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花師姐

一個俊朗的少年，白衣，牛仔，蜷在在教室一角，周遭一群人：有同學，有老師，還有同學的家長，大家一起圍著她大聲尖叫：「變態吧你」「讓他退學」「他不退學，我們就集體曠課」，……徐靈犀就在這樣的噩夢中大汗淋漓的醒來，頭痛欲裂，彷彿昨夜大醉了一場般，她去洗手間，用冰冷的水沖臉，方使自己冷靜下來……

夏嬋一上午都在想，今晚同師姐上哪吃飯？不如去第一次她帶她去的那家，就在校後門，價格公道，份量也足，或者乾脆放學后一起買幾個菜去她家裡做，這樣邊吃邊聊聊天，安靜又愜意，她覺得有很多話想要告訴師姐。

中午在食堂正與謝玉燕一同吃著飯，丁海萍風風火火跑過來：「夏嬋，我看到飛天劇社錄取單出來了，你猜怎麼著？」還沒等人家猜，她自己又爆料道：「我們竟然被錄取了！」謝玉燕驚道：「怎麼可能，都說飛天劇社是最嚴的，你都說你們掉鏈子了，還能錄取？」夏嬋也吃驚的張著嘴，丁海萍可得意了：「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夏嬋掉鏈子，我沒有啊，肯定是我的表演徹底征服了評委師哥師姐們。「她神采飛揚，簡直就像自己是顆未來之星一樣，「夏嬋，看吧，這個五分算是我白送給你了啊。」夏嬋也高興地作揖：「好好好，謝謝丁大小姐。」丁海萍又道：「吳曉玲呢？」謝玉燕答：「她回寢室了。」丁海萍便道：「那我去找她。」說著又風一般走了。夏嬋一邊吃一邊也暗暗地想，這次錄取會不會和徐靈犀有關？師姐還是照顧我的嘛！

放完學夏嬋便飛回寢室等徐靈犀電話，一看，海萍又拿著電話，正聊得開心，605果然是「海萍專線」啊，夏嬋碰碰海萍，啞語示意她，自己在等電話，海萍一看夏嬋笑道：「陳小禹，是夏嬋來了，你要跟她說話么？」夏嬋趕緊猛擺手，跑開了，記得第一場班會時，輔導員程楨最後來了一句：「大家都大學生了啊，也該談談戀愛了。」班裡頭一陣轟笑，但這句確是相當有「蠱惑」效果，男生們緊接著就以交「聯誼寢室」這樣的理由，對女生們展開了攻勢，與夏嬋他們聯誼的，是本班男生寢室13棟206，男生寢室因為擴建剛完工，散味道，所以目前舊寢室是暫時住著六個人，206的六個偏偏又都是瘦瘦的身材，所以丁海萍稱206為「花果山」，眾猴們一開學時打過電話找夏嬋丁海萍，夏嬋開始還接著哼哈幾句，後來乾脆接都不接，唯有丁海萍話多，接誰電話都能聊上，這個陳小禹就是「花果山」的「三猴子」，開始找夏嬋夏嬋沒理，現在轉而又找丁海萍，夏嬋躲都來不及。好不容易丁海萍掛了電話，夏嬋心裡一松，心想，師姐啊，你可快點打過來啊。果然電在又響了，夏嬋奔過去接，卻是丁海萍那個早需請示，晚需彙報的媽媽，好不等海萍彙報完畢，一會又響了，夏嬋慌忙衝過去接起，這回卻是余濤，接新生時帶張海萍的那位，最近電話是頻之又頻的打來，夏嬋看他倆盡沒話找話的聊天，手都急得攥成了拳手，手心裡儘是汗，不斷給丁海萍使眼色，而丁海萍就像沒有聽到一般，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笑著。夏嬋真是坐立難安。一會兒，有人敲門，夏嬋開門一看，是604的史雲霞，對她說：「夏嬋，有電話找你，打我們那去了。」夏嬋趕緊跑過隔壁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徐靈犀聲音傳來：「你們電話打不進去。」夏嬋忙道：「是的是的，室友在用。」徐靈犀道：「下來吧，我在郵局下坡處等你。」夏嬋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向604的幾個同學道歉道謝，便回寢室了，丁海萍仍然霸著電話在聊著。夏嬋拿著自己前幾天剛買的隨身小包，跟吳曉玲謝玉燕說了聲，「我下去吃飯了」。正聊著的丁海萍沖她擠了下眼睛，用另一隻手比了個OK的姿勢，夏嬋皺鼻子對她扮了個鬼臉就下樓了。

夏嬋遠遠看到徐靈犀站在下坡處，正好與她第一回去校長室出來看到的同樣位置，依然是校服裝扮，所不同的是，那一樹榴花已不再，卻有一顆顆小小的果實隱匿在枝葉中。夏嬋一路小跑，來到徐靈犀身邊：「師姐，咱們去校后那家吃好不好？」徐靈犀點頭：「好的。」夏嬋伸手想去牽下徐靈犀的胳膊，徐靈犀卻閃了一下說：「等下，還有個人同去。」夏嬋疑惑道：「啊？還有誰？」只見徐靈犀伸出右手沖夏嬋身後的方向揮舞，夏嬋回頭一看，一個著鵝黃色連衣裙的女孩也一邊揮手，一邊走過來。

