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燕雲揚沙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實的沙漠。

一望無垠的黃沙，高聳的窄山，光是看過去，便覺口乾舌燥。

柳懷遠租了一頭駱駝，雇來的嚮導也騎著駱駝，在前方帶路。

四野荒無人煙，兩人為了節省凈水，亦甚少說話，不過偶然間聊了聊天，柳懷遠也逐漸了解到燕雲的現狀。

儘管宋遼划好了邊境線，但也擋不住邊疆人民的腳。兩邊的原住民本來就同是漢人，宋遼互為兄弟國之後，邊境關係也不是那麼緊張，久而久之，燕雲的百姓就經常越過邊，好比回家一般。

只不過，遼國明裡放鬆，暗裡使絆，那些馳騁沙漠的騎兵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且党項還設有元昊堂，相當於一個軍事基地。這也被遼國默許了。

夏、遼經常合作侵擾大宋百姓，對外說是庶民所為，與官方無關，即便有萬里殺和神威堡在，也屢禁不止。

嚮導說起這些事的時候，一直在嘆氣。燕雲不同於別處，以前西夏和大遼都曾受神威堡重創，這種仇恨很難化解，尤其是邊境這種地方。

「少俠，你想去的伏龍谷，我是不知位於何方，只是聽過它的傳聞。

若你在神威堡或萬里殺有熟人，我可以帶你去。

我想韓堡主和離盟主，應該會有線索。」

說起韓學信和離玉堂，嚮導一臉虔誠，眼神裡帶著無盡的敬仰。

「那就去萬里殺吧。勞煩帶路了。」柳懷遠道。

「好嘞！」嚮導驅著駱駝轉彎，往左前方去。

過了數不清的沙丘，太陽越來越高了，眼前的景色都有點扭曲起來。

柳懷遠和嚮導都喝了一口水，嚮導指著前方道：「看到那一點綠色了么？再有小半個時辰，就到風鳴綠洲了，再堅持一會兒，到那兒歇息補給。」

柳懷遠點點頭，繼續跟著嚮導前行。

過了沒多久，右前方揚起了滾滾黃沙。

嚮導勒停駱駝，神色慌張地對柳懷遠道：「糟了，遇上馬賊了！這些狗東西為何正午都出來溜達！」

柳懷遠沒有慌亂，他倒是想見識一下大漠的馬賊有什麼本事。

「兄台下駝，讓我來會會他們。」

柳懷遠下了駱駝，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水，等待著馬賊們的到來。

嚮導只好也下來了。他不知道柳懷遠哪來的勇氣，竟敢說會會這些馬賊。

唉，年輕人沒吃過虧，就是如此了。

「呼——」六匹馬嘶叫著在兩人前方停下，一時間沙塵飛揚。

六個馬賊都穿著契丹服飾，看樣子是遼國的「馬賊」了。

「小子休廢話了，趁早兒拿出財物，免得我動手！」

為首的馬賊甲，滿臉絡腮鬍子，不像東方遼人，倒像西方蠻夷。

嚮導不敢說話，偷偷回看柳懷遠。

柳懷遠都不用探查他們的等級，這樣的烏合之眾也想搶他的錢財，當真是笑話。

「小子還挺傲的，不說話不交錢的，那就別怪你爹我心慈手軟了！」

馬賊甲走上前，抬起腳就要一腳踹倒柳懷遠。

柳懷遠左手按著劍鞘，微微側身，劍柄頂住了馬賊甲的腳掌。馬賊甲用盡了吃奶的力氣，臉龐漲紅了也踹不動，頓時惱羞成怒，意欲收腳拔刀！

柳懷遠手一動，用力推了推劍鞘，竟然將馬賊甲頂翻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好小子！給我上！扒了他的皮！」

其餘五人紛紛拔出兵器沖了上來。

「啊——上前受死！」大哥被頂翻在地，他們心底其實是有些畏懼柳懷遠的，因此只能大吼出聲，壯壯膽。

但突然之間，就不見了柳懷遠的人影，正當他們面面相覷的時候，最後面一個馬賊忽地慘叫一聲，后腰飆射出一道血柱，柳懷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們後面。

「別慌，你們一起上我就打不過了。」柳懷遠笑了笑。

你他娘的，信你才有鬼！

幾個馬賊舉著兵器，不斷地顫抖，上去送死倒不如騎馬逃走？

「怕什麼！給我打！」馬賊甲怒喝一聲，舉著大刀斬向柳懷遠。

「哼！」薔薇劍擋住了大刀，柳懷遠回頭對身後的馬賊說道，「若你們還想活命，就攆下他！」

「放屁！你以為你是誰！」馬賊甲變招，步步緊逼。

柳懷遠隨意擋住刀刃，還有心思引誘小馬賊們背叛老大。

「大哥！我來助你！」一個奀細的馬賊乙鼓起勇氣，持劍殺來。

柳懷遠冷笑一聲，彎著腰旋轉身體，一腳正中馬賊甲的小腹，將之踢飛。

「噗！」馬賊乙怒斬一劍，在馬賊甲的胸膛留下了一個傷口，鮮血頓時飛濺而出。

「蕭二！你竟敢對大哥下手！」

另外四個馬賊痛罵一聲，提刀沖了過來，四道弧光閃過，馬賊甲睜圓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瞪著剛剛還在討好他的手下們，喉嚨滾動了好一會兒，一句話也說不出，就這樣頭一歪，長眠於大漠之中。

柳懷遠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嚮導也一臉茫然地看著那些馬賊，仍舊不相信他們就這樣殺了老大。

「少俠！我們……可……可以走了嗎？」四個還站在地上的馬賊顫顫巍巍地問道。

「你們說呢！」柳懷遠用力一揮劍，劍下的黃沙都被吹開了。

馬賊們膝蓋一軟，求饒道：「少俠，方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你……你不能言而無信啊！」

柳懷遠搖搖頭：「我說過要啥你們了？我這人最遵守諾言了，滾吧！下次還見到你們剪徑，休怪我劍下無眼！十息之內若還見到你們，那就不用走了！」

聞言，馬賊們的膝蓋馬上硬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滾上馬背，拼了命似的驅趕著馬匹跑路。

地上還有一個受了傷的和一個沒了氣的馬賊。

「你的同伴丟下你獨自逃跑了，你有何感想？」柳懷遠蹲下來，拍了一下馬賊丙的頭。

「少俠饒命……我以後定會痛改前非，好好做人，日行一善，再不做這殺人越貨得勾當了……」

馬賊丙竟然哭了起來。

「聽說神威堡說服了許多馬賊加入神威，洗心革面，造福百姓，爾等為何不去？

可笑！爾等作孽甚多，我不殺你，也不救你，便留你在這戈壁之中，自生自滅，聽天由命！

你以為你那些同夥果能活命？若你真能活下來，就好自為之吧，至少比他們好得多。」

柳懷遠當然不會放過那些馬賊，在他們身上種下了香氣記號，相信應該很快就能見面了，到時候就讓他們作為護衛，護送到萬里殺。

他們作為馬賊，畢竟能幫柳懷遠避開不必要的麻煩，以免影響了趕路。

如果剛剛直接叫他們做保鏢，肯定會被他們伺機反殺，但如果待會兒在某個地方攔截他們，他們必會心生恐懼，以為一舉一動都在柳懷遠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