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府衙

「爺，你要問我們做主呀！」

剛剛送走了陳大夫，女子便跪倒在了男子面前，哭聲凄厲。

「寶貝，快，快起來，這是作甚？！」

趕忙要攙扶女子，男子有些訝然與急切。

「我不起，我一個婦道人家，將弟弟拉扯大，王家就他一根獨苗了，還請爺為我們做主！」

硬頂著對方的手臂，女子直接叩匐了下去。

「起來，起來！」

「我不起，求爺做主！」

「好，好，我會想辦法的，快起來！」

「那，那就全靠爺了！」

女子終於起身，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揉了揉眉心，男子皺了皺眉，沉聲道：

「你先照顧二狗吧，我去問問情況，回頭定會有辦法的！」

說著，男子便出了門，向著外邊的眾人打聽去了。

目送男子離開，女子的臉色一變，轉頭看向創傷面色蒼白的「弟弟」，恨鐵不成鋼道：

「你個畜生，玩就玩吧，不會機靈些，要是真廢了，我們王家可就絕後了！」

「姐，姐姐，我，我也沒想到，那些小子，出手如此不知輕重！」

略帶喘息，「二狗」說這幾句話，都有些齜牙咧嘴的架勢。

面色一寒，女子聲音更高：

「廢物，玩女人有的是辦法，非得霸王硬上弓，還他娘的讓人撞見了，」

「真是個廢物，爹娘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豬！」

貌似極為懼怕這個「姐姐」，二狗忍著痛，不敢還嘴，全是可憐相。

「哼，那家女子叫什麼，誰家的？」

黛眉微蹙，女子略一沉吟道。

「九街，老楊頭的孫女，長得頗為水靈，今日回來娘家探親，我，我一時沒忍住！」

說到了女子，二狗頓時眼中有了一絲神采。

「啥？還是個嫁人的潑水貨？！」

聽到這話，女子的氣更不打一處來了，眉頭都豎了起來！

「姐，姐姐，那翠花雖然嫁了，卻是沒多久，更是水嫩，比勾欄里的強多了！」

話到此處，他像是又動了邪念，勾動了傷勢，額頭的汗滴都滾落下來。

「去死了你，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種勾當，活該你被廢，怎麼就不直接踢死你呢！也讓我少折幾年的壽命！」

氣的直哆嗦，女子恨恨道。

「姐，姐，你，你得為我做主呀！」

緩過氣來，二狗頓時露出了一副慘樣。

「行了，閉嘴吧！」

皺了皺眉頭，女子一副心煩意亂的架勢：

這種事情，若是私下發生了，沒有證據，費些錢財，讓那家人閉嘴，官面上就算過去了；

而且，若是個黃花大閨女，真要有了這事兒，不行就娶回家，還成了一樁美事；

然後，再去收拾那些臭小子，自然是遊刃有餘；

這下子，人贓並獲，一旦那老楊頭告狀，認證物證俱在，反倒是讓自己的姘頭為難了；

到時候別說報仇，如何保住二狗不入獄再說吧！

能夠想到這一點的，可不是她一個人；

回到龐德武館的「龐師傅」，冷靜下來，也想到了這一茬：

已然派人前往了楊家，護住了他們；

並且請人幫他們寫了狀紙，連夜送往了府衙！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班頭宋小藝也是一個頭兩個大，趕緊跟姘頭囑咐了兩句，先往衙門裡邊趕了：

這世道，若是兩邊都沒有利害關係，這府衙大人，自然是秉公處理的；

若是自己到場，也許還有迴轉的餘地，興許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終貼補些錢財就算了；

