房間，林允兒掀開被子上床，關掉了床頭的總控燈。

這些年當idol，導致睡眠不規律，落下了不少老毛病，就如同現在，恐怕很不容易入睡。

房間里一片漆黑，哪怕是透過窗帘，一絲光也沒能透進來。林允兒閉上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始終昏昏沉沉，意識終於開始模糊。

她很確定自己做夢了。因為林允兒感覺自己穿過了無數黑暗的瞬間，最終視線中出現的一所中學的大門。

漢城泰英高中門口。李九溪高高瘦瘦，膚色有潔白的寒意。他穿著多年以前黑色的舊校服外套，白色嶄新的襯衣溪著一個黑色的領結，少年感十足。

他就等在花壇邊上，肩膀斜靠著黑色路燈桿，輪廓清秀依舊，黑漆漆的眼瞳微眯，對著林允兒輕笑。

一瞬間，李九溪的那充滿愛意的目光，就像一塊玻璃掉進林允兒心裡，撕裂般的痛。哪怕是夢裡，但眼淚突然就涌了出來。

上學時，李九溪和林允兒在一起很低調。周圍知道的人很少。但那個時候的校園氛圍，小情侶之間似乎總是想做些浮誇的事情，來證明感情好。其實按照現在的說法，就是秀恩愛，撒狗糧。

記得有一次李九溪的生日。當天放學，林允兒突然想起這個事，坐位置上喊李九溪：「喂，李九溪，跟你說件事啊。」

她抱肩揚了揚眉毛，胸有成竹的開口：「今天晚上，讓你有個畢生難忘的生日！」

李九溪正拿著筆隨意的寫著些什麼，聞聲后握著的筆停住。想了一會，他才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同時也有點奇怪，兩人雖然交往了，但林允兒在班上，很少主動找他講話的。

邊上的人驚訝了，偷偷看他，小聲問，「九溪你今天生日呀？」

「嗯。」

「那...你和林允兒什麼關係呀？」

.....................

其實那個生日說起來也沒有什麼難忘的，甚至讓當時的李九溪尷尬到不行。

夜晚的校園裡燈光寥落，非常安靜。林允兒只是愁了一會，就果斷拉著李九溪，帶他從女生宿舍的後門翻牆。地上隨便挑揀平滑的石頭塊，丟上去放好，利落地踏腳一翻。

微微細雨打濕了兩人的頭髮和外套，路燈昏暗。前面帶路的林允兒活力滿滿。不時探出頭查看，是否有夜間打著手電筒，在校巡邏的保安。

李九溪看著她的背影一會，垂下眼睛，笑了。

後來被她帶到教學樓前廣場的升旗台上。林允兒居高臨下站在台階上，左顧右盼，按上他單薄的肩胛骨，認真囑咐，「你就待在這裡別動，我馬上來找你。」

李九溪反手扶住她胳膊，怕她不小心跌倒，小聲提醒：「你跑慢點，路滑。」

他站在一圈燈光下，滿眼的笑意，右臉頰有微微陷下去的酒窩。

林允兒一溜煙跑了。

幾分鐘以後，校園的廣播里突然響起來生日快樂歌，動靜甚至驚醒了學校里準備入睡的住校生。

深夜裡，耳邊雨和涼風簌簌，空蕩蕩的校園裡突兀地響起古古怪怪的歌。

「李九溪——」很遠的地方，林允兒大笑著喊他，拿著喇叭、彎著脊樑，趴在過道邊沿揮手。

她開口，有些跑調，甚至喇叭也不太好，滋滋啦啦的聲音也被風帶著傳到李九溪耳邊。

「生日粗卡哈密達！生日粗卡哈密達！擦狼黑My李九溪！生日粗卡~哈~密~達！」

歌嘛，唱的也就那個程度，但不可否認的是，李九溪靜靜看著那個唱完歌興奮的跳來跳去的女孩，心裡的暖意是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的。

陷入回憶的不止是林允兒，還有李九溪。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當初這種誇張的荒唐事，林允兒可沒少做。曾經那些讓人負擔，讓人極其尷尬的事情，現如今反倒成了心底最美好的回憶。

李九溪想象不到，是什麼東西，讓當初肆無忌憚的少女，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回到房間的李九溪，果斷拿出來手機，他忽然很想知道過去的這些年，林允兒都經歷了些什麼。

「黑海嗎.....」漆黑的房間中，李九溪的手機屏幕發著微弱的光。

「TheBlackSea是針對少時進行的三次抵制活動。該活動與高麗特有的anti文化密切相關，每當該組合演出上台表演時，粉絲們熄滅手中的熒光棒，全場就會出現黑色景象，所以叫黑色海洋。」看著冰冷的百科介紹，以及那一張張彷彿比此時房間還要漆黑的現場照片，李九溪倒吸了一口冷氣。

「2009年1月9日，MV，Gee在gomtv首日公開點擊超過100萬次。1月16日，Gee首周HANTEO榜銷售達2萬4千張，突破女歌手銷量最高初動數據。」

「看來之後是完全登頂了。」李九溪看著GEE之後少時的成績，喃喃自語道。

不過......「2014年1月1日，高麗藝人李勝與韓國偶像組合少時成員允兒約會被拍，目前兩人已秘密交往了四個月。」

李九溪愣了一下，半晌后也只能一聲苦笑。這是有男朋友，而且都已經公開了啊......

看到這裡，他鎖上手機屏幕，隨手將手機扔到一邊。

「呵~」

李九溪輕嘆一聲，心情有些複雜，說不上來的感覺在心中回蕩。憤怒？好像也不是多生氣。難過？也不是多難過。羨慕？？？好像特喵的有一點羨慕嗷！

蓋好被子，閉上雙眼，李九溪決定還是趕緊睡覺吧！在進入夢鄉之前，腦海中所回蕩的似乎只有一句話。「回不去了吧~」

李九溪這麼想，但此時已經分不清是醒著還是做夢的林允兒，卻沒那麼想。

她事業心強這是公認的，但在功成名就的今天，似乎就像是上天的安排一樣，讓她和他重逢了。機會給了，林允兒是一定要抓住的。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無比確定自己根本忘不了他。

夢終歸只是夢，但對於林允兒來說，如果每天都會看到夢中人，那種夢與現實的撕裂感，很難讓人保持清醒。既然如此，那就讓一切變成現實吧！李九溪......你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