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給他,錢給我
現在,一點都不像了。
虞情的話一陣見血,直接揭穿了他們彼此之間平靜的遮羞布。
余鋒的迷戀瞬間消失。但是對上虞情那張臉,他還是忍不住心臟揪疼。
因為虞情和時年,真的一模一樣。在虞情刻意偽裝的時候,他和時年哪怕連聲音都是惟妙惟肖。讓余鋒一瞬間有種時年死而復生的錯覺。
可他上午才和時年之前的合作對象聯繫過,他清楚地知道,時年已經走了。然而強烈的思念和痛苦卻依然折磨著余鋒,讓他連呼吸都痛不欲生。
這也是為什麼,他之前用了點手段把虞情弄過來。不過是為了這張臉。
原本余鋒以為虞情是個好操控的傻子,沒想到,自殺未遂一次,存貨倒也有了腦子,想著要跑了。
甚至還學會了掐住七寸威脅他。
余鋒臉上笑意不變,眼神卻冷了許多,「你想怎麼談?」
「先改合約。否則……」虞情沒說得太透,而是漫不經心的用勺子的柄指了指余鋒手中的咖啡,示意他已經涼了。
他的動作十分輕佻,可眉眼間的風流卻讓這樣的輕佻也顯得格外色氣,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男性誘惑。
這是性格溫和通透的時年永遠做不出來的表情。而虞情用這麼一張臉,做出這樣的舉止,說是挑釁,更不如是一種侮辱。
余鋒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合約是根據每個人的能力。練習生這一塊,你的合約已經很寬鬆了。」
「別玩文字遊戲。咱們開門見山不好嗎?」
虞情心裡明鏡。
他眼下身上的合約就是個變相圈禁的霸王條款。
說白了,他不僅沒有工資,甚至未來還要倒貼給經紀公司錢。至於所謂的訓練費用,不過是些不明覺厲的課程。看著高大上罷了,實則沒有任何用處。
而這份合約,也是原文里,最終導致虞情崩潰自殺的原因。
面前這個偽君子是想要最少的代價,把虞情圈養成他的金絲雀。甚至不惜精神調丨教,讓他乖順。
原文里也的確有用,若即若離的溫柔把人哄得五迷三道。後面為了迎合討他歡心,更是什麼破三觀丟廉恥的事兒都做絕了。然而還是被無情丟棄,身負巨債,自殺在垃圾堆旁。
不過現在殼子換人了,虞情最講究公平,圓夢的價格不便宜,想養替身就得花錢。
他從來就不怕余鋒不答應。
看著余鋒,虞情的語氣不緊不慢,「你想要的,是時年死而復生。我想要的,是平坦星途。你是娛樂圈的大boss,手裡最不缺的就是資源,而我恰巧最擅長演戲,不管是哪方面的合作,咱們都能雙贏。」
余鋒冷笑一聲,並不回答。
虞情卻站起來,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蠱惑,「別這麼冷漠。」
「余總,我其實換位思考過。如果我是你,我會是什麼心情。」
「你到底想做什麼?」
「安慰你。」虞情看著余鋒的眼神帶了些憐憫,「您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放在心尖子上的白月光就這麼走了心裡難過吧?還沒告白過,甚至連拒絕都沒有得到過,特別痛苦吧?不能達成和他一起站在娛樂圈頂峰這個約定特別遺憾吧?」
致命三連,像是一把鋒銳的刀,刀尖狠狠地捅進了余鋒的心臟。
余鋒下意識倒抽一口氣。
虞情趁熱打鐵,「所以有我不好嗎?你所有的遺憾和難過還有痛苦,我都可以幫你圓滿。」
「成年人,也該適時做點夢。」
余鋒有那麼一瞬間動搖了,「下意識反問,那你要怎麼個交換法。」
虞情:「資源、金錢、珠寶、房產。咱們就按照市價來,你給我的利益可以用來交換你需要的場景扮演。」
「例如你希望和時年做,但卻沒有做的。我都可以替代他,陪你做。」
「你在利用他做生意?這就是你大徹大悟后得到的解決辦法?」這他媽不是圈子裡金主保養小情人的手段?意識到虞情是真的在和自己談生意,余鋒的怒意壓制不住,「虞情,別利用這張臉來踩我的底線。」
「替代時年?你配嗎?」替身兩個字就像是在提醒他對時年的精神背叛,余鋒盯著虞情的眼神都變得陰狠。
虞情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加恣意,「能不能替代,余總,這頓飯不就說明一切了嗎?」
從虞情刻意扮演時年的瞬間,余鋒的視線就沒有從他身上移開過。如果這是一場試戲,虞情早已經滿分通過。
余鋒一瞬間無法反駁,心裡那些複雜的情緒也像是在對他的靈魂進行拉扯。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怒極反笑:「行。那咱們就試試。」
「經紀合約回去就可以改,我的……」
「交換條件。」虞情主動幫他補上後半句,十分體諒新客戶的羞澀。
余鋒深吸一口氣,停頓了一會才說出來。「我想和時年一起吃夜宵。」
他刻意強調最後一句。「我要吃到他的味道。你最好做的像你說的一樣好,否則……」
「成交,晚上見。」談判達成,虞情根本懶得聽後面的廢話。直接站起身,虞情在離開前,又補充道,「對了余總,關於合同,我要的不是c級基礎合約,是a級。」
「胃口不小。」
「不,是怕您後悔。畢竟,您最遺憾的,不就是一開始沒有給時年一份寬容的合約,才讓他埋沒了許多年。」
