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起陰陽

殿起陰陽

暗光照的地面一圈陰黃,照到樹前一米處停了下來。

一陣陰風刮過,吹得幾棵樹間發出哀嚎一般的風聲。

宴塵漠然站著,喻清淵在他身前,挨的比剛才還近,宴塵往一旁微微側了側頭。

喻清淵見此,無聲笑了一下,將嘴角湊到他耳邊。

一陣熱氣湧來,吹進他的耳廓。

宴塵一臉疏冷,喻清淵這一番操作下來並未讓他折損道心半分,正此時,他感到身上倦意正在消退,氣力迴流。

而後幾乎是立刻的,他就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看來是時候到了,藥效消退,既然是雙向的葯,那麼喻清淵應該也好了。

喻清淵見他能動了,往一側小動了一下,挨在了宴塵旁邊。

藥效消不消對喻清淵沒有多大用,他方才幹了什麼說了什麼他全都記得,那藥效只是將他的慾望放大了些,別的倒是沒什麼差別。

宴塵將披著的外衫穿上,腰帶系好,接著便聽見溪邊傳出聲音。

「開殿!」

僅僅兩字,卻尖銳刺耳,似是被勾子刮著嗓子喊出來的,隨後便見空中圓月當空換色,變成了一方陰紅。

鬼煞之氣鋪天蓋地,血腥味瀰漫其中。

而後周圍憑空變景,一方殿宇平地而起,溪水乾涸消退,他二人隱藏的這幾棵樹眨眼間化成了一棵殿中槐樹,這槐樹高有十多米,枝繁葉茂寬大無比,此刻正長於殿中邊側,殿頂有一方空缺,血月正於其中照下一地紅光。

這殿中規模頗大,有幾尊奇形怪狀的銅像覆滿煞氣,殿首上方一方黑匾,上有赤字為三。

陰陽殿。

宴塵眼中沉淵,竟是移形換景之術。

槐樹化成之後,他二人正好處於靠在殿牆的位置,不易被外方瞧見,不過槐樹枝幹寬大生出分叉,中間縫隙處正好可以將外方情景看清。

便見兩扇殿門被一陣陰風吹開,有一男子七竅流血形容悚然,他走到殿中心木然道:「拖進來。」

這聲音難聽,正是方才喊出開殿兩字的那一道。

宴塵冷然看去,見他原是個血煞鬼。

隨後殿外一陣拖拽聲響,便見十數個衣著露骨容顏嬌艷的女鬼,皆用一隻指甲奇長的手在側方地面拖著一個男修。這些男修昏迷不醒,且他們衣著不同嘴角帶笑,像是剛剛著了道后,正在夢中做著人生美事。

不過在這些昏迷的男子之中,挨著槐樹的這一個與旁人不一樣。

此人雖被拖拽到此,卻並無笑意,只像是睡著一般。

女鬼們將人拖進殿中之後,就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似是傀儡一般垂著頭。

前方血煞鬼突然跪地俯叩,「鬼主在上,這些便是今晚的貨色。」

此話一出便是一陣長久的漠聲,足有小半刻后從殿首上傳來一個單音:「嗯。」

只這一個音節,聽上去足以讓膽小之人毛森骨立。

宴塵循聲看去,見殿首一方寬大的座椅,其上鏤空雕刻十方鬼面,上面鋪著幾層紅紗,椅角上掛有幾個銅製鈴鐺,有一人穿著一件黑裳靠躺在位置之上。他腰帶系的寬鬆胸膛坦露,眉心一尾紅羽,血簪束髮半長過肩,右眼角下一顆痣。

