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利器
張志軒盯著眼前這個穿著隨意，表情隨意，眼神更隨意的年輕人，冷漠而輕蔑。
通常而言，像他這種垃圾，是不配和張少對話的，連靠近都沒資格。甚至如果有可能，張志軒希望他們和自己呼吸的，不是同一種氣體。
他、們、不、配！
砰砰砰～
張志軒腦海里，薛素瑾那曼妙的身影還不曾完全消失，他那由專門的造型師精心設計過的頭髮，便被人一把薅住。
緊跟著，他看到晶亮厚實的高檔有機玻璃茶几不斷向自己腦門靠近。
一下、兩下……
劇烈的撞擊，頭皮傳來灼熱的的撕裂感，以及耳畔那群女孩驚恐的尖叫聲，不斷地衝擊著他的身體和思維，令他茫然而驚悚著。
什麼鬼？
宋尋鬆開手，看著張志軒像死狗一樣癱在沙發和茶几之間的空當里。他突然對茶几上的木盒子產生濃厚興趣，伸手拿出一根雪茄，剪掉，點燃，深吸一口，轉身坐進沙發里。
張志軒花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才從地上爬起來。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於是伸手抹了一把，掌心的鮮紅刺激著他的神經。熊熊的怒火，瞬間將他淹沒。
「你他嗎的找死！」張志軒像野獸一樣怒吼，兩眼凶光燦燦。
長這麼大，他還從沒吃過這種虧，跌過這麼大的份兒！
尤其當他目光落在宋尋指間那顆雪茄時，更是怒不可遏。
這個系列的雪茄，早在90年代就已經停產，意味著現存市面上的都是絕版，價值數十萬，而且抽一根少一根。
他攥緊拳頭，怒火令他的胸膛一起一伏。
砰！
張志軒一拳砸在茶几上，厚實的有機玻璃發出咔咔的響聲。雖然玻璃未碎，但上面的杯盤碗碟劇跳而起。
力量爆蓬！
從五歲起，老張就送他去練拳擊、格鬥術，他可不是那種綿了吧唧，只會沉迷酒色的富二代。
別以為搞定保鏢，本少爺就拿你沒轍，你大概不知道吧，我那保鏢可不是我的對手。
心裡這樣想著，張志軒已經構思好進攻的套路。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砰！砰砰砰！
他的腦袋彷彿不倒拳擊沙袋，快速左右搖擺。
連續幾聲悶響，張志軒已經滿臉是血，整個人處於半昏迷狀態。
「啊！」幾個女孩子抱頭閉眼瑟縮在角落，發出尖銳的海豚音。
高明超更是眼皮猛跳，嚇得不敢呼吸。
他臉憋的通紅，恐懼地看著這一幕，不敢想象那拳頭若是落在自己身上，會是怎麼一個結果。
關鍵是，他壓根就沒看清楚那年輕人是怎麼出手，又是什麼時候結束的。
「薛家這是花了大價錢吧？」他咽口唾沫。
他禁不住想起自己配合張志軒，給薛素瑾挖的那個坑。原來那不是別人的坑，根本就是他倆的墳墓！
「不行，我得做點什麼。」高明超想。
這年頭可是法治時代，殺人是犯法的。他哆哆嗦嗦，掏出手機準備報警。沒錯，報警！順便還能在張志軒跟前表現一把——那人絕對不敢把張志軒殺死。
「你、你、你給我住手！」他伸出肥胖的手指，哆哆嗦嗦指著宋尋，一手握緊電話，「再、再～再敢行兇，我報警了！」
宋尋吧唧，抽了一口雪茄，噴出濃白的霧，轉頭看向高明超。
「哦，我差點忘了，還有你呢。」他恍然大悟道，「對，報警，我正想找人幫我報警呢。對了，警察來的時候，你順便跟他們仔細聊聊，這位張少爺，是怎麼串通你，給薛素瑾挖坑的。」
高明超嚇得連打幾個嗝，這傢伙怎麼知道這事兒？他下意識往後退，可身後卻是牆壁。
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實在太恐怖。
高明超口乾舌燥，渾身冒汗，那邊張志軒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終於昏死過去。
他的昏倒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高明超只覺褲襠一熱，兩腿發抖，不由自主跪在地上：「哥我錯了，哥饒命！我不報警了，我懺悔，我……」
他啪啪扇了自己幾耳光，以示誠意。
「嘖嘖，真沒勁。」宋尋很失望地搖搖頭，手指輕輕在茶几上一彈，咔嚓，那厚實的有機玻璃出現一個圓潤的缺口。
「哥，哥，有話好好說，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女人，錢……薛素瑾給你多少錢，我加倍！」高明超瞟一眼茶几，嚇得魂飛魄散，哆哆嗦嗦地哀求，「哥，求你饒了我吧。」
「饒你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宋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在沙發上坐下。
「哥，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高明超必定全力以赴。」
「我聽說你和薛素瑾合資拍一塊地，卻又在即將付款時突然撤資，導致她的資金全部壓在那塊地上，資金鏈斷裂，對么？」宋尋問。
高明超額頭汗水噼里啪啦落下。
「不、不……」他當然不敢承認。
宋尋緩緩抽一口雪茄，煙霧繚繞，暗紅的火光，在他指間閃爍著。他微微眯眼，看向高明超。他打開手機錄音，放在茶几上。
霎那間，高明超感覺彷彿有一把無形的鋒利的鋼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無限逼近動脈。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宋尋道。
高明超冷汗淋漓，彷彿剛從河裡爬出來：「是是，是他、他找我，說要跟我合作，讓我給薛素瑾下套。」
「為什麼？」宋尋問。
「因為他喜歡薛素瑾，想逼她就範。可是薛素瑾太強勢，根本不理他。但如果薛素瑾資金鏈出問題，他就可以以英雄的姿態出現，藉機要挾……」
宋尋眉頭高挑：「他難道不知道，薛素瑾已經結婚了。」
「他、他說，薛素瑾那個老公是窩囊廢，根本不必放眼裡。還、還說……」
「說什麼？」
「說他就喜歡人妻……」高明超說完，感覺自己像是氣球泄了氣，從裡到外無比頹喪。
他暗自懊悔，不該出賣隊友，但眼前這情況，不賣又不行。
完了，自己以後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呵呵！好，我先給你一個機會，彌補自己的過錯。」宋尋道，「你馬上讓資金到位，協助薛素瑾拿下那塊地。」
「不行啊！」高明超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驚恐擺手，「讓張少知道了，我就慘了。」
宋尋低頭看一眼腳邊的張志軒，笑了：「你以為他還有機會去報復別人么？」
驟然間，所有人都感覺毛骨悚然，殺氣騰騰。
「你當現在是石器時代，誰拳頭大誰個頭高，誰就說了算？」門口突然傳來一到洪亮的男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