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謝燃燈倒吸一口氣,然後拉著洛青曜的手就朝著人多的方向走。
他站在打手中明顯為首的那個高壯漢子跟前,笑盈盈道:「你們是謝家出來尋我的吧,我知道母親心軟。」
青年的眼睛璀璨如夜幕繁星,被他這樣注視,幾乎沒有人能移開視線來。
賭場的打手被這謝家小郎君笑得晃了神,下意識點了下頭。
娘希匹,一個男人,怎麼長得比花魁還好看。
等反應過來,他才覺得不對。什麼謝家人,他是如意賭坊雇傭的打手,分明來找這個小少爺不痛快的。
兩個人的交流落在江瞬耳中,賭坊的打手就成了謝家來尋謝燃燈的人。
不錯,那日謝母雖和謝燃燈鬧掰了,可在江瞬看來,謝母不是一婦人,逐謝燃燈出門的理由僅是忤逆。
這一日,也未曾聽謝家正兒八經把謝燃燈從謝氏族譜抹去的消息。
他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掐准了時機,一定要趕在謝燃燈回去之前,把他解決掉。
修養了一日,江瞬強行吃下了師門給他的靈藥,從練氣一層,一躍成為練氣二層。
不過只是一層的差距,江瞬就感覺自己的實力有了質的變化。
如今這些看起來十分強壯的大漢,根本不被他看在眼裡。
正是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江瞬才定下決心,在走之前,無論如何都要殺了謝燃燈。
修真之人
今日算謝燃燈幸運,死還能拉上這麼多人給他陪葬。
至於這些大漢的意見,根本不重要。
誰讓他們倒霉,非要替謝家人做事。
面容陰鬱的青年勾唇一笑,拔劍便向那擋在謝燃燈跟前的大漢砍去。
那大漢被硬生生的砍下一條胳膊,瞬間血流如注。
「手!大哥你的手!」
劍光速度太快,以至於這大漢沒反應過來,胳膊就掉在地上。
還是跟著他的一個小弟尖聲叫喊起來,大漢才感受到了遲來的鑽心般的疼痛。
給東家辦事哪有自己人重要,他們一群人立馬把重點偏移到了這渾身陰冷的黑衣青年身上。
「劉達,李思,你們帶兩個人,去攔住謝家的,其他人跟我上!」
趁著他們糾纏成一團,謝燃燈趕緊拉著洛青曜跑。
打手團來了二十多個人,他們兩個人打二十多個,實在是有一些勉強,但是換成四個人,還是能夠硬不得了的。
謝燃燈的一腳把阻攔自己的人踢開,拉著洛青曜然後就一路狂奔。
他目前謝家人的名頭還能用上一用,一旦到人群當中,跟著他的人就會暴露信息。
他們之所以要把他堵在這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偏僻地方,不也是顧慮著他身後的謝家。
但是,江瞬站在了謝燃燈的前頭,牢牢的堵在了他的去路前面。
謝燃燈連著後退幾步,眼角的餘光掃到那些打手,明明都是一群看起來肌肉遒勁充滿力量的壯年男人,結果這麼快的功夫就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有幾個人肢體破碎,早就失去了呼吸,沾滿了血跡的臉上還帶著驚恐的表情,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的眼珠子透露著他們生有多麼的死不瞑目
畫面相當血腥,格外慘不忍睹。
活下來的一些人,還抱著自己的胳膊腿,在那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要不是他知道那家賭坊的背後根本和江家雷家沒有什麼關係,他都要以為今天這群人和江瞬是湊在一起,聯手演他。
這江瞬不過是一兩夜的功夫,怎麼突然就爆發到這種地步?
江瞬冷眼看著他:「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今日就是插翅也難逃。」
他心中暢快又得意,沒有馬上弄死謝燃燈的原因,也不是因為顧忌謝家,而是為了給對方更大的打擊和折磨。
「在我面前跪下,說你是個賤人,遠不如我,我心情好,說不定就放過你了。」
不,他絕對會把謝燃燈殺掉,但不是讓他這麼漂亮簡單的死去,而是要看對方在他面前痛哭流涕,醜態百出的樣子。
謝燃燈沉默了:。他雖然貪生怕死,十分的愛惜自己這條性命,可也不是個傻子。
江瞬都做到這個地步了,擺明了就要殺他,他真的狼狽求饒的話,對方難道就會因此放過他。
開什麼玩笑?他腦子進水了才會相信對方是個言而有信的好人。
「你要殺要剮隨你。」
最好是動作快一點,要是對方誠心折辱他,他也不會自己動手的,還是讓洛青曜幫忙比較好。
小怪物的速度快,抹脖子肯定不疼。
等等,洛青曜,都怪江瞬算學不好,連人都數不清,帶著他都犯了傻。
這地方站著的哪只兩個人,加上洛青曜,分明有三個嘛!