宴塵觀他是個鬼修。

這嗯字一出,血煞鬼就著跪地的姿勢動了動,他沖後方的女鬼們說了一個字:「行!」

女鬼們忽然像是活了過來,宴塵在所處槐樹后縫隙中,看見對面最邊側的一個女鬼,她俯下身後趴伏在剛剛被她拖進來的男子身上。

女鬼美艷非常唇紅如血,像是活人一般神情,她撩起裙角露出一雙腿,沖著身下男修吹出一道黑氣。

男修頓時晃了晃頭,迷濛睜眼。

男修睜眼后並未反抗,反而將身上女鬼裙裳一扯,位置顛倒,掀起衣擺欲要當堂行那不雅之事。

一排下來除了挨著槐樹這一人外皆是如此。

此人受了女鬼的黑氣,卻依然像是昏睡不醒。

血煞鬼見此揮出一道陰風,那些男修還未與女鬼如何便被再次掀暈了過去。

血煞鬼迴轉身,俯首道:「鬼主,只剩一人不受惑心之術所誘。」

座上黑衣鬼修招了一下手。

女鬼立刻拖著昏睡不醒的男修往他處行去。

正這時,外面一陣血霧飄進殿中。

就見之前給宴塵二人下藥的赤衣魅魔在血霧中現出,他將女鬼一攔看了看地上男修。

「長的不錯,看來今日鬼主就選出了一個?」他一出口還是像之前在樹林中時一樣百轉柔腸,莫名勾人。

鬼修往魅魔身上瞟了一眼:「怎麼?」

這一眼看的魅魔一個膽戰心驚,他強忍著沒有往後退,登時怒喝一聲:「葉涼州!同為主人效力,不要自視甚高!」他嘴上叫囂,眼中卻一片閃躲,可見底氣不足。

黑衣鬼修葉涼州坐直后傾身,一雙血眸眯起,「魅魔,你有意見?」

魅魔:「……」

「既然有意見,就說出來讓本王聽聽。」

聽聽二字很有深意,有可能聽成一灘血水。

魅魔在下方站了一會,半響后垂首稱禮,卻心有不甘:「魅魔不敢,只是……這麼長時間,主人還不曾與我等見過面,我等還不知到底是在為誰效力。」

葉涼州兩字回他:「多嘴。」

魅魔一哆嗦,半跪在地,將心中不甘壓下:「屬下知錯。」

「事情辦的如何?」

「艷鬼的信號斷了,恐怕已經魂飛魄散,七殺那邊一切順利,屬下也幸不辱命。」

喻清淵聽到艷鬼二字,想起宴塵仙骨反噬那日出現的男鬼,且這魅魔放話出去說他的主人是顧千帆,可此間一聽並不如此。

他第一世時雖是無妄界之主,身負上古魔神血統,掌管十幾萬魔眾,與上清界與冥淵界共存上游,卻不曾有一隻魔族出去害過無辜人命。

可從那場婚約開始,在世人口中殺人作惡之事都是魔君所為。

喻清淵眸間一片血厲,比之葉涼州更勝幾籌。

他心臟一時鈍痛,是心魔開始滋生之像。

忽然旁側一隻手握在他的腕上,有靈流順著那溫涼掌心傳了過來。

喻清淵側頭,見宴塵一臉疏離清冷。

他怎知……他生了心魔。

魅魔回復之後從袖中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褐色袋子,袋口用金絲絛子系著,他將袋子往前一呈,「縛魂袋已裝滿。」

葉涼州一抬手,縛魂袋便到了他手中。

魅魔化成一團血霧消去蹤跡。

葉涼州一個眼神,女鬼又開始將那個男修往前拖拽,血煞鬼在下方道:「鬼主,此人可用多久?」

「長的如此普通,本王一晚便膩了。」

血煞鬼叩了個頭後轉身道:「剩下的賞給你們吃了,吃夠了就出去找別的男修回來給鬼主享用。」

他這句話說出去,那十數個女鬼頓時紛紛褪去人面,露出下方一張厲鬼之相,各個張口欲要去吃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修。

葉涼州起身將那女鬼拖過去的男修往長座上一扔,施了道鬼術將之全身上下清乾淨,覆身上去,將男修衣衫一扯,要在這殿上直接雙修。

宴塵收回給喻清淵渡靈流的右手,掌下白光一凝。

看來青雲嶺三宗與那林中一百多個道修之死皆是這葉涼州派人所為,而後嫁禍顧千帆。

宴塵看了喻清淵一眼,不知想到什麼,掌下白光正要揮出去。

忽然,葉涼州停下動作,口出二字:「血氣。」

他往槐樹處陰鬱看了一眼,直接一掌。

宴塵與喻清淵左手上都有傷口,此刻被葉涼州聞到了血氣,宴塵本來就要出手,當下也不用再遮掩。他帶著喻清淵往旁側一閃,葉涼州那道掌風直接將槐樹崩斷。

宴塵一道罡風出去,血煞鬼與那些女鬼頓時被滅了乾淨。

這葉涼州境界不低,在出竅境,比宴塵此時高了太多,比之喻清淵更是山海之隔。要是正面對上,正常情況下他二人就是個死。

葉涼州見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藏了這麼久,實在是有些驚異,他將這殿宇封住,把他兩人困在了這一方地界。

宴塵擋在喻清淵身前,一股冷然之氣在周身鋪散,眉宇間厲意沉淵,載著霜雪狠絕。

剛才中藥之事他不想去說,他心境不損道心不破,本就是前來此間歷無情道之劫,天道授意,他自是不能將喻清淵扔下不管。

葉涼州往前方走了幾步,他看清了宴塵的長相,言語間還帶著森寒,卻挑了下眉,「你這臉,很符合本王的胃口。」

他見宴塵無論身姿相貌,都是他睡過的男修中從未有過的絕品。

葉涼州往日睡的人,都死了。

若是這人在他身下,他憐他多些,應該會讓他多活些時日。

「過來。」葉涼州道。

宴塵反手召出霄紅,直接一道劍氣凌霜,將殿中幾座高大的銅像都削成幾段,葉涼州躲開,劍氣卻去試不減,反折迴旋,將葉涼州肩上衣料割破了一塊。

葉涼州有些驚異,他慢慢轉頭看了下破口處,看到破處滲出了血絲。

他有多長時間沒受過傷了。

「跟本王玩剛烈,本王憐你,不代表不會殺你。」

葉涼州袍袖一甩,一道靈波如血。

出竅境一招,便能讓人萬劫不復。

宴塵當面對之不見懼色,他將左手傷處握在劍刃之上,正要溶血激發一時修為,便被身後喻清淵一把拉開將他往後方一護,喻清淵身上那地仙境九重的修為再次浮現,如狂風暴卷巨浪翻騰,將這被封住的殿宇震的殘毀不全,葉涼州飛撞在後方的殘壁之上。

可這一下之後,他那心魔又翻覆而來,心臟如碎成粉末一般,那修為一下子散了。

對面的葉涼州見之,閃身一招。

喻清淵正要用照旋境界去擋,宴塵帶著他從殘殿中飛出。

後方葉涼州窮追不捨,在不遠處將他二人截住。

喻清淵吐了一口血。

葉涼州對宴塵道:「你跟本王睡,我就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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