女孩到了跟前，徐靈犀向她介紹：「這是中文98級夏嬋。夏嬋這是…」未等靈犀說完，鵝黃衣女孩搶過話：「夏嬋，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叫夏花，生如夏花的夏花，97英教系.」說完做出握手姿勢，夏嬋便與她握了一下手，叫了一聲「夏花師姐好！」夏嬋感覺自己手心全是汗，夏花卻咯咯笑著對靈犀道：「徐靈犀，看看你和我現在總算熬出頭混成師姐了啊。」徐靈犀不語，夏嬋心中略有些不自在，看徐靈犀又是冷冷的樣子，還有這個突然加入的師姐，事先也沒有告知她。再看這位夏花師姐，一頭烏黑的亮發披在肩上，像洗髮水廣告中走出來的一般，鵝黃裙子更襯的肌膚賽雪，腳上配個白色涼鞋，整個人且得清爽而又有活力，腰肢又極細，身量特好，活潑健談的樣子有些像丁海萍，但她與丁海萍那一眼看到底的坦率勁兒不同，這師姐是一種嬌艷又略帶神秘的美，這位夏花師姐無端令夏嬋覺得有些自慚形穢。夏花對這一點彷彿毫無覺察，又道：「今天真是巧了去了，我約你這位師姐吃飯，不想她說有師妹約了。我想有這等好事，便不管不顧也來蹭一頓，師妹不會介意吧？」夏嬋忙說，「不會不會！」夏花與夏嬋分列徐靈犀兩邊，夏花很自然地挽著徐靈犀的胳膊，一邊眼神越過徐靈犀找夏嬋聊天，「小師妹，你知道不，我與你這位師姐可是緣份不淺吶，初中便是同學，你這位師姐系內就三個女生，寢室是跟我們拼在一起，說起來，我算是她下鋪，但是這快二年過去了，我這位「上鋪的兄弟」壓根從來沒有就位過。」又嘆一口氣道：「這二十年後，我回憶青春，得這樣唱，睡在我上鋪的兄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唱完咯咯笑起，夏嬋也被逗笑了，徐靈犀卻仍舊面無表情。

在夏花說說笑笑間便來到後門那家小炒店，夏花說，「我最近減肥，可吃不下許多，咱們也不能太浪費，我來點吧。」說著點了一個炒土豆，一個紅燒茄子，外加了一個西紅柿湯，便讓服務員大姐去安排，徐靈犀卻說：「加一個菜吧，竹筍炒肉。」夏花好奇：「徐靈犀，你不是從來不點菜的么？」徐靈犀道：」點了你就吃唄。「夏花轉對夏嬋道：「看看，你這位好師姐，真不替你省錢哈。」夏嬋微笑說：「沒事沒事。」。不一會兒，四個菜擺齊上桌，夏花舉起杯子，說：「我就以茶代酒敬小師妹，這就算認識了，以後相互關照。」上湯的時候卻發生了一個小意外，端湯的大姐腳底一滑把湯潑了些到夏嬋胳膊上，夏嬋被燙的叫了一聲，徐靈犀趕緊起身，繞過來查看，問：「怎麼樣，燙到了嗎？」大姐連連道歉，夏嬋的胳膊肘那裡立即紅了一小片，卻說：「沒事，大姐，你自己沒燙到吧。」徐靈犀對大姐說：「有牙膏么，先拿些過來塗下，一會肯定起泡。」大姐卻楞楞地說：「廚房只有醬油，可以塗么？」，徐靈犀無語，轉身出門，一會兒帶著支新買來牙膏進來，替夏嬋塗上，囑咐好：「藥房太遠，先將就著，回寢室不要碰水，回頭再去買葯。」夏嬋連聲說著：「沒事沒事。」夏花則在旁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

夏花嚷著要結賬，夏嬋攔住：「說好我請的，師姐不要這樣。」兩人拉扯起來，徐靈犀把夏花拽到一邊，讓夏嬋把賬付了，夏嬋與兩位師姐道完別便往寢室走，中途，她忍不住迴轉身，剛好看到她們的背影，夏花挽著徐靈犀的胳膊，而徐靈犀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中，她們倆人顯得那麼和諧，如果不是知道靈犀是女孩，那肯定會以為這是校園中的一對璧人。

徐靈犀對夏花說：「好了，我送你去寢室吧。」夏花歪頭看了靈犀一眼，「怎麼？不陪我聊聊了？」徐靈犀道：「聊什麼。？」夏花輕笑了一下：「聊什麼都可以啊。」徐靈犀拒絕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夏花盯著她，「不行，必須陪我去操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