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餘生等你
唐清蘭腦袋一直回蕩著李折耳剛說的話,「你很好,如果在我沒有遇到她之前。」
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上人,趁著這次獨處,忍不住大膽表白,結果卻是被對方忍心拒絕,就是因為「如果在我沒有遇到她之前」,心裡突然對自己產生惱恨,惱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認識對方,甚至惱恨自己的媽媽,明明和對方媽媽從小一起長大,結果卻讓自己在19歲的時候才認識對方。
想著想著,她又開始心存羨慕,羨慕那個早早佔據對方心田的女孩,羨慕對方比自己更早認識李折耳,羨慕對方讓李折耳一往情深,羨慕李折耳因為對方而拒絕了自己。
兩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一個思念,一個難過。
唐清蘭從短暫的難過中清醒,看著李折耳也遊離他物,神思遠方的樣子,心裡不由一酸,充滿委屈。想著自己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大院裡面像公主般讓大家捧著,在學校也是校花讓男生們追求著,在其他女生充滿羨慕中一路走來,而今天她也終於嘗試了什麼叫羨慕別人的滋味。
不好受,真不好受。
「你能跟我說下關於她的事情嗎?」,她軟軟地說著,臉上少了應有的神采。
唐清蘭的話語打斷了李折耳對蘇容儀的想念,他悠悠地看著對方一眼便抬頭看向遠方,語氣更是少有的溫柔,滿臉深情地低聲說:「我和她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開始有了情愫,只覺得看著她時,心裡會笑,有她在身旁,便覺歲月靜好。」
唐清蘭看著對方一臉情深的樣子,心裡不由忍忍生疼,咬了咬牙,強忍著苦楚,對著李折耳爽朗地說:「那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帶頭讓我認識認識,我也想看看那個讓你歲月靜好的女孩。但剛才我向你表白的事情你可幫我保守秘密,可好?」
說完,便可憐兮兮地盯著對方。心裡卻想著自己不能因為剛才的表白被拒而選擇退避,自己要為將來的幸福更勇敢地去爭取,在一切都沒有成定局之前,凡事都有可能,所以把兩者之間的關係恢復原樣,才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李折耳自然不想因為自己剛剛拒絕對方的表白而讓雙方都處於難堪的局面,見對方並沒有什麼難受讓雙方尷尬的表情,更是求之不得,因而急忙回應:「這個當然沒有問題,,我怎麼發現你和我媽她有點相似的地方。」
唐清蘭狐疑地看著對方,脫開問道:「什麼相似啊?」,「就是和她一樣漂亮啊!」,李折耳可不敢說對方與自己母親一樣是粗神經。
「誰和誰一樣漂亮啊?」,此時,張梓欣笑著從內衣店走出來,一臉打趣地看著李折耳。
李折耳可不想那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表姐一路狂問他,非要問個所以出來,便笑著回答說:「我說你和我母親一樣漂亮,難怪唐清蘭說大院裡面好多男孩子追你。我的大表姐,老實交代,你什麼時候帶你男朋友讓我認識認識。」
「我哪有清蘭說的那麼漂亮,大院裡面誰都知道,她才是我們大院裡面的最漂亮的一朵花,好不好。追我的人是不少,但是能讓我看上眼的真還沒有出現。怎麼,你想給我介紹對象嗎?是你們部隊裡面的軍哥哥嗎?我最喜歡部隊裡面的帥哥了,什麼時候你給我安排安排。」,張梓欣臉皮厚得像把滾肉刀一樣,她才不介意和李折耳胡言亂扯,滿眼期待地望著對方。
李折耳看著他的母親和許芝蘭也從內衣店裡出來,便大聲喊道。「母親,表姐說她想要你介紹對象,你趕緊給她安排,她開始思春了。」
「噗呲!」,唐清蘭忍不住掩嘴笑出聲來。