至於報仇的事情，現在是沒工夫琢磨了。

府衙，就位於聶曉雲家東南七八里出，寬大的府衙門口掛著一個牌匾；

龍飛鳳舞的寫著「西南府衙」幾個大字。

此刻，府衙中燈火通明，一位老者，帶著衣衫不整的少婦，跪在大堂之上，正在哭訴。

堂上，坐著一位小鬍子的中年男子，面色陰鬱，眉宇間有些煩躁：

雖然班頭沒在，旁邊的師爺，已經將情況說明了；

這犯事兒的人，正是自家班頭的「小舅子」，潑皮一個；

只是，這班頭宋小藝，還算是忠心耿耿，能力也還不錯；

最關鍵的是，平日了也沒少孝敬，想來那錢財也是有些是從其「小舅子」手中得來的；

再就是那宋小武了，雖然跟自己不是一個系統，但那權利可也不小，實力也強；

這案子如何判呀？

若是這宋小藝，跟那姘頭的關係一般，自己鐵面無私一回便罷了；

可是聽說，這宋小藝跟姘頭蜜裡調油，還有個私生子，這就麻煩了！

跟著，他的目光落在了陪同而來的幾人身上：

那一方也不好惹，龐德武館的名聲也不小，老館主雖然退了，但還在世，據說是個培元境的強者呢！

這種人，沒事便罷了，真要逼急了，俠以武犯禁起來，可不是自己這等人能扛得住的。

聽說那邊也斷了一條腿，二狗也挨了一記「撩陰腿」，都是麻煩事啊！

正當此刻，師爺匆匆忙忙走了過來，小聲在其耳畔說了兩句。

看了師爺一眼，小鬍子縣官點點頭，看向下方的爺孫二人，沉聲道：

先賜坐，本衙小腹不適，片刻就回！

說完，他起身便向後衙而去了。

面面相覷，老漢與少婦微微有些蒙圈，跟著，就被身邊的衙役扶了起來，坐在了凳子上。

相互看了看，龐德武館的幾人，將目光投向了后衙方向，雙目微微眯起。

「宋班頭，你叫我如何處理？！」

回到后衙，小鬍子一眼就看到了客廳中的宋小藝，面色一沉，冷聲呵斥。

趕忙走上前來，宋小藝恭敬一禮：

「大人，給您添麻煩了！」

「你也知道麻煩，你那個「小舅子」，成天里胡鬧，小小不然的也就算了，怎麼還，還…」

氣不打一出來，小鬍子縣官狠狠瞪了宋小藝一眼。

「大人莫氣，氣壞了就不值當的了！」

趕緊端了一杯茶過來，宋小藝雙手奉上。

沒好氣的看了看對方，小鬍子縣官這才接過茶杯，小酌了一口：

「現在，你說怎麼辦吧，認證物證俱在，若是穩婆一驗身，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眉頭一挑，宋小藝剛忙道：

「大人，莫要讓穩婆驗身，先拖上一拖！」

皺了皺眉，小鬍子看了著他，目中露出質詢之意。

「大人，那翠花的夫家姓紀，在西外城做些綢布生意，小本兒經營，」

「而這翠花，不過就是他的小妾，尚未有子嗣；」

「只要他夫家不追究，並且主動將人帶走，這事兒就算是了了！」

湊上近前，宋小藝低聲解釋。

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小鬍子跟著道：

「西城，那可是西衙門的管轄範圍，我跟那邊的關係可是一般！」

咧嘴一笑，宋小藝趕忙道：

「不需大人費心，我哥跟西衙門的班頭是過命的交情，已經派人去說和了，」

「只需一時三刻，那邊應該就會來人領人了，大人大可放心！」

眉頭沒有鬆開，小鬍子看了看宋小藝：

「確定？人家是做生意的，該是講臉面的人吧！」

笑容更甚，宋小藝繼續道：

「呵呵，做生意便是圖財，」

「這翠花也是買的回去的，不過三十兩銀子罷了」

「咱們自不會虧了他們，又有班頭出面講和，他們不會多事的！」

眉頭一挑，小鬍子頓時明白了過來：

一般的小生意人，的確是懼怕府衙的班頭之流；

因為，這些人，多與街上的潑皮串通一氣；

若是惹得他們不快，找些潑皮鬧上一鬧，這生意也就黃了；

再加上也不是正妻，區區小妾，還是買回去了的，只要銀子足夠，對方也就消了大半的氣了。

「有把握？」

想到這裡，小鬍子的眉頭終於鬆了一松，跟著道。

「大人放心！」

抱拳躬身，宋小藝心中暗罵：

二狗這個混蛋；

為了擺平那邊，可是掏了三百兩銀子呢；

一百兩給那戶人家，二百兩給了那個班頭；

回頭，定要這小子，好好找補回來！

「那就好了，我就拖上拖，倒也無妨！」

點點頭，小鬍子聲音平緩了下來，卻是拖了一點兒腔調。

自然明白，宋小藝從懷裡掏出一個布袋，雙手奉上：

「大人，半夜打攪您休息，又給您填了這許多麻煩，我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這點兒心意，還請莫要嫌棄！」

眉頭一挑，小鬍子目中閃過一絲喜色，隨手接了過來，微微一掂，五十兩！

「行了，那就如此吧，你先回去，我晚些去堂上便是了！」

徹底恢復了官腔，小鬍子擺了擺手。

「是，大人辛苦了！」

再次躬身抱拳，宋小藝倒退這出了大門。

「哼，還有那龐德武館，居然害的爺們兒如此出血，等著瞧！」

出了門，他看了看前衙的方向，心中暗暗賭咒。

一個時辰后，龐德武館的幾人，一臉詫異的從衙門中走了出來，臉上滿是迷茫之色：

就這麼完事兒了？

不告了？

「看樣子，是宋小藝使勁兒了，那翠花的夫家也是窩囊，就這麼認了！」

年齡稍大的男子，最先反應過來，雙目微眯，回頭看了看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