被忽視的第三人,一個字都沒有多說,用自己簡潔利落的動作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感。
江瞬正準備出劍的時候,他手中的劍忽然落到了地上,視線突然發生了偏移。
謝燃燈好像突然長出翅膀,一下子飛到了他觸不可及的高處。
那張萬分可惡的漂亮面孔,突然變得好遠好遠。
江瞬終於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秒反應過來,不是謝燃燈插翅飛了,是他自己的頭被人砍掉了,滾落到地上,躺在了謝家小少爺的腳邊。
「不,這不可能!」
他都已經踏上了修仙大道,前路光芒萬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敗在一個脆弱的人類的手上!
江瞬用盡所有的力氣,卻只是張大了嘴,連最後的聲音都沒能發出來,便面容無比扭曲,心懷不甘的死去。
在死的時候是後悔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點,就只有江瞬自己知道了。
洛青曜手裡提著的劍還滴著血,他的眉眼極冷,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的溫度,就像是地獄里爬上來的修羅。
生命危險解除,謝燃燈終於有了屬於正常人的反應,他扭過頭去,彎下腰,大吐特吐。
這種畫面的是太噁心了,他忍好久了,終於忍不住了。
面無表情的洛青曜臉上也多了屬於人類的感情色彩:「怎麼了怎麼了?」
他們天天睡一起,夫君總不會是因為他才吐的。
那就是地上這群討厭的臭男人了。
洛青曜一腳把江瞬頭身分離的屍體踢開,那顆滿懷怨氣的頭顱就落到了打手們跟前。
這些傢伙也很討厭,乾脆一起殺掉就好了。
做的本來就是刀口舔血買賣的打手們對殺氣十分敏銳,當下瑟瑟發抖起來。
「我們無冤無仇,是賭坊非要我們來找麻煩的!」
吐的有些虛弱的謝燃燈掏出帕子擦了擦嘴,然後把髒了的胖子隨手扔在死去的江瞬臉上。
他從自己的儲物戒里,拿出了今日採買的野外求生必備品——火摺子。
「你今天辛苦了,咱們還得留著力氣趕路,讓他們做點善後工作吧。」
打手們瑟瑟發抖:雖然這位年輕美貌的謝家郎君看起來很弱,但是卻給他們更糟糕的危險感覺,
片刻之後,偏僻無人的小巷火光衝天,煙霧繚繞,火氣熏紅了半邊雲霞。
被圍堵的臨時夫夫平平安安的離開了此地,死去人的骸骨卻在火光中化為灰燼。
除了江家、雷家之外,可能沒什麼櫃關心在小巷子里發生的這場大亂斗。
安安穩穩的坐在馬車上的謝燃燈整理了下儀容。
洛青曜忽然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做的不好?」
謝燃燈一臉驚訝:「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今天要是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就命喪當場了。」
賭坊的打手可是干過不少缺德事,至於江瞬。就那樣陰狠的性格。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反正他們兩個撥人,本來就是狗咬狗,互相把對方咬死了,斗得兩敗俱傷,同歸於盡也算是死得其所。
洛青曜聽他誇得真心,笑容不禁有些羞澀,還怪不好意思的。
謝燃燈反過來問洛青曜:「你呢,有沒有感覺我和你想的不一樣?有沒有覺得我也不算什麼好人。」
洛青曜搖搖頭:「你沒有殺人,也沒有放火,你是最善良的。」
打手們是江瞬殺的,江瞬是洛青曜殺的,火是苟延殘喘的打手放的,謝燃燈清清白白,是個受害者。
謝燃燈滿意了:「我們下次還是要注意一點,不能再這麼善良了。」
哎,他其實真的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