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只是說句玩笑話(二)
蘇笑接起了手機。
就在一年前,她帶的團隊新招了名實習生,看上去怯生生的,什麼也不會。但蘇笑心軟,又看她本分老實,和自己一個姓,便心生親近之感。不僅在工作上不遺餘力地教她,生活上也對她多有幫助,碰上節假日還會邀請她到自己家吃飯做客,連傅延和她也漸漸熟悉了起來。可以說,蘇小冉在蘇笑這,待遇和親妹妹也沒什麼兩樣。
所以蘇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蘇小冉會這麼對她!
手機那端的蘇小冉也並沒有廢話,直接說一句:「你想知道為什麼嗎?我發給你地址,你回來就能知道一切。」
蘇笑飛奔出去,把車開得飛快。
她殘存的一點理智在詫異:為什麼這個地址看起來這麼熟悉。
明明半個小時的路程,蘇笑飆車十分鐘就到了。
這是一家婚紗店。
這就是傅延預定的和自己拍婚紗照的婚紗店。
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湧上了蘇安的心頭。
但待她走進店裡時,她的不安落地了。
蘇小冉,就這樣甜蜜的摟著自己的未婚夫傅延,笑得陽光燦爛。
她的身後是長長的美麗的婚紗魚尾拖尾。
傅延親密地摟著蘇小冉,配合著攝影師指令做著各種造型。
她的准婆婆,在旁邊喜笑顏開地幫忙拿著衣服和手機,眼睛里都是滿意。
一切都不用再解釋了。
為什麼蘇小冉會背叛自己,為什麼剛才接電話的人就是准婆婆。
蘇笑都明白了。
但她還是不死心地叫了一聲:「傅延!」
從大學就開始交往的戀人啊,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傅延應該並不知道蘇笑會來,他的眼神有一瞬間慌亂,但當他又看了一眼身邊正用楚楚可憐目光看著自己的蘇小冉以及不遠處母親皺著的眉頭時,他咬了咬嘴唇,下定了決心道:「笑笑,我想來想去,我們的性格實在是不合適,你太強勢了,我們分手吧!」
蘇笑驚得已經忘記了流眼淚。
原來一直拖泥帶水的傅延居然會為了蘇小冉斬釘截鐵,原來強勢有錯,綠茶無罪!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延母親皺眉說道:「我們這還得接著拍婚紗照呢,笑笑你這麼忙,趕緊去工作吧!」
原來還有人這麼無恥,把辜負視作平常!
蘇笑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再多待一秒,她含淚冷笑:「好,傅延,我們分手!」
蘇笑轉身沖了出去。可是她把車啟動起來,卻不知道要到哪裡去。
公司?不,她不會讓劉意看笑話,再回去就只能辭職了。
家裡?那個小小的出租屋充滿了自己和傅延的回憶,哪怕踏進去一步,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要去哪裡呢?蘇笑茫然地開著。
世界這麼大,竟沒有一處是自己可以容身的地方嗎?
這世界真是太苦了。自己之後就沒有了工作,沒有了戀人,接下來的日子怎麼熬啊,要是有一處地方,讓自己什麼都不用干,就吃好喝好嫁好該多好啊!
她真是太累太累了。
自己明明拼搏了這麼久,明明已經離幸福那麼近了,為什麼會突然間一無所有呢?
蘇笑想不通!她忙碌了一天,再加上這種變故,身心俱疲,慢慢迷糊起來!
哎呀不對,眼看前面是棵大樹,蘇笑卻來不及踩剎車了,只聽「嘭」的一聲,蘇笑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蘇笑緩緩睜開了眼睛。
夜幕四垂,周圍的一切都朦朦朧朧的。這裡是哪啊?蘇笑想要站起來看個清楚,忽然聽到一聲尖叫:「小姐,你終於醒了啊!」
只見一個穿著長裙的女孩子蹦跳著過來,試了試她的鼻息,眉開眼笑雙手合十道:「太好啦,小姐沒死,我也不用陪葬了!」
下一聲尖叫出自蘇笑的口中。
因為她終於看清楚了這個女孩的打扮。
黃色夾襖,藕荷色長裙,這活脫脫從戲文里出來的人啊。
那女孩笑得更歡實了。
「小姐的中氣也很足,看來能活著嫁到傅家啦!」
蘇笑很想罵一句她是不是在說夢話,猛然間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女孩也相差無幾,不過是更新一些,更華麗一些罷了。
蘇笑忽然間福至心靈:莫非,莫非我是穿越了?
「鏡子,鏡子呢?」
女孩把鏡子遞給她,捂嘴笑道:「小姐,你放心吧,你摔那跤沒碰著臉,再說真碰著臉了也沒關係,傅家大公子也得照樣娶您!」
蘇笑對著鏡子認真看了看,這是自己沒錯、只是明顯比自己年輕了好多,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
不對,嫁人?傅家大公子?
蘇笑深吸一口氣,她進入角色向來迅速。既來之則安之,她必須馬上弄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
「那個,我不是碰著頭了嗎,好多事兒我都記不清楚了,要不你給我講講?」
看著這小女孩一臉懵逼的表情,蘇笑又拿出專業的管理精神來條分縷析:「其實我只需要知道三個問題,一我是誰,二你是誰,三傅大公子是誰?」
一個時辰之後,蘇笑有幸從話癆水茶嘴裡得知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和處境:大楚朝一個知府家的小庶女,因為不受寵,現只有一名忠心耿耿的丫鬟水茶貼身伺候。又因為不受寵,被指給了傅家大少爺為妻,傅家有錢,大少爺得寵,如果放現代就是典型高富帥,總之等蘇笑嫁過去以後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了。而偏偏在這種好時候,自己給跌了一跤,幸虧福大命大沒什麼事兒。
彼時彼刻,蘇笑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原來疲累之下許的願:自己什麼都不用干,就吃好喝好嫁好的心愿實現了!可自己真的只是因為當時太累太傷心了開個玩笑,隨口說說的啊。即使沒工作沒男朋友,也比來個陌生的地方要強吧。
咦,自己在這個世界是個不受寵的庶女,那又怎麼可能嫁個完美丈夫呢?
蘇笑是個現實主義者,她轉頭望向水茶:「你說,那個傅大公子,到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