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簽

「你個廢柴，拖個地都能摔下樓，你怎麼不摔死過去？我真不明白，我家女兒怎麼會跟你這種廢柴結婚，不過很快我就見不到你了！」

面前站的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女人，被罵的青年則是躺在樓梯口的地板，正如所見，他拖地的時候摔下樓了。

看到青年眼神疑惑，接著震驚，婦女哼了一聲踱步走進房間。

「我怎麼會在這裡？」

「不對！」

張磊很快意識到最重要的問題，「我不是死了嘛！」

剛走的婦女，是他曾經的丈母娘，他明明記得在兩年前自己就和李蕊離婚了，並且也離開了這個家，後來在工廠打工，受盡壓迫，結果因為長時間得不到休息，失足摔死。

突然，看到月曆，整個人徹底傻眼了。

2007年！

張磊清楚記得，在昨天，也就是2010年7月，他還給自己過了一個簡單的二十七歲生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惡作劇嗎？」

這件事。

直到在中午的時候，老婆李蕊在外面回來，手裡拿著牛皮袋，張磊才確信這不可能是惡作劇，而是某種緣故，他似乎回到三年前。

現在一切，都只不過重複三年前發生的事。

不同的是。

張磊已經經歷過了。

吃飯的時候。

老婆妹妹難得安靜吃飯，丈夫娘則是不斷用眼神暗示老婆李蕊。

「張磊，我跟你說個事情，這是離婚協議，這是我們經過商量，最後得到的答案，簽字吧。」

李蕊拿出牛皮紙，放在桌子上。

張磊記得，當年他慌了，哭著求老婆，求丈母娘，結果得到的，卻是老婆冷落的回房。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人生是多麼混蛋。

結婚三年。

他就在家裡白吃白住三年，好聽就是管理家庭，難聽就是吃軟飯，老婆一家子也算好了，忍了他三年。

而初初被趕出來，張磊還很不以為意，直到社會現實給他上了一課，尤其是在工廠打工那段日子，每天上班，加班，一個月也只能那卑微的工資，他才深深明白，當年老婆支撐一個家到底多辛苦。

所以，張磊理解老婆提出離婚。

但他不準備簽。

「我不簽。」

「不簽？我說你這廢柴說這句話的時候，好意思嗎！」丈夫娘炸了，這廢柴在家裡白吃白住，就算養頭豬，養肥都還能賣，而張磊呢？

除了伸手管要錢，什麼都不會！

「我知道公司現在很困難，我不會在這種時候離開你，李蕊，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一個改變的機會，可以嗎？」

「你這個……」

丈母娘還想惡言相向。

李蕊卻先一步說話了，「一個月，夠嗎？給我看到你的改變。」

這已經是她的底線了。

並不是她真想跟張磊離婚，而是再不離婚，她也頂不住了。

「好。」

吃過飯。

張磊難得地自覺洗碗、拖地，處理好一切，這才離開。

大門關閉。

「媽，你有沒有覺得這廢柴姐夫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妹妹疑惑的看著李湘背影問道。

「他就是害怕被我們趕出去，要在外面討飯，我就給他一個月時間，我看他能搞出什麼來！」

半小時后。

張磊走在街道。

老婆經營著一家資產約莫在兩百多萬的公司，因為如今經濟問題，步步艱難，張磊沒記錯的話，公司會在兩個月後申請破產。

再次遇到老婆的時候，已經是半年後，她改嫁給一個老中年，臉龐有著淤青，她是家暴才出來的。

當時張磊帶著她回去理論過，得到卻是羞辱。

那時候張磊渴望奮鬥。

但有些事不是你努力就能辦到，他活得依然艱難，過著無止境的加班，被壓迫，最後還摔死在廠里，在他死前那刻，老婆還在家暴里等待他救她。

於是現在的張磊只想做一件事。

有錢！

可他自己要很明白，他學歷也就初中，這文化連混個工作都很難。

創業？

他真有那麼厲害，就不會打工廠了。

「我沒時間了。」

「老天爺既然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你就再多給我點東西阿！」

張磊很想朝天怒吼。

但下一刻。

他看到路邊的店鋪，忽然愣住了。

六合彩。

如果這是重新過來的時間的話，那麼下一期的六合彩號碼，應該不會錯的。

張磊有些忐忑來到店裡。

「老闆，給我來一號。」

「機打嗎？」

彩票店看張磊是個生面孔。

「不，我來選。」

隨後張磊開始念起自己要選的號碼，「07，26，12..」

憑藉著記憶，張磊念出了自己要買的彩票碼。

「一注嗎？」

老闆這個問題倒把張磊問懵了。

他之前還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因為他不確定一切是不是都像過去，買一注，如果中了，那麼他有二十萬，不中，也只是虧掉5塊錢。

但張磊考慮的，卻是他這三年來，只記得這一期的彩票，而他手裡，只有十塊錢以及一部手機。

「我等會再買。」

張磊轉身離開

彩票店老闆切了一聲，繼續看他的報紙。

不過不到十分鐘。

張磊又回來了，手裡拿著一百六十塊錢，他的手機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個當票。

是的。

就算中二十萬，也不會改變多少事，輸了，也只不過依然貧困，為何就傾注一把？

「老闆，全買我剛說的號碼！」

拿著打好的彩票，張磊走出彩票店，因為走得匆忙，當票摟在店鋪，被老闆撿起來。

「窮成這樣還奢望中大獎，可笑！」

老闆不屑地將當票扔到垃圾桶。

夜晚。

張磊坐在沙發，盯著新聞。

老婆、妹妹，丈母娘都在看連續劇，很快，隨著連續劇廣告時間，六合彩消息出來。

號碼跟張磊買的如出一撤。

不同的是。

中獎有兩個人，所以五百萬要平分。

「都是人，人家中獎五百萬，而我家的，剛說完會改變，結果一個下午，連手機都弄丟了！」

「要是我，我就沒臉呆下去了。」

丈母娘看到新聞的彩票有點酸。

約莫在十五分鐘。

嘟嚕嚕。

家裡電話響起來。

「請問是張磊先生的家嗎？」

「我是彩票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