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離別前夜
樓承等人到天黑的時候才醒了酒,一個兩個揉著太陽穴到姜含房裡一一坐下,等著吃晚飯。
姜含指尖在桌面上叩了叩,力道不大,卻是引起了幾個人的注意。
「怎麼了?」樓承抬眼,見姜含的視線焦灼在自己身上,朝他笑道。
樓承眼裡有著幾縷紅血絲,看起來並沒有休息好,酒也沒有完全醒過來,而且是幾個人裡邊反應最大的那個。
「沒事,」姜含也對他笑了笑,到現在為止,這是他第一次見著樓承放縱自己去做某件事。
過來伺候飯菜的還是之前的那位苗疆少女和她的同伴。
今天飯桌上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姜含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啟程回南國皇都,是以跟鄂卓之間的話難免就多了許多。
還有如今是北國世子的楚弦歌,他不會跟姜含一行人去南國,他得回北國去試探試探魏九弈這個人。
所以明早,他也就要跟姜含等一行人分開了,南國跟北國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
聽了鄂卓交代的解毒之後需要注意的事宜,姜含放下筷子,轉而去看另一邊的楚弦歌:「你方才,說什麼來著?」
楚弦歌看著姜含疑惑分明的眼睛,敷衍地假笑:「……現在才想起來我?」
姜含點頭:「剛才沒注意聽。」
楚弦歌當時一口老血哽在喉嚨里,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噴出來。
深吸一口氣,楚弦歌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當年最寵愛的小皇弟,扯了扯嘴角,卻是一點也不高興:
「我說我明早也要回南國了,魏九弈那邊的事我先替你試探看他是什麼態度。」
姜含雖然當時給人的態度模稜兩可,但他本人卻絕對不是個心胸寬廣足夠大度到原諒當年殺人的人。
至於暗一,他也不可能真的不想報這一劍之仇,之所以說不想,也不過是因為不想讓姜含去淌這趟渾水。
畢竟魏九弈如今沒有要對付姜含的心思。
一頓飯下來,主要就是楚弦歌跟鄂卓兩個人在說話,畢竟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地方,臨走之前要說的話有很多。
吃完晚飯,鄂卓這次沒有急著走。
「這些葯給你,」鄂卓送給姜含大約十來個瓶瓶罐罐,每個小瓶子上都貼著小字,看樣子大概是瓶裡邊葯的名字。
見姜含收下了了,他又從衣袖裡掏出一封沒有封口的信封:
「這些葯的功效我都寫在這裡面了,外面的世界複雜,不比這裡純粹,這些給你防身用以防萬一。」
鄂卓說外面複雜,說朝堂比外面的世界更複雜,姜含的年紀到底不大,再聰慧也不能說沒有遇到意外的時候。
對於這個只相處了三四天的異族青年,姜含此時是抱有很大的好感。
鄂卓對他很好,至於原因,姜含沒有深究,他知道這人到底良善,怕他步他的後塵。
兩個人這次分別,以後很難再有見面的可能。
鄂卓討厭外面的人,很大可能上不會出苗疆之地的地界,姜含現如今是南國年少有名的少年丞相,朝中等著他處理的事有很多。
兩個人一個受地界關係限制,一個受公務牽制,從今以後,極大的可能就是那種一輩子只見一次的朋友。
苗疆之地並不歡迎外人進入,歷年來進苗疆之地的外人無一不是被受蠱毒所害,因著這些,苗疆之地的人才容許像姜含這種情況的人進入。
當他身上的蠱毒一解開,這個地方就不是那麼好進的了。
姜含收了鄂卓的好意,又送他出了房門,臨出門時,鄂卓伸手摸了摸姜含的腦袋,眼裡帶著笑意:
「雖然知道這樣有些失禮,但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希望你能原諒我的無禮,還有,我明日就不送你了。」
姜含一愣,看著面前異族青年嘴角的弧度,復而又望進他的眼裡,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你會找到真正屬於你的那個人。」
鄂卓放在少年腦袋上的手頓了頓,看著懷裡只到自己下巴的少年,笑意終於從眼底漫上來,良久,他失笑著搖了搖頭,卻是道:
「借你吉言。」
鄂卓離開了,姜含目送他進了院子中自己的房間,這才收回視線關上房門。
樓承和其他人也早就回自己房裡了,只有傅鈞恪,這三日以來可能連自己房裡什麼樣都沒有見過。
「洗洗睡吧?」
姜含看著坐在桌子旁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傅鈞恪,開口道。
「阿含。」
傅鈞恪突然抬眼,直直地看著姜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看的姜含一臉迷茫:「怎麼了?」
傅鈞恪不說話,見姜含站在房門那裡不動,站起身一聲不吭地朝他走過去。
姜含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想了想又覺得不對,站住不動:「你怎麼了?」
傅鈞恪來到姜含身邊,一把將他拉到懷裡抱住:「……你抱他了。」
呃。
姜含從這個將他整個人都擁在兩臂和胸膛之間的男人話里聽出了……委屈。
是的,姜含認為那不是錯覺。
而且想明白傅鈞恪話里指的是什麼事,姜含有些苦笑不得:「傅鈞恪,你多大了?」
「多大都不影響我吃醋。」
傅鈞恪低頭碰了碰姜含的額頭:「不準跟別人那麼親近,我看著難受。」
傅鈞恪這話前半句說的強勢,後半句卻正好戳在姜含的心窩窩上。
以至於被困在他懷裡的姜含忍不住笑了:「我以後盡量不會了,好不好?」
姜含沒告訴傅鈞恪的是,他可以完全不跟姑娘家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可他本身就是個男子,跟男子接觸是日常生活中不能完全避免的事。
然而他嘴上卻還是答應傅鈞恪,盡量不會再有這種事的發生。
誰讓他喜歡的傅大將軍不是個姑娘呢,他得跟姑娘家避嫌,如今還得跟沒有血緣關係的男子避嫌。
嘖。
姜含將腦門磕在傅鈞恪胸口上,失算了啊……
傅鈞恪對於姜含的妥協跟口頭上的承諾很是滿意。
隨後自然又是親力親為地伺候了姜含洗漱,最後心滿意足地抱著人早早地睡了。
傅鈞恪躺在床榻上,將姜含攬在懷裡:「等著一切結束了,我們成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