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肯定有問題
白氏的臉一下子就變了。
但她很快調整了情緒，笑道：「夫君怎麼突然問起她了呢？可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姜成傑嘆氣道：「我是看著雨青啊，越長越像靜兒了。可惜靜兒已經走了好幾年了。如若她還活著，以她的綉活，這些事情都是不在話下的。慶嬤嬤是當時跟著靜兒的老人了。聽說她的綉活也是不錯的，你既然要給雨青添人，不若把慶嬤嬤給雨青吧，多少幫襯著些，也讓雨青學學她姨娘的本事。」
姜成傑嘴中的靜兒就是靜姨娘，當初靜姨娘原是姜老太太屋裡的大丫鬟，因為綉活出色，備受重視，後來被姜老太太賞賜給了兒子做姨娘。
彼時彼刻，白氏已經換了一副笑臉道：「是啊，妹妹走的早，但妹妹還是有福氣的，雨青嫁的這麼好，她知道的話，一定會心安的。」
姜成傑點點頭。
他這一點頭，姜雨青就知道這個父親對自己不是真心的關愛了。
傅嚴雖然家世出眾，可他有龍陽之好人盡皆知，真心疼愛女兒的父親，是不會覺得這是好婚姻的。
白氏又道：「靜姨娘去世后，慶嬤嬤因為年老，就去莊子上了。如今又叫回來的話一是怕她接受不了，另一個她年老昏花，教雨青綉活的話，怕是力不從心了。我房裡的趙嬤嬤綉活也是極好的，不若讓她教雨青便好。相公覺得怎麼樣？」
姜成傑又是點點頭。
他想起靜姨娘不過是一時興起，一時難受罷了。現在白氏又給雨青安排丫鬟，又給雨青安排綉活嬤嬤，他覺得自己也盡到了為人父親的責任，又安慰了雨青幾句，便心滿意足地走了。
不過短短几句話，姜雨青已經看出自己的父親，是一個虛榮且不長情的人。到底怎麼取得他的信任她一時還沒有想好。但是慶嬤嬤卻引起了她的好奇。
這是一直伺候自己姨娘的老人啊。
如果能和她住在一起，應該能知道更多的，關於姜老太太，關於姜成傑的內幕吧。
姜雨青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姜成傑和白氏一行人走後，姜雨青也卸下了偽裝，剛要上床休息，忽然心裡一個咯噔。
「不對，」姜雨青臉色一變，迅速把金嬤嬤和水酒叫了進來。
「金嬤嬤，你還記得慶嬤嬤是在哪個莊子上嗎？」
金嬤嬤向來對這些事情是留意的，想了下道：「靜姨娘去世后，大太太把屋裡所有的人都打發走了，丫鬟們都變賣了，嬤嬤們被打發到莊子上幹活。而且還是不同的莊子，若是我沒記錯，慶嬤嬤在離京城十裡外的農莊上。」
姜雨青道：「那我擔心的沒錯。父親提到慶嬤嬤的時候，我就覺得母親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像是有些心虛的樣子。看來果然是有問題，你想想，咱們府里到齡的小廝不少，大部分丫鬟都是要配小廝的，變賣的極少，為何偏偏姨娘屋裡的，都去發賣了呢？」
金嬤嬤點點頭道：「三小姐說的對，我當時也覺得有些怪異。但是一來大太太這麼處置也是她的權利，並無違規之處，二來靜姨娘一走……，也沒有人再去追究這個事情了。」
金嬤嬤可能是怕姜雨青有些不開心，所以有些吞吐。但姜雨青卻知道，以之前那個姜雨青的地位，即使發現了有蹊蹺，也斷然沒辦法為靜姨娘伸冤，她能保全自己就不錯了。
姜雨青當機立斷道：「水酒，你現在就去，去莊子上把慶嬤嬤給接過來！」水酒從傅嚴那得到的指令就是對姜雨青有令必存。當下點頭便去了。
金嬤嬤道：「三小姐，您若是想要知道些事情，以後有的是時間。如今天色已經晚了，又何必讓水酒急在一時呢。」
姜雨青搖搖頭：「嬤嬤您想想，若事情真是咱們推測的那樣，白氏豈是能等的?慶嬤嬤這麼些年能在莊子上活下來，我想還是因為白氏以為咱們誰都不在意，會慢慢忘了這些人，所以才會手下留情.今天她看到父親還記得她，豈有不著急的.那莊子上一定有白氏的人，水酒能不能快過白氏的爪牙，就看慶嬤嬤的運氣了.」
金嬤嬤慢慢咂摸這些話，竟覺得句句在理。當下對姜雨青十分信服。便坐在一旁伺候，默默祈禱等待著。
一直到半夜，水酒方才回來。帶著一臉驚慌失措的慶嬤嬤。
慶嬤嬤年紀大了，又是灰頭土臉，看見姜雨青，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把撲過去就大聲哭道：『』老奴以為就這麼死了，去見靜姨娘了，真沒想到還能再看見您。」
姜雨青吩咐水茶帶慶嬤嬤去大概梳洗了，讓她略微吃了些點心，方才聽她和水酒一起訴說。
原來慶嬤嬤自靜姨娘去世后，被發配到了姜家最偏遠也最艱苦的莊子上。莊子上的人知道慶嬤嬤無權無勢，即便慶嬤嬤已經很老了，還是各種壓榨使喚她。但慶嬤嬤命硬，都挺了過來，時間久了，那些人覺得無趣，慶嬤嬤又有綉活這項手藝，便慢慢不再欺負她了。
慶嬤嬤正慶幸可以這樣養老的時候，忽然這天晚上，那個領班的莊主過來，對著她便拳打腳踢，說是她偷了莊子上的糧食。
這不是無稽之談嗎？她一個老嬤嬤，要那麼多糧食幹嘛？而且那莊主無憑無證不過是一張嘴說罷了。
慶嬤嬤先是求饒，但後來她看出那領班是在下狠手，心中也涼了下來，便跪下來求領班給她個體面，她自行了斷即可。
誰知那領班嘲笑道：「你哪有那麼好命？我能給你一萬種死法，可是上面啊，就要這種最解氣的。」
正當慶嬤嬤萬念俱灰的時候，水酒及時趕到，把她從那領班手裡救了下來。水酒又花大價錢，雇了馬車，然後帶慶嬤嬤趕了回來。
姜雨青看著傷痕纍纍的慶嬤嬤，心中一陣酸楚。
即使她其實並不認識慶嬤嬤，但做姜雨青久了，莫名的也有了以前姜雨青的感情。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憤怒平息下來，讓自己的頭腦保持冷靜。
只聽她一句句條理清晰地下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