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劍界

純陽峰。

李純陽居住的殿宇內。

蘇仁穩坐高堂，看著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心生一縷無奈。

他輪迴了整整十萬世，近萬億年。

從原始魔神時代，一直到如今的末法時代，他熟悉的人或事物已經是越來越少了。

就連上一世收的徒弟李純陽，如今也即將都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現在是什麼年月？」蘇仁回過神來，對李純陽詢問道。

「仍舊是劍仙歷，劍仙歷十二世一十萬七千年。」

李純陽頗有些自豪道，現在是劍仙的時代，而他則是世間唯一的劍仙！

一世便是十二萬年，整整十二世，劍仙的時代仍舊未曾過去，劍道依然高懸，鎮壓其他大道。

「劍仙歷？」

蘇仁聽完搖了搖頭。

百萬年前，他開創的劍仙紀元，竟仍舊沒有被人取代。

這著實令他有些意外。

可見如今這個時代的修行者，的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以往在他等待輪迴的空隙，總會有不世天驕，縱橫宇內，鎮壓諸天大道，開創其他紀元。

而如今悠悠百萬年的時間，竟沒有人做到。

想到這裡，蘇仁嘆了一口氣。

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一劍劈碎天地，使玄天界化作六域，致使末法時代到來。

當初，他以為自己永世無法擺脫輪迴，在厭倦了無盡的輪迴之後，就想著毀滅天地，以此來結束自己罪惡的一生。

畢竟，連天地都沒有了，總不至於繼續輪迴下去吧？

可是在實施時，卻因為諸天生靈的痛苦哀嚎，而心軟了下來，沒有繼續滅世。

只是斬開了天地，將玄天界分為了六域。

卻沒想到居然斬出了一個末法時代。

而如今，他終於察覺到了一絲超脫的可能，卻直接末法時代了。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當然，雖說是末法時代，卻並不代表著不能修行，只是比起以往來說，難修鍊了一些。

