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往一醉軒
被獨孤若虛送出梁園客棧后，柳懷遠馬不停蹄地走向一醉軒。
開封城太大，為了趕時間，柳懷遠雇了馬車，催促車夫儘快趕往一醉軒。
馬車果然很快，柳懷遠假寐了一段時間，睜開眼看向外面時，已經能看到望江樓了。
在望江樓門口的小廣場，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忙招呼車夫停車。
「稍等一下。」柳懷遠跳下馬車，小跑過去，「曲盟主，等一下！」
曲無憶聽到有人呼喊，便停下來，回身看去。
原來是他。
柳懷遠拱手行禮：「曲盟主，你這是要去哪兒？為何孤身一人？」
曲無憶還了一禮，道：「柳少俠，許久不見。我去乃家一醉軒。」
「那正好，我也要去，不如一起？我有急事要找唐師兄，因此雇了馬車。」
柳懷遠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馬車。
曲無憶沒多想，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各坐一邊，中間留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空位。
車夫見柳懷遠竟然半路都能帶上一個小娘子，心裡直嘆佩服，待兩人坐穩，便驅馬急走。
曲無憶如平常一樣坐著，閉著眼睛，思考著什麼事。
柳懷遠倒是拘束，生怕馬車顛簸，一個不小心與曲萌萌的肌膚來個第一次親密接觸，是故縮著雙肩，雙手頗為僵硬地放在大腿上，直視前方。
安靜持續了不久，曲無憶開口問道：「柳少俠有何急事？」
柳懷遠打了一個激靈，肌肉又繃緊了，回道：
「是本門的風無痕老掌門，有信件要我交給唐師兄。我聽獨孤師兄說，契丹人已至澶州，或許明日便到開封，因此我才趕著要去找唐師兄。」
曲無憶微微點頭，既然說到了契丹人，想必是風掌門推算出了什麼，有良策告知。
只是不知風掌門想到的和她自己想到的有何不同。
不管是什麼，待會兒回到一醉軒便可知曉。
柳懷遠有很多話想和曲無憶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畢竟他想說的，都是以玩家的身份去說。現實是他和曲無憶並不是很熟，還未到朋友的地步，胡言亂語的話可是會惹她不快的。
好冷啊。
柳懷遠慨嘆這氣氛，也慨嘆曲無憶其人。
「三絕仙子」，果然人如其名。
若她能一展笑顏，恐怕真是羞花閉月了。
馬車停了下來，車夫敲敲車廂，喊道：「兩位客官，一醉軒到了！」
柳懷遠先請曲無憶下車，自己隨後跟上，付了車錢后，與曲無憶一起進了一醉軒。
一醉軒果然又是滿座，大抵是因為遼人這次來宋，有點奇怪，這樣敏感的時候，有志之士聚在一起也是正常。
人群里有些熟面孔，都是柳懷遠從小就見過的，大多老熟人都是認得柳懷遠的，甫一進門，夥計還未反應過來，這些老頭子就已經過來問長問短了。
柳懷遠一一問好，見到范仲淹后，又上前道：「范二哥，別來無恙！今日怎的也來此了？」
「你是溫之？兩年未見，不想你竟已這般高大。」范仲淹驚喜一笑，「我是隨家師來此的，家師本欲與令尊聚話，不曾想令尊在江南家中，未曾來京。」
「前些時日東越天香花會，家父家母均去了東越，恐怕要遲些時日方來開封。」
柳懷遠過於高興，差點忘了正事，想起還有要事，而曲無憶更是在一旁等候，便接著道，
「二哥，我還有要事，待事情辦完，再來與你一聚。」
范仲淹拍拍柳懷遠肩膀，讓他趕緊去，不必理會他。
「抱歉，曲盟主，現在你帶我去見唐師兄吧。」柳懷遠不好意思地說道。
曲無憶無所謂地搖了一下頭，便讓柳懷遠跟著她上樓。
柳懷遠與范仲淹是兩年前認識的。
一醉軒還在杭州的時候，范仲淹的老師戚同文，就已經是常客了。
兩年前過年，柳懷遠從太白到開封，戚同文正帶著范仲淹到一醉軒拜訪柳永，兩人便坐到了一起。
兩人皆有文才，一番詩詞對吟后，又談起了國是。雖然當時柳懷遠才十四歲，范仲淹十九歲，但也談得痛快，遂結了朋友。
曲無憶來到三樓第三間房，敲了敲門，不多時，房門打開，柳懷遠便隨她進去了。
開門的不是唐青楓，而是一個柳懷遠相當熟悉的——傀儡，花椒。
當年八個傀儡在他眼前爆裂，隨之而來的是公子羽將唐青楓一劍穿心，柳懷遠只覺得自己扛攝像機，而讓唐青楓一人面對武林第一人，實在是太窩囊了。
「喲！師弟怎麼和曲盟主一起來的？你不是回太白了嗎？怎的又來了開封？」
唐青楓從案桌處走了過來。
曲無憶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低頭看著一張像是地圖的物事。
「唐師兄，先別問這麼多了，風掌門有封信要我交給你。」
柳懷遠從袖袋裡拿出了風無痕的信。
唐青楓接過來，不解地看向柳懷遠。
「師兄先看看吧，師叔公說是很要緊的事。」柳懷遠催促道。
「這樣啊……」唐青楓搖著扇子，搖頭晃腦地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
在兩位盟主忙碌之時，柳懷遠行至窗邊，俯瞰著外面的街道。
街邊店鋪多如牛毛，吆喝聲此起彼伏，來來往往的人猶如河流一般。
這便是官家當年議和時，能不假思索地對曹利用說百萬亦可的底氣。
這真的是一個極度繁華的世代。
唐青楓看完信，又把信扔給了曲無憶，來到柳懷遠身邊。
「師兄看完了，你應該還要去找沈孤鴻吧。」
柳懷遠靠著窗，望著唐青楓的眼睛，訝異道：「師兄怎麼知道的？」
「猜的。」唐青楓打開紅葉，「風掌門不可能只跟我說這些，他肯定會給一份沈孤鴻的。
或者說，其實他還有第四封信，是要給官家看的，只不過他是前朝之官，當朝之民，不好直接交到官家手裡，所以就由沈孤鴻代說了。
至於第三封信，非離盟主莫屬了。」
柳懷遠學著表情包一樣豎起了大拇指，道：「師兄猜得都對了。」
「其實曲盟主也分析過，大體上與風掌門所言一致，天峰盟已經在著手應對了。」
唐青楓如晨星的眼眸看向遠方。
「江湖與廟堂雖有所別，但都是大宋子民，家國天下之事，君民同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