自覺對金主爸爸不能打擊太過,虞情又找補了一句,「可你當時也沒辦法。畢竟你那時候也只是個娛樂圈底層,有心無力。」
余鋒:……
虞情走的瀟洒,小助理還等在外面。見他出門,趕緊給開了車門。虞情上車,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偽君子總是把明面上的功夫做的很好,車子司機都找找給虞情超額標配。
可惜這些都沒有什麼用,翻翻銀行卡,一共只有之前剩下的四塊二。
想了想,虞情給余鋒發了條信息。
余鋒此時還在餐廳里,收到信息的瞬間冷笑了一聲。
人不管怎麼偽裝,還是改不了本性。他清楚虞情多麼依賴他,包括對他的那點小心思。
就像現在,哪怕虞情滿嘴都是生意,彷彿心甘情願的做他身邊的小情人,老老實實當替身。可說白了,不過是換了種方式纏著他。
現在才分開多久,這就又忍不住給他發消息。
然而打開信息,上面並不是過去那些噓寒問暖和沒話找話,而是非常公事公辦的一句「活動經費預支一百,多退少補。」
余鋒表情略微僵硬,打開網銀順手轉賬。這次,他連回復都懶得回復,然後就把手機扔到口袋裡,結賬走人。
晦氣!
而此時虞情那頭也收到簡訊提示,收到來自余鋒的轉賬十萬。
餘額瞬間突破到六位數,這來錢,也特么太快了!
回想起幾個小時前,還在為如何順利睡到天橋而苦思冥想,虞情越發對替身的工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他媽無本生意,金主爸爸人傻速來,比起辛苦創業簡直快樂太多!
虞情歡快的伸手拍了拍前面助理的肩膀,「兄弟,改路,去趟超市。」
「有好事?」助理好奇的問一句,印象里,虞情總是畏畏縮縮,鮮少有這麼明媚張揚的時候。
虞情挑了挑眉,「嗯,是好事兒。」
金主爸爸打錢了!
然而助理卻十分同情的看了虞情一眼,覺得虞情是不是太過悲痛已經無法控制面部表情了。
他可是聽見了,虞情給余總發信息,余總連回復都沒回復,隨便打了點錢就給打發了。
這麼無情又冷漠,也是可惜了輿情的一往情深。
可實際上,虞情根本不在乎態度,只在乎余鋒手裡的錢。
畢竟,作為金主,余鋒錢多要求還少,一頓夜宵就能換一個A級合約,這他媽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
於是,虞情拿出自己的手機,根據原文里余鋒對時年的感情做了個記錄,將余鋒的情況簡單做了個匯總。
例如余鋒眼中的時年是什麼樣的,他最喜歡時年的細節是什麼,以及他對時年的期待。
至於余鋒提出的夜宵要求,虞情只用了不到三分鐘,就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
為了表示對金主爸爸的重視,虞情在回到公寓以後,就立刻洗澡並且稍微整理了髮型。
他從衣櫃里拿出一件衣服比劃了一下,發現都是新買的,但是尺碼稍微有點不合適,他穿著偏大半碼。
可也正常,這裡雖然是余鋒的公寓,但房間卻是為時常來小住的時年準備的,哪怕最近住在這裡的是虞情,可衣服還是按照時年的尺碼送來的。
虞情看了標籤,果然都是顧涿潞設計的。於是,他先聯繫了助理,要了顧涿潞的手機號,直接給顧涿潞發了條彩信,上面是他穿著外套的樣子。
「能幫我改改嗎?」
不到半分鐘,對面電話打過來,虞情接通,顧涿潞勃然大怒的聲音從手機傳了過來,「虞情,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虞情語氣放的十分柔和,「所以,不行嗎?」
他用了個小技巧,尾音微微抬起,活潑俏皮卻又不失溫柔。
原文里特意描寫過,顧涿潞當年在異國街頭初見時年的時候,就是被他飾演的那個溫柔卻又不失活潑的畫家吸引。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的顧涿潞頓時沉默了下來,並且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虞情也不著急,就把手機放在一邊。他簡訊頁面沒關,而顧涿潞也沒有在給他回復消息的意思。反倒是助理給他打了電話。
「你招惹他幹什麼?」助理顯然是被顧涿潞罵了一頓,說話也帶了怨氣。
虞情輕笑一聲,「他會答應的。」
「我看是你白日做夢!」助理沒好氣的抱怨。
然而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又有顧涿潞工作室的人聯繫他,「總監說,明天會叫人去那位先生的住處把衣服取回來。」
所以,顧涿潞這是答應幫虞情改衣服了?助理迷茫著給虞情打電話通知這件事。
「多謝。」
「謝什麼?都是看在時影帝的面子上!」助理莫名覺得虞情這幅理所應當的樣子礙眼,忍不住嘲諷了一句,「你可別忘了,衣櫃里的衣服本來就是給別人做的。」
「我知道啊!沒事兒就掛了吧!」虞情隨口答應了一句,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又省下一筆買cos服的錢,他心滿意足。
想要完美角色扮演,就要保證一點違和感都沒有。所以衣櫃里這些怎麼能是侮辱?這都是提款機們給他提前備好的戰袍!
