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己選的結局
高明超剛才親眼目睹了吳億江接電話，當自己手機響鈴時，他嚇得一哆嗦，好像接到一隻拉了弦的手雷。
電話不停地響，他卻始終不敢接。鈴聲總算消停，不等他鬆口氣，又再一次響起。
「接！」吳億江不耐煩地說。
宋尋笑眯眯道：「接與不接，都是一樣的。」
高明超看著那陽光燦爛的笑容，卻像是見到地獄里的惡魔，齒寒。
他顫巍巍拿出手機，電話是老爸打來的。
「喂……爸，什麼事？」高明超問。
「逆子！你在哪，給我馬上滾回來！」電話里老高的聲音暴怒。
高明超被嚇到，他是獨生子，從小備受寵溺，尤其是父親，從沒對他紅過臉。
「怎麼了？」他心虛地問。
「怎麼了？你在外頭瞎混什麼？都做了什麼好事？我給你半小時，馬上滾回來給我解釋清楚！」
高明超來不及多問半個字，老高就憤怒地掛斷電話。掛電話之前，他還聽到老爸那邊嘈雜的背景音，透著焦慮和繁忙。
後來他才知道，高家南北十三家超市，有九家被人動了手腳，做0折活動。現在超市被搶購一空，收銀系統都癱瘓了！有人打匿名電話告訴高明超的父親，說他兒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丁零零！
電話再一次響起，這回是張志軒的手機在鬧騰，可惜他正昏著。
鈴聲太吵，吳億江心煩意亂地指令高明超：「你，接！」
「是、是～」高明超不敢不從命，哆哆嗦嗦上前接起電話。
「張志軒，你怎麼搞的？馬上給我滾回來……」電話里的吼聲，幾乎快把高明超耳膜給震穿。
他一哆嗦，下意識將手機扔回張志軒身上，冷汗涔涔。
吳億江深吸一口氣，不用問他也知道是什麼內容。
再一次打量宋尋時，他只覺得渾身發冷。長這麼大，別說在江北市，就算是整個江南省，能讓他有這樣感覺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這位朋友，你到底是誰？」他壓制住自己的火氣，放低姿態問道。
宋尋摳摳鼻孔，打個哈欠，懶洋洋地說：「我是個小人物，我背後的人才是你該問的。」
「那好，請問朋友你背後的人，是誰？」吳億江深吸一口氣，對方的態度，讓他真想一巴掌呼過去。
可惜，現在借給他十萬八千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
「薛素瑾啊！」宋尋道。
吳億江一腦門冷汗，這傢伙背後的人若真是薛素瑾，他能把自己的腦袋削下來讓人當球踢！
宋尋盯著他：「我說，五分鐘的約定可是到了，這個結局是你自己選的，我任務完成，走也！」
他起身甩手，晃里晃蕩往外走。
洗得發白的牛仔短褲，在炫目的燈下是那麼惹眼。
「先生，請留步！」吳億江忙喊道，可哪喊得住？
宋尋就像是一抹閑雲，手揣在兜里，悠哉悠哉離開707。
門口，保鏢們見他走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也知道自己該攔住他，儘儘本分。可他們的腳步異常沉重，彷彿被釘在地上一般。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年輕人晃晃悠悠，穿過長長的走廊。
吳億江怔怔地看著那兩扇豪華而沉重的門板扇動著，感覺心力憔悴，彷彿被天雷劈過一樣。
張志軒再一次醒來時，眼前一片雪白，到處都是消毒水的氣味。
他有點懵，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會在醫院裡？」他扶著腦袋，掙扎著爬起來。
病房門被推開，吳億江臉色冰冷地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名黑衣保鏢。
吳億江是出了名的帥哥，平時十分注重保養，注意形象。可今天，他的頭髮亂蓬蓬，臉色難看，頂著兩隻熊貓眼。
一進門，他的怒火就燒到張志軒身上。
「吳少，您怎麼來了？」張志軒感覺不妙，忙爬起來，準備下床迎接。
啪！
吳億江一巴掌呼到他臉上，抽得他暈頭轉向一片茫然。
「你乾的好事！」吳億江咬牙切齒道，「我要是知道你惹了這麼大麻煩，絕對不會選你做我的狗！」
令他追悔不及的是，現在再怎麼發泄怒火也來不及了。整個金羊已經陷入癱瘓，隆運幾近破產，桃源超市更是關門大吉。
而所有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一天里。
上午他們在夜歌見過面之後，下午江北市就炸了鍋。
對於桃源和隆運，吳億江毫不在意，他只在意金羊，以及自己在金羊的地位。
他知道，事到如今，只有找到幕後那尊大神，掏心掏肺懺悔哀求，說不定還有挽回的可能性。而要找到大神，只能找張志軒這個惹禍的蒲包了。
張志軒捂著臉，尊嚴掃地不說，剛剛蘇醒的他，又覺得頭昏昏沉沉、想吐。
「吳、吳少，你說什麼呀？」他驚愕地問。
「你自己看！」吳億江遞給他一隻手機，上面是江北論壇，本地所有新聞，都能在上面率先找到。
張志軒捧著手機，越看越心驚肉跳，最後捧不住，砰一聲掉到地上，自己也一屁股跌坐在床尾。
新聞上，說的正是他們家族企業破產的事。他怎麼都想不到，一覺醒來，自己竟然從天堂跌到地獄。
現在一切記憶都湧入腦海，他失魂落魄地回想起707包間，那個穿著牛仔短褲，白色板鞋的年輕人。
「薛素瑾，是她找來的人。」張志軒喃喃自語。
吳億江眉頭緊鎖：「你……」
他已經不想再罵人，這件事肯定和薛素瑾有關，但他懷疑，薛素瑾僅僅是個導火索。
區區不入流的薛家，怎麼會請得動這種大神？彈指一揮間，體量上億的公司灰飛煙滅。
可在包間里，那年輕人也親口跟他說過，自己是薛素瑾請來擺平這件事的人。現在張志軒又這麼說，他就不得不重視了。
無論如何，死馬當作活馬醫，先搞定薛素瑾再說。
「張志軒，我限你今天之內，去找薛素瑾。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務必取得她原諒。」吳億江捏緊拳頭，冷冰冰地說，「然後替我引薦，我要親自會會這位薛總。」
張志軒表情木然，完全聽不進去任何話語。他只想著一件事，完蛋了，張家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