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複雜的背景

是夜，三更時分。

鄭和府，書房內。

「賢侄，裴雲光這件事你怎麼看？」鄭和皺著眉頭問道。

「伯父，以小侄看來，裴雲光區區一個副總兵，他絕沒這個膽子敢做出此等謀逆之事，其背後絕對有主使之人！」

「嗯，咱家也是這麼認為的。」

鄭和點了點頭道：「雖然這個裴雲光是太子指派過去的，但他並不是太子派系的人。太子之所以會指派他去，無非是想避嫌，沒想到竟然會出這麼大的事，咱家覺得，他必然還有另外一層身份，要想查清楚，就得去兵部查閱檔案才行。」

「兵部的檔案庫在哪兒？」

「就在兵部衙門的後院，你現在是天捕府的總捕頭，想要查閱檔案，沒人敢阻攔，不過你要儘快行動，不然被漢王佔了先，那可就……」

「漢王？」石鋭凝的眉頭就是一皺。

「嗯，是漢王。」

鄭和點點頭道：『別看他今天在早朝之上替太子求情，其實心裡巴不得聖上立刻就把太子給廢黜掉，另外我已經得到了線報，負責審訊裴雲光的官員已經全部被漢王關照過了，只要裴雲光被屈打成招，說是太子授意他這麼做的，聖上必然會廢掉太子，到那時，天下必然大亂！」

太子被廢，朝中一片大亂，漢王被立為太子，開始大肆剷除異己，天下處處血雨腥風……

想著想著，石鋭凝的眼前浮現出了屍橫遍野的情景。

「伯父，事關重大，需爭分奪秒，小侄這就去兵部查閱檔案，告辭了！」石鋭凝說完起身便走。

「賢侄，一定要多加小心！」

四更時分，夜深人靜，石鋭凝隻身一人來到了兵部衙門的大門前。

「什麼人？兵部重地，閑雜人等……」守門的軍士話還沒說完，石鋭凝便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天捕府辦案！」

一聽是天捕府總捕頭親自前來查案，負責管理檔案的官員趙夏哪敢怠慢，慌忙從床上爬了起來。

「石總捕頭親自前來，不知要查閱什麼？」

石鋭凝一抱拳，客客氣氣的說道：「勞煩你將遼東副總兵裴雲光的檔案調出來，我想看一看。」

「遼東副總兵裴雲光……」

趙夏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道：「石總捕頭請隨下官來吧！」

石鋭凝跟著他穿堂過戶來到了後院，在一座獨立的三層小樓前停了下來。

進到一樓大廳，趙夏拱手道：「石總捕頭請稍待，下官這就去將裴雲光的檔案找出來。」

石鋭凝點了點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此時此刻，親軍都尉府的密室中，昏黃的燈光下，紀綱那張邪惡的臉已經扭曲了起來。

「聶虎！」

「卑職在！」

「裴雲光的事情怎麼樣了？」

「請大人放心，卑職保證他活不過今晚！」

「嗯。」

紀綱點了點頭道：「那個石鋭凝到底是是怎麼搞的？都這麼長時間了，不但一點有用的消息也沒有，還私自去了遼東，伏擊了水滬將軍的部隊，致使他們損失慘重，差點壞了我的大計！」

「指揮使大人，卑職也覺得這個石鋭凝越來越不聽招呼了，而且他在遼東到底查到了什麼，誰也不知道，萬一要是……」

「嗯？說明白些！」紀綱的眉頭就是一皺。

「大人，自從石鋭凝回京以後，卑職便派人在暗中監視著他，以防萬一，就在方才，卑職的線人來報，說石鋭凝突然出現在了兵部衙門，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兵部衙門……」

紀綱的眼珠轉了轉，突然脫口道：「不好！他是去查裴雲光的檔案！」

聶虎也吃了一驚，趕忙說道：「大人，裴雲光以前可是咱們的人，這些都是記錄在冊的，雖說後來被調去了東廠，可是……」

「這個石鋭凝不能留了，他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檔案樓內。

「石總捕頭，這是裴雲光的檔案，請您過目。」趙夏雙手捧著一卷案宗，恭恭敬敬的遞到了石鋭凝的眼前。

石鋭凝立刻展開了卷宗，湊到了燈下細細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石鋭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越往下看眉頭皺的越緊，最後直接擰成了一個疙瘩！

原來裴雲光在五年前居然是一名錦衣衛！后因東廠缺少人手，他於半年前被調離了錦衣衛，又去了東廠！

然而詭異的是，還沒等他去東廠報到，就聽到了遼東衛司需要一名副手的消息，於是他托關係找門路，向太子毛遂自薦，因為他是遼東人，太子又想要派一名派系之外的人以避嫌，於是乎他便成功的當上了遼東衛司副總兵。

「真特么的亂！這個裴雲光的背景也太特么複雜了，他到底是誰的人……」

石鋭凝收起了卷宗，看著一旁伺候著的趙夏道：「本捕頭想要將這份檔案帶回去細看，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石總捕頭只需要在調閱案卷記錄冊上籤個名就行了！」

「多謝……」

石鋭凝出了兵部衙門，一邊走一邊琢磨著。

「雖然眼下還不知道裴雲光到底是受誰指示的，但有了這份卷宗，起碼能證明太子的清白了，這件事太子、東廠和錦衣衛全都脫不了干係，三家為了自保，肯定會和稀泥，估計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這時，前方的衚衕里突然躥出了一道黑影！

「丁明？你……」

來者正是天捕府的捕快丁明。

「石總捕頭，府主有急事找你，跟我來！」丁明說完轉身就跑。

「府主？」

石鋭凝來不及多想，緊緊的跟在了後面。

拒馬河，北京城的生命之河，因源頭乃是溫泉，河水流速又非常大，因此成為了一條不結冰的河。

此時已近初冬，夜裡寒風凜冽，河面上霧氣蒸騰，朦朦朧朧，顯得十分神秘。

半個時辰后，石鋭凝跟隨著丁明來到了拒馬河邊的一個小院子里。

這是一座孤零零的小院，院子里別無他物，只有一間不大的磚瓦房，院子緊靠著河邊，四周是稠密的竹林，顯得靜謐而又清幽。

進到屋內，石鋭凝並沒有見到府主宋忠，只是看到了四面牆壁邊上一摞摞的酒罈，看樣子這是一個酒鋪，或者是儲存酒的小型倉庫。

「小丁，這是什麼地方？府主人呢？」石鋭凝皺著眉頭問道。

「總捕頭，府主吩咐了，讓我先行帶您來這兒，他稍後就到，您先歇著，屬下在外面給您把風。」丁明說完便退了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