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家鄉來人
路燈桔黃,有細小的蟲子在光里跳舞,
「你怎麼又下來了?」徐靈犀問夏嬋,
「我就沒上去。」夏嬋答,徐靈犀剛要開口,夏嬋搶話道:「這麼晚了,快回寢室!對吧?」徐靈犀聽自己想要說的被夏嬋說了,便只能無語的看著她。
「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說說話。」夏嬋看徐靈犀,眼裡彷彿有淚光閃閃,
「師姐當我是朋友么?」
「當然!」徐靈犀語氣堅定,勿庸置疑。
「當我是朋友,這朋友想必是有期限的吧?」
「是的。」徐靈犀答,見夏嬋眼神一暗,又說:「人總是會死的對么?」夏嬋無奈一笑:「那便是一輩子,是這意思吧?那在我面前說話為什麼躲躲閃閃?那個陳瑾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夏師姐提到她那麼不高興?遮遮掩掩的,還談什麼一輩子的朋友。」徐靈犀嘆了一口氣:「是為這個不高興么?」夏嬋低頭不答。
徐靈犀沉默了一會,看著夏嬋道:「今天太晚了,你回寢室吧,改天我再和你說。」說著自己朝校門口走去。
夏嬋看著她的背影出神:三三兩兩的人回校了,惟有她逆著眾人向校外走,與她一樣的只是她的影子罷了。
「簡直太貼切了好吧,說的簡直就是我!」玉燕說,晚上,天有些熱了,熄燈后,大家都沒有睡意,躺在床上聊著天,今天的主題是聊星座,她們各自都滿意自己的星座,海萍便問夏嬋什麼星座,夏嬋因為心事重重,叫了兩次她才聽見:「什麼?星座,我不是太清楚。」海萍道:「還以為你睡著了,怎麼星座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生的,說陽曆啊,我給你推一下。
「夏嬋竟然不知自己陽曆的生日,身份證上也是陰曆,好在大家基本同齡,海萍推出夏嬋是:天蠍座,
「這麼個毒物,好難聽。」夏嬋不滿意。
「天蠍座啊,一般都和神秘啊,善妒啊聯繫在一起。夏嬋彷彿不太像啊。」海萍道。
「我看你們馬列毛都白學了!整天著磨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夏嬋揶揄道。
「光這點就不像天蠍,像個道學家。。」海萍反唇相譏。
「哎,我問你們一件事。」夏嬋岔開話題:「你們有沒有交過這樣的朋友,整天想和她在一起,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看見別人靠她近一點會不太高興?」海萍哈哈大笑道:「你說的不就是男朋友么?」玉燕道:「夏嬋,老實說,你是對誰動心了呢?花果山的么?」夏嬋趕忙道:「沒有沒有,我只是問一下。」曉玲卻好像看破天機一樣說:「我知道了,前幾天在室堂遇到紀師哥和一個女生一起坐著吃飯,當時看你臉色好像有點不自在,你還和紀師哥分手,你是不是實際喜歡他心裡不自知啊?」海萍馬上說:「原來是這樣,那趕緊追回來不就得了?」夏嬋急得從床上坐起來:「你們都不要說了,我只是隨口一問,跟紀雲完全沒有關係,你們可千萬不要亂猜。」…紀雲請夏花和徐靈犀一起晚飯,夏花看紀雲還是蔫蔫的樣子,很是不解:「紀雲,你怎麼還是這樣消沉的樣子?」紀雲仍是嘆氣。
「不會還想著夏嬋?」夏花問。紀雲嘆息:「我也不想總想著她,可是做不到,我也試著接受別人,可是也做不到,我也不敢去找她,怕她覺得我是個糾纏不清的人,怕她更加厭煩我,我只能像個可憐的偷窺狂一樣躲在暗中只為看她一眼,我真是越來越看不起我自己,鬧得我學習都學不進去了,我是不知道怎麼辦了,你們給我出出主意吧。」夏花白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愛鑽牛角尖。你系的那個什麼寧曉曉我看就挺好。天天圍著你轉。」紀雲搖了搖頭,看著一旁默默吃飯的徐靈犀道:「徐靈犀,你再幫我一次!」徐靈犀看了看紀雲,搖了搖頭:「該說的我也都說了。」紀雲焦躁地說:「我知道,她也跟我說了,可是你們知道她還對我說了什麼?她竟然說不願意與我一同回去,還說可能畢業后自己去邊疆支教。」夏花也搖頭笑:「這個師妹也不太知天高地厚啊,以為找工作那麼容易么,這幾年漸漸也不包分配了,回原籍也是考試分流,考不好沒有編製。混個低工資辛苦過日子罷了。出去找工作也是各種艱辛。」紀雲連聲附合:「誰說不是啊。太理想主義了是不是?」徐靈犀看著他倆一唱一合忍不住反駁:「人各有志,她怎麼就理想主義了。」夏花道:「她一個女孩子,又沒有父母兄弟,有個可以依附的人不好么?」紀雲猛點頭:「真想她能想陰白這個道理。她要是願意跟我回去,我是肯定盡全力幫她的。」徐靈犀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沒其它的事,我先走了。」紀雲攔住她:「別啊,還沒說完啊,徐靈犀,你說下一步該怎麼樣才能讓她回心轉意呢?」徐靈犀看著紀云:「我原先有那麼一點同情你,現在一點沒有,你好好想陰白,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麼喜歡她,你可願意為她放棄點什麼?」紀雲一聽楞楞地說:「為她放棄什麼?你總不會說要我不要我爸媽隨她一起去支教?」徐靈犀沒再理他轉身門外走去,夏花緊跟著她出來。
「您好,找那位?啊,輔導員,好好,夏嬋,電話。」謝玉燕一邊叫著夏嬋,一邊指著電話伸舌頭,夏嬋已知曉是輔導員的電話,趕緊過來接起:「輔導員,我是夏嬋。」
「哦,夏嬋啊,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你的家人來找你。」電話那邊輔導員的聲音傳來,這被同學們稱為像
「行走的低音炮」的美妙聲音,卻把夏嬋徹底擊懵了:」家…家人?
「」哦,應該說是家鄉人,說你一個村子里的,叫余時福。」……夏嬋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手也不自覺地抖動不停,好在玉燕遞過電話后自己就去水池洗衣服了,其它兩位也不在,沒人看到她的窘迫,她拔錯好幾次,才打通徐靈犀的傳呼機,和接線員說急事速回電,然後便掛了電話,焦急地在旁邊盯著電話,大滴的汗從額頭上無聲滑落,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