張素雅兩眼發光地看著張梓欣,想著剛才在內衣店和外甥女一起試內衣的情形,是大了不少,難怪,原來是這樣。一想到這,她便轉頭拉著許芝蘭興奮地說:「芝蘭,回頭你幫我留意一下,梓欣這丫頭大了,是要好好找個對象談下戀愛了。」
許芝蘭興趣馬上來了,發現自己終於可以找點事情做下了,連忙高興答應道:「好勒!沒有問題,包我身上。」
張梓欣頓時沒有剛剛購物完的興奮,一臉無辜地低聲對她的大姨說:「大姨,你別亂聽小耳亂說,我才沒有這心思,我還想考研呢?」
張素雅和許芝蘭則逮著張梓欣繼續說著介紹對象的事情,此時張梓欣想死的念頭都有,她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她的表弟后,便忙於應付從那兩個滿臉興奮的女人熱情的問話。
蘇容儀家裡。
蘇容儀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獃獃地看著桌面上放著的他們小時候的合照。那張和李折耳相冊裡面放著的相片一樣,李折耳一臉嚴肅的坐在椅子上,而她則在後邊站著,雙手趴在他的頭頂,笑容滿面地看著前方。
自從李折耳去部隊受訓,到從爸爸那聽說對方決定參軍,一年零二個多月都沒有見他,也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曾問了幾次父親,但是對方都一臉嚴肅地回答:「保密」,之後她便再沒有問父親,有的便是漫長的思念和等待。
她堅信她的小耳哥哥會回來找她,有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想起初中畢業那天對方向自己表白的情景,想念當時那溫暖的懷抱;有時她會翻開留言簿,看著對方在上面留下的字句,「歲月很早,但我希望餘生有你。」;有時會想起自己在對方留言簿最後一頁寫下的字句,「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我,餘生等你。」而臉紅耳赤。
一年多來,她都會在睡前,看著相片,心裡思念,輕輕細語,「好久不見,你還好么?」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
在江海市一中校園裡,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從北方飛來的相思鳥更在林子裡面叫得歡騰。
高二一班。
蘇容儀剛把課堂筆記整理完畢,就看到班裡張小慧一臉興奮地跑到自己面前,激動地喊道:「蘇容儀,門外面有位非常帥氣的年輕軍官找你。」
蘇容儀聽完,心裡便馬上想到李折耳,於是便抓住對方的手,迫不及待地問道:「他,他說他就什麼名字嗎?」
張小慧驚奇地看著這位平時一副淡然的學霸校花此時卻如此慌亂,便笑著說:「他說他的名字叫做,叫做李折耳......」,還沒有等她說完,就見到蘇容儀整個人激動得想跳了起來,抓住自己的雙手,滿眼的不相信看著自己,大聲問道:「你說什麼?小慧你說誰來找我?」
張小慧也給對方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說錯了,便一字一字地說:「他說他叫李-折-耳。」,話剛說完,便見蘇容儀滿臉興奮地鬆開雙手,轉身便往門外跑了過去。
李折耳今天特意打扮一番,穿著整齊的軍裝,軍銜也戴上。通過電話,從德叔口裡得知,蘇容儀現在的確切情況后,便直接開車到江海市一中,在校門口出示軍guan證后,便直接來到高二一班。
此時,他筆直地站在高二一班的門口,心裏面充滿著喜悅,一臉地期待,而走廊里擠滿了不少好奇的學生,指著他說著悄悄話,不少女生則花痴般,充滿愛慕地望著眼前那高大英俊的青年軍官。
蘇容儀跑出教室,便看到那日思夜盼的小耳哥哥,正滿臉微笑地看著她,激動得雙眼通紅,大喊一聲「小耳哥哥」后,便再也顧不得少女的矜持和羞澀,直接衝到對方面前,撲進那久懷溫暖的懷抱里。想著自己一年多的刻骨相思和擔心,忍不住輕輕地抽噎起來。
少女的淚,幸福的眼淚,青春總讓人不舍,多少淚水說情深。
