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入江湖，生死為疆
夜深人靜，只有春風撥弄草木的聲音偶或響起。此時已近丑時，即便是杭州的夜市也稍微安靜了，更不必說尋常村野。
柳懷遠趴在屋頂上一動不動，全神貫注地盯著不遠處的天風流水寨。
他從人定開始便在此蹲守，等待著一個適當的時機潛入寨內。
守夜的嘍啰並不似他那般專註，這時已開始想法子偷懶睡覺了。
一刻鐘后，四處遊走的火把都停在一個地方不動，且漸漸熄滅。柳懷遠把這看在眼裡，系好面巾，輕輕跳下屋頂，自臨近海邊的地方翻進了水寨里。
定了定神，柳懷遠掃視了一下四周，確定安全后，便快速向天風流首領藤原俊雄的房間靠近。
行至窗邊，柳懷遠伸出手指捅破了窗紙，只見得房間里猶點著微弱的燈火，依稀可見床上躺著兩個人，一上一下，皆熟睡不起。
他咽了一下口水，輕輕敲了敲窗欞，細心留意房間里的動靜。
——鼻鼾聲的節奏並無變化。
柳懷遠歪嘴一笑，遂小心弄開窗戶，爬了進去。藤原俊雄的鬼頭面具與太刀都靜靜地在對面牆上掛著，桌面上尚有兩個倒下來的酒杯。
寒光一閃，三尺青鋒出鞘，只要一劍刺下去，想必天風流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踏足中原，而沿海百姓也能過上幾天安穩日子。
只是不知道藤原俊雄身旁的女人是不是沒吃飽，這會兒竟然扭動起身肢來，往藤原俊雄的頭靠去。
抬頭時，似乎被劍身反射過來的月光耀了眼，轉頭望向了柳懷遠。
未待她驚叫出聲，柳懷遠跨前一步，用劍鞘將她拍暈了。
但藤原俊雄還是被她的手掐醒了，終究是失算了。
可柳懷遠不以為意，暗殺嘛，即便被發現了，只要沒人知道身份就行了，藤原俊雄今夜必要成為他的劍下亡魂。
「何方宵小！」藤原俊雄大叫一聲，動作可沒有半分停頓，扯起被子扔向柳懷遠，就要去牆上拿太刀。
柳懷遠雖然初出江湖，卻不是傻子，況且自認為是天選之子，藤原俊雄這點小伎倆如何不知。
早在其扔被子前就已一劍刺向太刀的方位。
藤原俊雄沒想到對方竟這般未卜先知，只好縮手，抽起木凳當武器。
「你是何人！斗膽半夜三更來我天風流水寨刺殺我！」藤原俊雄護著胸口問道。
「大宋子民。」柳懷遠懶得跟他廢話，連出數劍，劍劍直指面部要害。
藤原俊雄不是外面那些土雞瓦狗，一邊用凳子格擋，一邊鑽空拿到了太刀。
「哈啊！」藤原俊雄猛然一甩凳子，雙手緊握著太刀劈向柳懷遠。
柳懷遠側身避過木凳，而後橫劍架住了太刀。
前世在天刀手游中，藤原俊雄只是一個勉強算小BOSS的龍套，被初出茅廬的少俠輕而易舉打敗了。
現在他雖然是初出茅廬，但作為一個天選之子，對付這樣一個龍套，總要比少俠更輕鬆吧。
這般想著，柳懷遠頂開太刀，一招迴風落雁，藤原俊雄只得向後退去，可即便如此，他那肚皮依然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我知道了，你是太白狗！」藤原俊雄摸了摸傷口，「待我殺了你，定與兄長帶人殺上秦川！」
柳懷遠臉色鐵青，想起了以前遊戲里太白門派接引人的話——誰敢再叫咱太白狗，斷叫他趴在地上滾著走！
今日，你藤原俊雄就算死，也要滾著死！
柳懷遠再次出劍，攻勢比剛才更加凌厲，藤原俊雄只能勉強擋下，握著太刀的手已然顫抖不已。
房間狹窄，藤原俊雄根本避無可避，心裡驚恐，只怕今夜真的要交待在此了。不過他好歹是一方賊首，此時生死存亡之間，陡然爆發起來，和柳懷遠僵持出了房間門口處。
「天風流算什麼東西？第一次爾等為霹靂堂火器震懾，退回東瀛！第二次被公子羽與天香擊潰！
如今只敢派些蟲子來騷擾沿海，你也只不過是一條稍粗的蟲罷了，藤原俊秀只是將你當炮灰罷！」柳懷遠嗤笑道。
「黃毛小子，休想擾亂我的心神！」藤原俊雄怒叫著舉刀斬來。
「無痕劍意！」柳懷遠劍飛如流星，彈開了太刀，在藤原俊雄身上斬出了十二道劍痕，隨後一腳將其踢倒在地。
說好了要他滾著死，就不能站著！
藤原俊雄周身流血不止，在地上哼哼唧唧。
柳懷遠啐了一口，道：「你也配叫我太白狗？」
弧形的劍光劃過，藤原俊雄頓時沒有了聲息。
「來了。」柳懷遠安靜地在原地站了約莫一分鐘，忽地驚喜地笑了笑。
系統刷新了。
【初入江湖（已完成）】
一入江湖，生死為疆，少年意氣，兵器譜中當留名。
獲得了5000修為。
柳懷遠挺了挺腰桿，終於可以看到自己的等級了，目前升級后是15級，應該算是不錯吧。
身份-殺手解鎖了，就連兵器譜的界面也解鎖了。
如此一來，現在他共解鎖了三個身份，文士、遊俠、殺手。
文士這個身份與他爹爹有關，誰叫他爹是那位名滿天下的「白衣卿相」柳永呢。以後他還要超越小李探花，努力考取一個狀元回來，了卻老爹進士不及的心愿。
至於遊俠，作為天選之子，運氣註定是要逆天的，不當遊俠撿寶貝都不好意思。
最讓他期待的就是兵器譜了，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最後的【小有名氣】中找到了他的名字，排在第十五名，看來藤原俊雄還真是鶸。
此地不宜久留，兵器譜排名還是日後再好好看一遍。
柳懷遠擦乾淨劍上的鮮血，收入鞘中，收拾了一下自己留下的痕迹后，便重新從窗戶爬了出去。
月光皎潔，拉長了他的影子，好比一個形態可怖的鬼神。
柳懷遠施展輕功，回到了東汀漁村，仔細檢查有沒有留下什麼會暴露身份的東西。
突然之間，靜謐的夜響起了一聲鷹唳，令他的心臟都停頓了半拍。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鷹叫？
既然不可能是野生的，那就是飼養的了。
而江湖中，只有一個地方會養鷹。
黑鷹盤旋而下，雙爪穩穩抓在翹起的屋檐上。柳懷遠緊握著佩劍，注視著黑鷹所看著的地方，一個黑影依稀可見，正不緊不慢地踱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