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季年看著那個在電視屏幕上逐漸閃閃發光的人，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抓住什麼的想法，只不過...

「怎麼越是靠近，就越是心裡不安呢...」

夾雜著嘆息的聲音在卧室響起，手指所握住的手機也一直沒有再出現任何震動，季年閉了閉眼，合上那本沒寫完的日記，握住手機躺了下來。

「你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我是不是不要去打擾比較好？畢竟你以前就挺煩我的。」季年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手機輪廓。

人一旦想的多了，就會越發睡不著。

直到天色漸白，季年才慢慢睡著，而同樣在這個點睡著的，也並不是只有他一人。

「前往Y市的旅客請注意，我們很抱歉的通知您，由於大雨天氣，您乘坐的CM2333航班不能按時起飛，請您在候機室內休息，等候通知，對此我們深表歉意。」

聽到這個廣播通知，柳雯無奈的嘆了口氣，要不是Y市經常下雨，她都要懷疑自家藝人是不是觸了什麼霉頭，航班一天到晚的延誤。

「這估計還得有一會，你先躺著睡會吧。」柳雯一邊說著，一邊偏頭望向姜淵，卻發現對方早已經把帽子壓蓋在臉上睡了過去。

柳雯就這麼看了他兩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伸手過去把那帽子往上抬了抬，心想姜淵這壞習慣怎麼還沒改掉。

他們原本是沒必要這麼急著趕回Y市的，但因為單位死對頭最近作妖作得厲害，為了防止出現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又被對面找著機會吸血，公司還是決定把姜淵喊回去開會，商量後續的安排。

在外人眼裡，姜淵是近幾年唯一一個算得上天時地利人和的流量，不僅選秀名次不低，而且剛出道就憑藉著自己的吸粉能力，簽了HS這家業內龍頭，各種資源也是因此而拿到手軟。

可娛樂終究是個圈，只要是稍微有點人脈，或者是眼光亮一點的業內人士，都知道姜淵是先簽的公司，再被送進選秀鍍金，而且最初的那幾個資源代言，也都是公司旗下的品牌。

換句話說，姜淵是被公司一手培養，並且下血本拿資源堆出來的流量。

這種操作模式並不少見，幾乎每家娛樂公司都干過，但之所以只有姜淵一人冒了頭，除了他自己本身的條件足夠好以外，還因為他們公司捨得拿資源砸他。

一般的公司都會先把手裡資源給到已經有了點名氣的藝人，但HS娛樂不同，它是直接把姜淵塞成了一個大胖子，並且持續不斷的往裡塞。

等到姜淵成長到一定程度，便開始瘋狂收割其餘公司手裡的資源，然後反哺回去。

柳雯是在那次選秀結束，才第一次認識姜淵這個人，她一直以來帶的藝人都是那種實力派演員，這種偶像出身的流量，壓根就不在她視線範圍之內。

所以當公司要她放棄手下的演員苗子，單獨接手姜淵一人的時候，柳雯是非常乾脆的拒絕，甚至提出自己寧願辭職跳槽。

最終，還是姜淵的一番話讓她改變了主意，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對方說的那些話。

「柳經紀人是吧，相信你也可以看出來我其實是個關係戶，我也欣賞你自己的追求，但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你手裡那幾個演員苗子，需要多久才能達到我目前的熱度？」

「你現在肯定在心裡瞧不上我這點熱度，但我希望你明白的是，就算我以後的經紀人是你還是別人，都不會對我的路線有什麼影響，可你就不同了。」

「是培養一個有熱度的偶像轉行成演員快，還是消耗大量時間去慢慢培養一個演員苗子快？相信你心裡也有答案，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你找了這麼久的苗子？」

「換句話說，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跳板，畢竟我以後發展所得到的熱度也相當於你的，要是等到那時你再去跳槽，那含金量應該也比現在高不少了。」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賭一把？不管結果怎樣，你都不虧。」

這番話從一個新人流量口中說出來，其實是有些過於狂妄了，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柳雯心動了。

就像姜淵自己所說的那樣，柳雯知道他是個關係戶，也知道公司捨得在他身上撒資源，這樣不管他的經紀人是誰，最終都會白撿一個便宜。

這筆買賣，確實只賺不賠。

最終，柳雯還是答應了下來，並且跟公司重新擬定了合同條約，公司給予了柳雯很大的自由發揮空間，並且絲毫不干涉她把姜淵往演員方面培養。

而柳雯，也在後邊慢慢的相處中，發現姜淵這個流量跟她印象中的不太一樣，不僅愛學習，演技也不差，更重要的是，對方看事情比她看得還要明白。

當姜淵演的那部戲上映，網上大量的水軍說姜淵說花瓶時，柳雯是很想發一篇心裡路程的小作文回懟，但在當時卻還是被姜淵給攔住了。

「說就說唄，對我又沒什麼影響，我現在的資源熱度也不會因為這個評價而減少，而且花瓶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當的，他們起碼還承認我長得不錯了。」