時年是全娛樂圈的白月光。按照殼子設定里的形容,那幫喜歡時年的大佬在時年活著的時候捨不得折斷他的羽翼,一個兩個都把陰暗心思藏在心裡,現在人一沒,就轉頭把這些垃圾事情全都對他這個替身用了一遍。
就包括這位看起來真情實感的設計師顧涿潞,最後也一樣同流合污。
和人渣談情只會傷心,明碼標價的金錢交易,才是真正的各取所需。
虞情在坑這幫狗幣的錢和資源方面,那是一點猶豫和遲疑都沒有。
因此,挑好了要穿的居家服以後,虞情就去廚房準備夜宵的場景。
第一次接單必須好好表現,虞情對夜宵后的合約還是比較期待的。
晚上十點,余鋒結束了應酬回到家裡。
他站在門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門打開。
他還記得自己和虞情的約定。
一下午的工作並沒有降低他的荒謬感。而助理的彙報,還有關於設計師店裡店員和他電話約定具體取回衣服修改的時間這些細節,都讓他的荒謬感變得更加真實。
時年真的走了,而知道真相的虞情也真的開始扮演起一個替身。
他知道這樣不對,但是……
但是他和時年的分別,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讓他無法釋懷。上一秒他還在想著自己和時年攜手並進六周年的禮物,下一秒,時年死亡通知的電話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他們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余鋒按住心臟,哪裡一陣一陣的抽疼。就在他想深呼吸緩解的時候,屋內的門自動打開,熟悉的臉出現在面前。有人牽著他的手腕,把他拽進了屋裡。
時年?余鋒眨眨眼,看著面前穿著米色家居服,笑容溫柔的青年,他忍不住伸手用力將他抱住,懷裡溫熱的身體,還有時年周身上下的特有的寧靜,讓他所有的難過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喝醉了?」
「有一點。」余鋒不自覺的把重量壓在懷裡的人身上,可視線卻透過他的肩膀,看向屋裡的吧台桌。
桌上擺著簡單的沙拉和一塊披薩,還有半個分割的不是那麼整齊的提拉米蘇和黃油啤酒。
余鋒忍不住笑了,「夜宵不是應該健康一點?你又不減重了?」
青年把手裡拿著的那杯黃油啤酒放在余鋒手裡,也笑著調侃,「夜宵本身就代表放縱。余總英俊又帥氣,這麼一點熱量不會影響什麼。」
「那也不能吃這麼多垃圾食品。」余鋒忍不住嘆氣,「你就是圖省事。都怪封重錦那部戲,在美國拍了一年,除了深夜垃圾食品的破習慣,什麼也沒帶給你。」
「別這麼說。」青年眨眨眼,示意余鋒換鞋進屋,自己從盤子里拿出披薩餅咬了一口。「還有咱們的第一個影帝獎盃。」
余鋒的眼圈瞬間紅了,是的,那部戲讓時年第一次拿到影帝的榮譽。慶功宴結束的晚上,他和時年也是這麼在家裡聚會。那時候,時年將獎盃放在他的手裡,向他承諾,「余鋒,我和你,我們的榮譽永遠都只屬於彼此。」
拿起桌上的黃油啤酒,余鋒沉浸在這個懷念的味道當中。可下一秒,他卻猛得清醒過來。
不,不對,時年已經不在了。在他面前的,是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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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情: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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