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飛花
松思樵不知道雲與意是不是傷心宣理,自己躲到沒人的地方哭去了。也就不等他回來。萬一他不回來呢。
車子開到市中心雲家大廈附近,交通堵塞。聽說是車禍。松思樵嚇壞了。從車上下來,憑一身警服得到吃瓜群眾讓出路,很快到現場,交警正在處理。
救護車也來了。
松思樵問交警,「什麼原因?」
「初步判斷是酒駕。」
「什麼人?」
「哎!這可是重大新聞。一個是藝人,一個是名門小姐。」交警頭一偏,往後面一輛車看了眼,「瞧!還有咱們的女警察。」
女警察?松思樵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宓橙。他走到那輛車旁邊,有兩個交警正面對著那個人詢問並做記錄。
松思樵走過去,那個接受問詢的女人正好抬頭,喲!真是宓橙。宓橙像見了救星,一下推開問話的警察,拉住松思樵的手哭起來,「松思樵,我剛才聽到那句無德即是惡惡者即當死,才撞車的。」
松思樵從宓橙冰涼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你沒喝酒?」
宓橙從前肯定就會湊近松思樵,「你鼻子失靈了?不會自己聞?」
不過,交警已經替宓橙回答了,「她喝得可不少。」然後扭頭看過來,「你是松思樵?」
松思樵點頭,「你好。我能去看看宓警官的車嗎?」
「可以。」
松思樵在車上仔細地找,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發聲裝置?只能聽到聲音還看不見?我就不相信是鬼。
松思樵問交警借了把手電筒,一寸一寸地找。宓橙開車的時候聽到聲音,發聲裝置應該在她駕駛座位周圍。
松思樵一邊找一邊想,總不會那是個發熱自融材料,聲音聽完材料就化了?
松思樵手撐著車座,無名指卡到了座位下好像勾到了一個細帶子之類的東西。他就用力將手指掛住那個小帶子,用關節的力量,沿著座位邊把那帶子拉上來。
這是一個透明類似塑料大約有2毫米寬度的柔軟長條狀東西,上面嵌著深棕色的絲狀物體。這個長條的另一面有幾個稍硬些的尾端微卷小刺,用手輕觸,很像衣服帽子上用的那種貼粘材料,一扯刺啦一聲!
這是什麼?
松思樵沒翻到別的有價值的線索,對這個新發現非常驚奇!不由得湊到耳朵邊上聽了聽,卻並沒有聲音。
揣好這個東西下車,宓橙已經被帶走。松思樵還不知道到底撞了誰,傷情如何。
交警說,「宓警官撞了千黛,千黛當場死亡。千黛撞的都拉米,送去醫院搶救了。但是,傷的很重,救活的希望是多少,還不知道。只能去醫院了解。」
松思樵聽得真有那種倒吸一口涼氣的體會。這個消息,可太,震驚了!
千黛?死了?徐佳即將指認千黛呢!
第二天,松思樵得到消息,都拉米在呼吸,但是醒不了。
都拉米曾經罵過雙薇衣:雙薇衣,我祝你永遠失憶!最好變成白痴腦殘被車撞成植物人!
現在,都拉米變成植物人,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
人,不可有惡念。
松思樵拿著在宓橙車上找到的新奇小玩意兒到技術科,讓技術人員分析。
結果,這個小玩意兒的構思和製造並不算什麼時尚,甚至有些老舊。想必每個人都曾經收到過音樂賀卡,一翻開卡片,音樂就響起來了。這個小細條就是這麼一張微縮塑料賀卡,不過寫在磁帶上的不是祝你生日快樂,也不是新年好呀,而是一句充滿邪氣的:無德即是惡,惡者即當死。
松思樵看著透明的賀卡,原來,這個小細條也是可以對摺的,打開后,深棕色的磁帶就自動播放聲音,但是因為磁帶體積很小,聲音時長只夠把無德即是惡這句話連播五遍。所以,那些人聽著聽著聲音就消失了。而且,透明賀卡上的刺狀卷尾掛在頭髮上以後,受驚的人一般都會有抱頭、抓頭髮這些動作,很容易就把這個透明小玩意兒弄掉。
這個東西掉在地上,不容易被發現,一般很快就由打掃衛生的清潔人員打掃掉。
這樣來說,都拉米上次聽到無德即是惡的「賀卡」,是誰掛在或者扔在她頭髮上的呢?
