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她的選擇
季庭易堪堪平息震蕩后的心神,手舉至身後,目光沉沉,音線平穩不見起伏:「拿筆來。」
林晟一步回身,按住文件,驚呼:「老大,這不能簽,這不是便宜了那小子了嗎?要不……」
湊近季庭易的耳旁,林晟的聲音逐漸消散。
林堂寒冷地哼了一記喉嚨,說出的話比山崖上的風冷烈千萬倍:「別想耍什麼花樣,就算我有時間和你們周旋,她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等你們,到時候她死了,就是你們把她拖死的。」
季庭易伸出大掌,將林晟從他的身前推開,寒冷的聲音甚至比他要更強烈幾倍:「你什麼意思?」
林堂大笑:「什麼意思?既然要冒險威脅你大名鼎鼎的季閻王,我又怎麼能不多準備兩手以防萬一呢?」說著,他舉起來手裡的一隻透明的藥瓶,展示在季庭易的視線當中。
「這個是眼鏡蛇血清,不用我介紹你也應該知道,不會讓人死亡,可是如果身體里如果被攝入了致死量的蛇毒,只有這個東西才能有效且及時地救回一條性命,最多兩個小時過時不候。」
抬手看向手腕,他冷冷地勾起嘴角:「距離童話攝入毒素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百零一分鐘,也就是季總裁還有十九分鐘,跨越海洋,遠赴各個國家,搜尋血清並低溫運送到這裡,然後……回來給她收屍。」
說到最後,他嘴角詭異地笑了起來。
眼帘微抬:「第二個辦法,也就在你的眼前,十八分鐘內,你要簽署大概百二十份文件,一個名字是三個字,也就是三百六十個字,你需要一分鐘寫出二十個字也就是七份文件。當然這是除去了我檢查好文件之後,將她放開,你遵守諾言,讓後面的人離開,我將葯給你,這中間的一切時間差,現在……你們還有十七分鐘。」
所有人的周圍都靜寂了下去。
唯余季庭易手上的筆在紙上沙沙地響。
十分鐘之後,季庭易已經簽完了所有的協議。
拿出一半文件,季庭易望向林堂:「將葯給她服下,我自然會把後面的人全部清走。」
停在翻閱文件的手,頭輕輕一歪,林堂目露凶光:「我憑什麼信你?」
目光萬物不可阻擋地黑沉下去,季庭易冷笑著上前一步,嗓音低沉,迫力十足:「如果她任何一絲損傷,我保證你們今天都會在這裡陪葬。」
奪命羅煞,被激怒之後殺人喝血地殘忍。
林堂眼角微眯,眼神示意身旁之人將葯注射進童話的身體。
「水。」簡單地一句話,從季庭易的口中說出來,也有讓人不敢拒絕的氣勢。
目光微斜,一眼便看見目光灼灼粘在季庭易身上的滕莉莉,微微勾起嘴角,看向季庭易:「該你了。」
季庭易將目光遞給林晟,林晟不甘地跺了一腳,轉身離開。
身後滿山的警察在林晟的呼喝之下,慢慢地消退。
林堂微挑眉峰:「下一半,拿過來。」示意身旁之人。
季庭易將其高高地舉起,緊緊地盯著林堂的黑色的雙眸,提醒他道:「人。」
林堂揮手,身後兩人在童話的腰肢上猛地一推,她立刻便上前踉蹌一步,撞上前方不遠處滕莉莉的後背。
季庭易上前兩步接住童話的身體,手上用力朝空中一揚。「嘩啦」地一聲,數十張紙張被他飛揚至空中。
這時,季庭易身後的滕莉莉,手心裡滑出了一把短刀……
刀鋒狠厲地插進肉體的聲音。
「季庭易!」童話凄烈地大喊。
滕莉莉摔倒在地上,她已經分不清楚手上的鮮血是來自季庭易的還是她被尖銳的碎石割破的手指的。
她整個人愣怔怔地坐在地上,像極了靈魂失竅的模樣。
身後,是林堂拍起刺耳的掌聲:「做的不錯。」說完,用腳尖挑起地上的短刀,一步步地向著前方已遭重創的季庭易和童話兩人過去。
腿上卻傳來緊迫感,竟然是滕莉莉用雙手纏住了他前進的腳步。
林堂掙脫不得,破口大罵:「賤人,你還想不想活了?」
滕莉莉只是笑,原本就很白凈的臉,不知是因為山崖風大,還是什麼別的原因,蒼白如黑夜中遊行的一條鬼魅。微淡地笑:「你說,這人是要的多一些好,還是要的少一些的好?」
林堂目光黑沉,威脅道:「你再不放手,小心我連你一塊殺。」
她固執地昂起蒼白的臉蛋,眸光卻在不經意之間匯聚:「我現在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嗎?」
她問林堂,也問自己。
一生飄零,坎坎坷坷,遭遇諸多苦難,最終還是不得善終,無人在乎無人問候,最後一點安穩也被林堂狠心剝奪。
如今她給了季庭易一刀,也算是徹底了斷了他們之間的情分,何況她心裡清楚,她剛才下手的位置,並不在要害上。
活著,就是一輩子成為林堂的鞋上泥,腳上灰。
若是現在死去,會不會也有人願意在逢年過節之時來看她一眼?
目光落在捂著傷口站起來的季庭易身上,然後是他旁邊的童話。
由深深地痴迷愛念,放下,再到艷羨,祝福。
她一生痛苦太多,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只是因為它是唯一讓她感受到過溫暖的東西,所以才那麼拼了命地想要抓緊,可惜啊。
滕莉莉用身體擋住林堂刺下的短刀,然後用盡全力,狠狠地一推,林堂心下大驚,踉蹌一步,最終沒能站穩,跌至懸崖之下。
他發了狠地向空中揮著手,勉強抓住一塊凸起的碎石。
「把我拉上去。」目光灼灼的看著在懸崖上方探出腦袋的滕莉莉。
只見她輕微地搖了搖頭,兩瓣唇角開啟,淡淡呢喃出一個字:「不。」
然後伸出手,把林堂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一個月後……
想要從病床上起身的季庭易第一百零八次,被童話話按下去。
季Boss額上滑下不止三條黑線,看向前方不拘小節,公然在他的病床上,鬥地主的三個女人。
貧農1號的花大姐全面崩潰,由貧農2號的童話單獨戰鬥只剩下一張牌的地主小葉子姐姐。
「對尖。」
「要不起……」
「十?」
「不要……」
「七?」
搖頭……
花大姐急了:「童話話,你到底行不行啊?」
童話話一根手指豎在嘴前:「噓,不要說話。」專心致至地看著手中的牌,頗有一種王者指點江山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