從此，在柳雯眼裡，姜淵除了狂妄以外，還多了個心大的標籤。

可能是因為柳雯的看法在一點點改變，她漸漸也發現了姜淵的另外一面，對方在鏡頭下看似是個精緻貴公子，其實背地裡過得比誰都糙。

而且姜淵雖然表面上跟誰都關係好，聊得也曖昧，但背地裡姜淵可能連那些人的名字和臉都對不上號。

想到這，柳雯又再次嘆了口氣，以她這兩年對姜淵的了解觀察，雖然對方一直都說那季年只是很久沒見的弟弟，但對方卻絲毫沒察覺這一路上提了多少遍季年的名字。

這也莫名讓柳雯想起去年給傲嬌侄女送的那隻小狗，她那侄女收到小狗的狀態就跟姜淵現在一模一樣，抱著不撒手就算了，還非得一直說自己不喜歡小狗。

即使柳雯壓根都還沒開口問。

對於姜淵跟季年之間的這種微妙關係，柳雯暫時還沒打算跟老闆打小報告，畢竟她跟姜淵在一起工作這麼久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什麼。

只不過，該說的話還是得跟人說清楚。

等到他們的航班通知說準備起飛，姜淵聽到后立馬從座椅上坐起，張著嘴打哈欠時，柳雯才表情嚴肅的坐過去，把手裡電腦遞到人手裡：「拿著，等會在飛機上給我一字不漏的看完，並且記得寫篇感想。」

「這什麼玩意？感想這東西我八百年沒寫過了。」姜遇再次打了個哈欠，只把那電腦接到手裡用胳膊夾著，也沒翻開屏幕看。

柳雯眼神複雜，頗有老母親的意味：「沒什麼，就是給你上堂課。」

聽到這話，姜淵頓時也不困了，有些驚奇的盯著柳雯打量好幾眼，突然對手裡電腦的內容感興趣起來，怕不是他這經紀人給他準備的如何面不改色跟記者打太極的資料吧。

等到坐上飛機，姜淵拿出手機準備關機的時候，突然看到上邊顯示兩個橫幅提示的未讀消息，他便隨手點開看了下。

其中一個來自於季年，對方昨晚給他回了句晚安，然後在不久之前又發了個早安過來，這季年怎麼變得這麼客氣了？早安晚安的，跟打卡似的。

姜淵這樣想著，手指微動，在屏幕上敲了句話發過去：早~雖然我頭像是個太陽，但也犯不著天天掐著上下班對我笑。

在發完這話后，姜淵就切了出去，點開了另外一個橫幅，上邊的備註是夏秋楓，對方發了一連串的消息過來。

姜淵也沒細看，只是發現隨意劃了兩下都沒划完，索性就直接打開輸入框，在上邊輕輕敲了兩字，接著便直接按下了手機關機鍵。

飛機在不久後起飛，柳雯早已經坐在旁邊帶著眼罩睡覺，姜淵盯著窗外看了兩眼，突然想起了什麼，打開了那個筆記本電腦，然後盯著上邊的標題陷入沉思。

【論如何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這都什麼鬼玩意？姜淵當下就想把柳雯推醒讓她給解釋解釋，但轉頭看著對方已經熟睡的模樣，姜淵又有些不忍心的回過頭，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這經紀人跟著熬了一晚上夜，也挺累了，還是算了吧。

姜淵把電腦放到面前擋板上，然後上邊的文檔面面相窺，最終還是沒忍住的在鍵盤上滑動了兩下，開始往下翻了起來。

他倒要看看柳雯到底寫了點什麼，居然還讓他準備觀后感想。

......

當天中午，夏秋楓更新了一條微博，並且配了兩張圖片。

其中一張來自於節目組的宣傳路透圖，上邊正是姜淵抱著夏秋楓跑操場的照片，照片里的姜淵笑得一臉張揚，而夏秋楓則是一臉驚恐。

而一塊發出來的另外一張圖，卻是來自於微信的聊天記錄，上邊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連串夏秋楓發出去的消息，而姜淵的回復只有短短兩個字。

已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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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楓V：真有你的，終究是錯付了@姜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