還有,宓橙聽到的這次?
嗯,那位後上進,他真是勇氣可嘉,竟然主動承認是他製造的:無德即是惡這個聲音,還說什麼晶元技術,聲音寫入晶元。一派胡言!擾亂警方視線!
這時有人找松思樵,松思樵隨手拿著這個小玩意兒往外走,想想萬一丟了可不行,就往技術員的辦公桌上扔,可是技術員小王剛好轉身取資料,這個透明的賀卡就無聲無息地粘到小王的頭髮上去了。
小王眼角餘光掃到松所長扔了個東西給自己,就抬眼看松思樵,「扔的什麼?」
松思樵又想著,「難道是扔的?」
小王倒詫異了,松思樵一邊走一邊回頭喊,「在你頭髮上。別弄丟了。」
這個小東西份量輕,沒有點兒腕力沒有點兒功夫,可就不知道扔哪兒了,而且絕對有可能只扔到自己衣服上粘著。
功夫?扔暗器?松思樵突然想到鳳芳怡,時小春。對啊,當時泥石流,雙外婆有沒有出現?她應該也知道小雙失蹤,會不會去找小雙呢?
但是,外婆那麼大把年紀!而且,外婆大眼睛笑眯眯一副活潑熱情的好人形象,她怎麼著也不像和壞事扯上關係的樣子。
再說,外婆這麼大年紀,不可能跑到酒吧給宓橙甩一個這「賀卡」吧。
不過,這麼久沒去探望外婆,也應該去看看她才對。
松思樵為了防止空跑一趟,就打電話給雙外婆,說去看她。外婆很高興地和松思樵在電話里聊起大天,說小松當所長沒空理外婆了,松思樵立刻說正要到外婆那去。
外婆說,她在雲與意家,聽說他弟出事,雲母他們以前對小雙很好,自己要盡點仁義,幫老太太帶幾天孫子,看幾天孫女,陪老太太聊聊天,開導開導她。
聽外婆的聲音完全身處事外。
不過,松思樵還是要面見外婆。
松思樵到雲府一看,外婆真是老實人,果然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懷抱著小行兒。
松思樵問外婆,「他家人呢?怎麼你抱著孩子,累不累?」
外婆搖頭,「沒事兒,保姆去買點兒東西。雲總的媽媽剛和我聊完天,她說昨晚沒睡好,我讓她去睡會兒。這個小孩子好乖的。」說著把小嬰兒湊到松思樵面前,「看看,多好看。」
松思樵伸出手,「我抱會兒吧。」
外婆摟緊小嬰孩,好像松思樵是來搶人的,「你不會!別把他弄哭了。」
松思樵笑笑,坐下了。
外婆小聲說,「這孩子爹媽也不知道咋想的!丟下這麼小一個孩子。真是!」
松思樵也不好過多解釋,「外婆,上次小雙遭遇泥石流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衣衣的媽媽打電話給我的。」
「泥石流那天,你在哪?」
「在家,餵雞。種的菜收了吃不完,又拿去給鄰居送菜。」外婆說完笑著看松思樵,「怎麼,懷疑我殺人?」
「哪有,外婆一看你臉上就寫著善良兩個字。怎麼會殺人呢?」
外婆輕笑一下,「那也說不定。」
這回輪到松思樵詫異了,他「呃,呃......」
外婆說,「有些人是被逼的!但,現在是法制社會。就算再被逼的,也沒人有權利隨便殺人不是嗎?」
這句補充解釋又讓松思樵放下心來。
「外婆,您原來是刀馬旦鳳芳怡啊。真是深藏不露。」
「陳年舊事。」
「那您的功夫一定特別棒。」