對於蘇仁來說，影響其實不大，微乎其微。

修行一道，共有十三境。

分別是靈動，玄軀，神變，陰陽，天人，結丹，法相，萬物歸一，逆天改命，萬壽，無缺，造物，鎮壓大道。

其中第九境到第十三境，又稱王境，帝境，仙人，真仙，仙君。

前十境為凡俗，后三境為仙。

而眼前的李純陽，雖然舉世無敵了一萬三千年，卻也只是一介凡俗。

小小的第十境罷了。

仰仗劍道的加持，才擁有了第十一境，無缺境的實力。

「還好意思笑，修練了一萬多年，還卡在第十境，簡直丟人！」

看到李純陽一直在一旁傻笑，蘇仁就氣不打一處來，黑著臉道。

剛輪迴出世，就見到自己昔日的弟子命不久矣，雖然他已經習慣了這一幕，可仍舊還是一陣心酸。

「生前能夠再見師尊一面，已經是天大的幸事，沒有理由不笑。」

李純陽仍舊傻笑道。

笑著笑著眼眶便再次濕潤。

沒有師尊的萬年，活得真的好辛苦。

蘇仁搖頭嘆息，沒再斥責李純陽，起身無奈道：「走吧，去劍界，給你找點可以突破境界的寶物。」

「師尊不用麻煩了。」李純陽傻笑道，「我如果能突破，早就已經突破了。」

以他的天賦，躋身第十境已經是極限。

畢竟他當初只是一介凡體，被蘇仁硬生生調教成了絕世劍仙，舉世無敵了一萬三千年，已經是天大奇迹了。

若是能夠突破，他早就突破了，也不至於等到現在。

至於活出第二世，也無可能。

一萬三千年間，他經歷了數千場戰鬥，留下了無數暗傷，就如同一件精美的瓷器，外表華麗，而內部卻遍布裂痕。

再無一點潛力。

即便是他的師尊也毫無辦法。

蘇仁愣了一下，沒想到李純陽會拒絕：「為你續命百年還是可以的。」

「多苟活百年也無意義。」李純陽搖搖頭，伏身跪拜下去：「懇請師尊，為純陽宮收下一名記名弟子，弟子願意捨身為師尊打開劍界！」

說這話時，他本能心虛。

因為，這話多少有逼迫的意味。

算準了自家師尊需要他幫忙打開劍界，藉此提出一個不大的要求。

蘇仁瞥了眼李純陽，輕聲道：「為了一個純陽宮，值得嗎？」

多活百年歲月，對於將死之人的價值可不算小。

「它終究是我的家。」李純陽頭低得更低了，不敢直視蘇仁。

純陽宮，已經過了鼎盛期，如今正在走向衰落，他若死後，不出千百年，純陽宮必定淪為二流勢力。

而想要改變這一局勢，唯有再令純陽宮誕生一名劍仙。

不然，即使是他多活百年，也毫無意義。

「成交。」

蘇仁想了想，洒然一笑，用稍有稚嫩的話語道：

「走吧，去劍界。」

他對於李純陽即將身死，雖然多少有些惋惜，但也不是太過難過。

畢竟輪迴了無數歲月，早就已經習慣了。

更多的還是對歲月的無情，以及滄海桑田和物是人非的感慨和悲傷。

劍界，是一處特殊的世界。

依附玄天界而存在的特殊大千世界。

內部蘊含無數與劍有關的造物。

是一切劍修嚮往的天堂。

蘇仁的一些後手便藏在劍界之中。

或者說是劍界本身。

輪迴萬億年，為了能夠超脫，他做出了無數準備，如今等到了變數的到來，自然要將諸多準備利用起來。

這也是他告知李純陽他轉世歸來的原因。

他需要李純陽幫他打開劍界。

不然這一世，他仍舊會如往常那般不做任何干預，自封記憶，一切皆順其自然。

.......

當晚，純陽宮升起了一輪明月。

一點光華綻放。

灑落彌天劍氣。

劍仙李純陽祭出一尊法相，白衣飄飄，僅法相的一隻大手，就將那輪明月攥在手中。

背後一道劍光閃過。

這是一柄飛劍，名摯友，仙劍品軼。

這一日，天下劍道最高者劍仙李純陽，為其師尊傾力出劍。

欲斬開天下劍修人人嚮往的劍界之門。

剎那之間，方圓萬里之內，山河破碎，長劍劍氣灑落，竟形成一股舉世無匹的純陽劍意，瀰漫天地間。

外界，此刻徹底沸騰了起來。

六域諸王，無數群雄現化法相真身，將目光落在了純陽宮方向。

整個玄天界，此刻都在關注這裡，為之感慨和惶恐。

李純陽實在是太強了！

這一段時間接連降下神異之象，今晚更是直接舉劍斬向劍界。

在外界看來，這顯然是李純陽要成就無缺仙人境的徵兆。

「他已經舉世無敵了一萬三千年，難道還要繼續無敵下去嗎？」

「一旦真正躋身仙人境，那他的壽元和實力都可以爆漲數倍！」

「那時，我等將徹底沒有翻身的可能！」

「一萬三千年不死也就算了，還越變越強是怎麼回事？未免也太沒有天理了吧！」

無數強者哀嚎，痛恨不已。

純陽劍仙不死，他們的額頭上就如同懸了一柄利刃一般，時刻都有生命危險。

相當於自己的命運被他人掌握。

令他們心生揣揣，很是不安。

他們本以為等上萬載歲月，就可以耗死純陽劍仙。

畢竟純陽劍仙的天資並不強橫，之所以能夠達到萬壽境，乃是透支了自身的全部潛力，又曾四處征戰，落下了無數舊傷。

他們自信可以耗死純陽劍仙。

但誰知，純陽劍仙本來的確是要兵解隕落了，可轉眼間，先是天降彌天異象，隨即居然又要破境了。

這一結果，令他們想哭！

至於蘇仁，則坐在一旁，閉目養神，並沒有太關注這一幕。

小場面而已。

他只是剛剛降生，有些放不開手腳。

不然打開劍界，就如同打開自家屋門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