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下馬威
風長天交代完畢。
白黎之接過陣盤,眼珠子猶猶豫豫地往司徒南那裡瞟。
風長天微微一嘆。
他將五人全部支走,這才走進草廬,與司徒南漠然對視。
在時盞與他分別的那個夜晚,他便預料會有這一刻。
十年情感,並非「下屬」這個詞就能概括。她對司徒南有情,司徒南對她也有意,遲早都會有挑明心意的一天。
風長天有些哀怨,卻又無奈地包容她的一切。
他與司徒南認識數百年,心底一直將魔君歸納於天賦極高的文盲。如今見面,又多加了一點——天賦極高的粗魯文盲!
司徒南霸佔了他的書桌。
兩條腿搭在他書寫符籙的桌面上,椅子也抵著了牆,桌上書籍宣紙被他弄掉在地上,亂糟糟一片。
風長天眸色冷然地瞥他一眼,「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司徒南一下彈起來,「你給我說人話!」
「時盞怎麼沒回來?」
風長天不想看他,轉身去翻閱架上的書籍。
司徒南大馬金刀地仰坐在椅子上,抱臂冷哼,「她在幫我煉器。」頓了頓,「等會兒就過來。」
風長天翻書的指尖微微一滯。
他古井無波的眼底劃過諷刺,「你趁她不在,孤身來崑崙墟撒野?」
「這叫下馬威!」司徒南沾沾自喜,「老賊,我告訴你,時盞跟我說了,她最喜歡的人是我。你們那都是順帶的,懂嗎?一個月三十天,我分走二十八天,剩下兩天你們六個打架分配吧。」
風長天明知他在胡謅,心中卻還是在發酸。
他面容清清冷冷,好似並不在意。但說出的話,卻處處都在敲打對方。
「司徒南,你能入崑崙墟,想必時盞該說的都跟你說了。自己注意分寸,別的,我不想多言。」
司徒南一聽他這疏淡的語氣,莫名暴躁。
他剛想回嘴,風長天手持一卷書籍,直勾勾注視,目光好似能洞穿一切。
風長天問:「你怎麼回事?進入崑崙墟后,修為一直在下跌。」
司徒南知道瞞不住他,簡略說了自己不能離開隰海的情況。
風長天沉默不語。
司徒南悶悶不樂,「你當我為什麼支開時盞?有件事……我得單獨跟你商量一下。」
雖然他討厭了老賊半輩子,但事到如今,兩人同愛一人,大是大非上沒必要針尖對麥芒。相反,這件事,搞不好只有老賊能想出辦法。
風長天耐著性子,「直接說。」
司徒南腹內組織了一下語言,告知風長天,他挖走了時盞父母屍骨,用太液池和蘊魂燈將二人復活。
他支支吾吾含糊其辭,風長天卻聽明白了。他陡然色變,攥緊了手中書卷,指著司徒南厲聲斥責:「你要麼把人復活!要麼就別復活!弄出個半死不活的爛攤子,這怎麼弄?」
司徒南自己也知道做錯了事。
但要他當著風長天承認錯誤那是不可能的。
他遲疑問:「這事能告訴時盞嗎?」
「怎麼敢告訴!」
「反正我已經告訴你了,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岳父岳母能復活最好,若不能復活……到時候時盞怪罪,你得跟我一起扛。」
「你——」
司徒南死豬不怕開水燙,將頭一扭,「我不管!你想辦法,那也是你的岳父岳母。」
風長天隱居避世多年,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卻不料今日被司徒南將怒火全都給點燃。
司徒南如意算盤打得響。
先將風長天拉下水,就算時盞要怪,也有他在前面頂著。
風長天閉了閉眼,默念了幾句清心咒法,壓抑著怒氣,神色恢復如常。
他沉聲道:「岳父岳母現在何處?」
延陽沖虛陣配合三清雪蓮,加上隰海的太液池和蘊魂燈,不知道有沒有用。
「在無念宮禁地。」司徒南一看有戲,忙站起身,「走!我帶你過去。」
風長天思忖少頃,緩緩搖頭:「再等等。」
他不能貿然離開崑崙墟。
時盞回來后,得找個由頭矇混過去。待徹底復活時煥和玉嬌容,再讓他們家人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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