「多年不練,能跑幾步我都覺得自己特年輕呢。」外婆表情有些像自我解嘲,又有些調皮的樣子,很可愛的老奶奶啊。
松思樵正好看見茶几上有一條從包裝袋上扯下來的塑料條,就拿在手裡卷著玩,玩了會兒問外婆,「你能把這個小紙條扔多遠?」
外婆先是瞪著眼睛看看松思樵,感覺納悶極了。然後瞅瞅小細條,搖頭,「太輕。一扔就飄到地下。」
松思樵把那小條捲成團,覺得自己手腕有力氣,應該能丟得遠,用手指一彈,不過才一米,那塑料條在空中展開輕飄飄落地下了。
「小松,你還真會玩兒。」
松思樵扭頭一看,時永靜進來,正好看見松思樵這麼大人還搞這無聊把戲。
外婆又說,「用彈弓打,好使嗎?」
時永靜說,「媽,你也是返老還童了。還教他用彈弓。他們這麼大孩子見過彈弓嗎?」
松思樵也笑了,心想,沒誰在高級派對上手持一彈弓瞄準,「嗖!」一下,飛射出一看不清的東西吧。那該有多搞笑。
「見過。小時候我爸就給我做過,然後我拿著到處亂髮射,還打得挺准。我爸就誇我,好小子,是個當兵的料。這不,我就當警察了。」
松思樵說著,把從地上撿起來的塑料小細條遞給時永靜,「看你能扔多遠。」
時永靜沒接,看了一眼松思樵,抬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嘿!我說松所長,你今天很清閑。來這裡搞比賽?」說著,從松思樵手裡拿走小細條,走到垃圾筒前扔了。
松思樵覺得自己有些精神過敏,現在的行為很像古代寓言里的那個智子疑鄰,自己丟了斧子,怎麼看鄰居家的小孩都像偷斧子的,等斧子找到了,怎麼看鄰居家的孩子都不像小偷。
再說,都拉米的聚會上沒有外婆和時永靜的身影,徐佳吃飯的餐廳里也沒有認識小雙的人。
松思樵摸摸自己腦門笑起來,「活躍一下氣氛。」
雲老太太小睡一會兒醒來,見這麼熱鬧,心情好多了,留松思樵一起吃飯。松思樵客氣了一會兒,覺得雲老太太現在需要熱鬧沖淡她的悲傷,也就不再拒絕。睡著的小嬰兒尿了哭醒,大家慌張起來,換尿布的、指揮沖奶粉的、負責搖著哄的......圍著小嬰孩忙得團團轉。
幾個見過大世面經過大風浪的人,被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嬰孩攪得個個像職場小菜鳥。
小嬰孩被伺候好了,哭泣暫停的時候,雲與意回來。
雲老太太說,「你還真會撿時間,孩子剛哭完你回來。」
雲與意湊近小侄兒,上手準備掐他小臉蛋,「怎麼?把他弄哭,看我給你哄一下。」
雲老太太一巴掌拍開兒子的手,「去!滾一邊,別弄哭我孫子。」
雲與意說,「看,這年頭,孫子才是大爺。」
大家都笑。雲老太太看著孫兒,臉上也笑出一朵花來。
松思樵就不再想什麼案子證據,陪他們一起笑。
雲與意送走松思樵的時候,松思樵問他記不記得上次都拉米家進蛇的聚會,那個師教授有沒有去。
雲與意想了會,「去了。」
這個師為善幫過小雙,松思樵決定去拜訪一下這位快低調到土裡的教授。再說,柳鶯鸝的事兒,到現在都沒有一點有用的消息,這真是奇怪啊!難道,這位柳鶯鸝自己飛到國外,飛出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