李折耳輕輕拍著對方的後背,低下頭聞著對方髮絲傳來少女特有的芳香,感受著懷抱中少女那溫潤如水的嬌柔,便在蘇容儀耳邊深情地說著,「容儀,好久不見!餘生很長,但還是讓你久等了。」,說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雙手輕輕抬起蘇容儀的臉,看著對方那嬌羞紅潤的俏臉,低下頭,朝著那紅潤的小嘴吻了下去。
總有情深在眼中,薄薄紅唇情難禁。
彷彿時間在此刻靜止,蘇容儀也顧不得羞澀,生疏地回應著。她彷彿全身如同觸電般,感官在無限放大,整個人更像飄了起來。從嘴裡透著的香甜,是她從未嘗試過的味美,雙眼緊閉,細細地感受著雙唇之間的柔軟,以及從沒有過的觸覺快感,此刻,她迷醉在對方的懷抱里,更迷醉在對方那熱情的深吻里。
嬌花勝意,那及得美人朱唇芳甜。綠肥紅瘦,也不及戀人百般嬌柔。李折耳也醉了,醉得一塌糊塗,醉得忘情他處。
整個高二一班此刻沸騰起來,女生們在驚叫不斷,滿眼羨慕,好不容易看到一位白馬王子,結果轉眼就成了他人心上人;男生們則心痛失落,哀鴻一片,捧為天人的女神,就在自己班門口撲進那個年輕軍官懷抱,然後當眾擁吻起來。
「女神被擁吻」,瞬間便從一班逐漸擴散到其他班級,甚至樓上,不少學生紛紛跑出走廊,在人頭涌涌的走道上,尋找那擁吻的兩人。此時,那年輕軍官是多麼的耀眼,陽光下那肩膀上的星芒,更亮瞎了不少人的眼。
天生一對,更多的同學心裡默默地念著,心有妒忌,也心有祝福,畢竟美好的事情總讓人心神愉悅。
不久后,蘇容儀羞澀地推開了李折耳。然後滿臉通紅,嬌艷欲滴地看著對方軟軟地說:「你到樓下等我,我去請個假,等會找你。」
李折耳看著對方那嬌羞的樣子,心裡滿是歡喜,便接聲回答,「那好,我到樓下等你,待會見。」,說完便轉身,從人群中離去。
蘇容儀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也顧不得同學的問話,便轉身擠向老師辦公室。
李文同,蘇容儀的班主任。他很幸運自己能夠在蘇容儀一進入高中,就擔當起對方的班主任,而對方也沒有讓他失望,學習一如既往的優秀,高一那年還代表學校參加全國數學競賽獲得了第一名。而且蘇容儀不單單成績優秀,而且被評為優秀學生幹部,全市優秀中學生等等榮譽,就更加讓他感到欣慰。
但就在剛才,看著那給以厚望的學生,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擁吻,頓時痛心疾首,內心焦急,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畢竟那少年軍官的軍銜還真讓他望而卻步,臉色陰沉走回辦公室想著如何處理。正當他一臉愁容地想著辦法時,便見蘇容儀一臉鎮定地來到自己面前禮貌地說:「李老師您好,我等下有事,所以要向你請個假,請您批准。」
李文同抬頭看著眼前那清秀而倔強的學生,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對方,便無力地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吧,剛才那軍官是誰,能告訴老師一下嗎?」
他已經做好了向其家長反映的準備,想通過對方家長做其思想工作。
「他叫李折耳,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謝謝你,李老師。」,蘇容儀滿心歡喜地說完,就轉身離開。
「李折耳,原來是李折耳,難怪我看著怎麼那麼眼熟。」,李文同突然想起那個中考考場的情景,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望著快要消失在門口的蘇容儀便笑了起來,「真是一對璧人,簡直就是天造地設。」
想著對方一身軍裝,他心裡便想笑,還好對方去參加,要不他還真沒有機會當蘇容儀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