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牛人党進
「哦?」果然,李俊文父子好奇地同時扭過頭去。
「確有此事!黨帥的神勇潘某自愧不如。」潘美在一旁微笑著附和,證明了党進並不是在吹牛。
党進一看有聽眾,便興奮的囔囔開了。
「那是兩年前征討北漢的事了。當時俺隨官家圍困太原,大軍將太原圍了個水泄不通,俺奉官家之命率軍駐守城東。大軍剛到太原人困馬乏,尚未安營,楊業那廝想來偷襲官家,帶著騎兵來攻。可惜他太小看俺們大宋禁軍的能耐,當時俺的營房離得官家最近,俺便率隨從數人應戰,殺得他們是東逃西竄,楊業那匹夫無奈之下跳進護城河,最後還是被城上守軍用繩索拽上城去的,此乃俺人生一大快事也,現在想想都他娘的痛快,哈哈哈……」
党進手舞足蹈的說了半天,聽的李俊文是一愣一愣的,敬仰之情是噌噌噌的往上涌啊。
「這楊業原名楊繼業,善於騎射,喜好打獵,讀書不多,但忠烈武勇,甚有智謀,實乃偽漢第一驍將,被偽漢皇帝賜國姓劉,因此世人都稱他為劉繼業。偽漢有此名將,我大宋想要收復太原,剷除偽漢,當真是困難重重……」為了證明党進的勇猛,潘美一邊解釋一邊感慨道。
我去,這大鬍子鳥人可以啊,這麼猛,居然把北漢第一名將,後世膜拜的楊令公整得抱頭鼠竄,落荒而逃,要不是這楊業徒有虛名,被小說過度美化,那就是這人絕對是跟張飛一樣的猛人,絕對不能得罪。
勇猛無敵,又是皇帝親信,李俊文準備抱緊這條大腿。
「黨叔叔英明神武,勇猛過人,真是馬中赤兔,人中呂布啊!」
「哈哈哈,呂布是什麼布?沒聽說過啊?」党進一臉菊花地笑道。
「呃……」李俊文滿臉黑線,望向潘美和李延彪,只見二人也都是滿臉黑線,而潘惟正卻在聳動著肩膀,偷偷的憋笑。
「呂布是三國猛將!春哥兒是在誇你英勇善戰,勇猛無敵……我說老黨,你現在這個身份,沒事能不能多讀點書!」潘美怒其不爭地說道。
「嘿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見到那白紙黑字頭就疼,眼睛就花,人就想吐。再說,我不識字都這個身份了,還讀個甚的鳥書!讀書有個鳥用!春哥兒莫笑,俺和你爹一樣都是粗人,哈哈哈……」党進一點都不以沒文化為恥。
李俊文見李延彪嘴角一抽一抽的,似乎對党進和他相比多有不滿。
「呵呵,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黨叔叔這是天性洒脫的表現,小子自愧不如!」
李俊文也是覺得好笑,你這哪裡是粗人,已經是特粗了,好歹我的便宜老爹還能識幾個字看幾本幼兒啟蒙讀物好不好!但是李俊文存了抱大腿的心思,也不會傻到去揭穿人家,只是跟著呵呵傻笑打哈哈。
「就是就是,說的在理,在理,哈哈哈……」党進聽到這馬屁,舒心的又是一陣大笑。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一旁的潘美聽了李俊文這句話,細細的品味之下,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大叫一聲,見眾人都望著他,便繼續說道:
「好啊,春哥兒說的好啊!一句話就說出了咱們這些粗人的心聲!那些整天滿嘴仁義道德的文人就是他娘的假仁假義!」
党進聽的有些懵了,連忙問道:「老潘,你中啥邪了,怎麼春哥兒一句話讓你這麼激動?」
「放你娘的驢蛋屁,你才中邪了呢!『仗義沒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春哥兒這句話多有道理!講義氣的多是咱們這些粗人,而那些看不起咱們的酸文人卻往往做出違背良心、背棄情義的事情,仔細想想,覺得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兒。你說說,是不是說的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哈哈哈……」
「哦,這個意思嗎?咦,還真的是說的在理啊!春哥兒小小年紀居然有此覺悟,老李,你這兒子了不得啊哈哈哈……」聽了潘美所言,党進又咂摸了下李俊文說的話,感覺聽著還真是舒坦。
「呵呵,呵呵……」李延彪這回是真的呵呵了。
在場的基本上都是大老粗,包括李延彪和黨、潘二人的隨從親衛,常年不受那些酸腐待見,自古文武不對眼,那些有文化的人見了他們都是嗤之以鼻,就算潘美這樣通文墨的文武全才,在那些文人眼裡也是認為他是滿身血腥的殺人屠夫,不過是他們指點江山的工具罷了。
殊不知沒有這些屠夫打下的江山,哪裡會有這班文人指點江山,治世經國的機會!
武人心中也憋屈苦悶啊,縱使在沙場上奮勇殺敵,保家衛國又如何,在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文人眼裡不過是一群大老粗,會殺人的機器而已。這下聽了潘美的完美解釋,都覺得李俊文的話說出了他們的心聲,感覺渾身都舒坦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都更有勁了。看李俊文的目光都不太一樣了,充滿了熾熱。
這時老道士陳摶湊到李俊文跟前,低聲說道「小子,不錯啊,出口成章!詩是好詩,可是這詩要是傳出去,你以後的日子就慘咯!」
李俊文聽了,一身冷汗,真是欲哭無淚,隨便一句拍馬屁的話,就讓這幫子武夫這麼感動,看樣子之前被那些文人欺負的老慘了。
可是,同情歸同情,李俊文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就站到知識分子的對立面,被知識分子給敵視了,那以後連生路都沒得。要知道,現在世道日漸安穩,重文抑武向來是統治者所推崇的,尤其是在歷史上文化璀璨的宋朝。等趙大坐穩了江山,還要靠那些文人治理天下呢,左右一句玩笑話,被人拉入黑名單,那可不值得啊。
「二位叔叔,慎言慎言!小子還年輕,經不起大風大浪啊!」李俊文連忙說道,就差給黨、潘二人下跪了。
黨、潘二人都是人精,一下子就明白了李俊文在害怕什麼。
「怕個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俺和你潘叔罩著你,誰還能把你怎麼著!」党進高聲說道。
「春哥兒放心,我和你黨叔叔都是知進退之人。這裡都是自己人,有些話是不會傳出去的!」潘美畢竟比較穩重些,說出來的話也讓李俊文心裡安穩了許多。
「拜託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