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1 鏡子與左眼的流星
「老媽，我真的眼睛疼，不騙你。從天上掉下來的像玻璃一樣的東西，就掉到我眼睛里了。」
陸曉晨捂著左眼跟自家老媽哭訴，可惜，母上大人完全不給面子。
「行了，你別再裝了，醫生都說了，你的眼睛好好的，啥玩意兒也沒有。快點給老娘上學去，不準再找這些奇奇怪怪的借口，不然你這個月的零花錢就沒了。」
一提到零花錢，陸曉晨只能慫了，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幾滴眼淚，低著頭拎起沙發上的書包，出門上學了。
走在路上，陸曉晨第38次嘆了口氣，雖然剛才是有些誇張的成分在裡頭，可是，他真的沒撒謊，就是現在，他的眼睛還時不時傳來隱隱的疼痛，就好像裡面的東西在扎著他的眼球一樣。
可是，就像他老媽說的那樣，醫生檢查的結果卻是根本沒有東西，而且，他的眼睛明明一直在疼，卻也沒有紅腫什麼的。加上他平時就有些調皮搗蛋的，所以更沒可信度了。
「可是，這是真疼啊！」陸曉晨對天哀嚎了一聲。
一切還是發生在上午第三節的體育課上，做了幾遍「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的廣播體操后，大家就自由活動了。
陸曉晨和幾個要好的同學佔了一個籃球框打3VS3，突然有人驚呼了一聲，「快看！流星。」
一開始，陸曉晨他們都沒在意，可是，短短几秒鐘里，「看流星」的聲音越來越多的在操場上響起。
於是，陸曉晨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了白晝流星，還在驚訝著這大晴天看到流星到底是什麼原理，就看到有一顆流星從他們城市上空劃過時，似乎有些星星點點的東西掉了下來。
陸曉晨雖然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但是，還是感覺有什麼掉到了眼睛里。
這之後，眼睛的疼痛就時不時來一下，心裡不安的陸曉晨放學一回到家就急忙告訴了母親，讓其帶他去看眼科，結果大家已經知道了。
唉聲嘆氣中，陸曉晨已經到了學校，眼睛的疼痛依然存在著，甚至比之前更強烈了一些。
不過，當他走到班上時，疼痛又緩了緩。
離上課還有幾分鐘，班裡同學到的差不多了，三五成群的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其中人最多的一群里，中心人物正是陸曉晨的后桌兼死黨，寫作潘曦讀作胖子的傢伙。
其實以潘曦十三歲就一米七的個子，這體型應該算壯，可誰讓他姓潘呢，而且還嘴碎。不用外號刺激一下，難解眾死黨心頭之恨。
陸曉晨的屁股剛挨著椅子，潘曦就拋棄了他的八卦小分隊，屁顛顛的跑過來。
「曉晨中午看新聞了吧？據說，早上那流星是一個隕石群，好像還掉了一些到地球上，我們城市正好在線上，放學要不要去找找，要是能找到一塊，哈哈，我們就發了。」
「擦擦你的口水先。」陸曉晨嫌棄道，「我嘛就不參加了，不過，送你四個字。」
「什麼？」
「記得上交國家！」
「這明明六個字。」潘曦竟然還用手指數了下，得到陸曉晨的白眼，「不說你找不找的到，真找到隕石，只有這個結果。」
說著，陸曉晨起身把潘曦按到自己座位上，他則坐到了后桌，又把桌上的課本疊高了些，「潘子，一會兒幫我擋一下，我睡一會兒。」
說完，陸曉晨就趴桌上了，完全不給潘曦拒絕的機會。
整個中午他都在被眼睛的疼痛折磨著，哪有心情看新聞啊！而且，真要是有隕石掉下來，他覺得，他眼睛里估計就有個微型的。
越想，他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不然，怎麼解釋他眼睛疼的要死，可醫生卻什麼也沒檢查出來呢？說不定還真是什麼外星物體。
總之，他現在累得要命，乘著眼睛沒那麼疼，要好好睡一覺，來安撫他不被信任的小心靈。
……
眼前是一片星空，浩瀚無垠，比電視和天文館里見過的照片更加的震憾人心，陸曉晨被這景色深深的吸引住了。
星空流轉，他彷彿是宇宙中的一顆塵埃，在無盡的歲月中進行的沒有目的地的旅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顆蔚藍的星球。
陸曉晨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他所生長的地方，地球。
「咔嚓」有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著，陸曉晨就看到自己快速地向著地球墜下。
……
「曉晨，老師叫你呢！快醒醒……曉晨，陸曉晨！」潘曦的同桌李茂用手肘努力地捅著陸曉晨，著急地聲音快變調了。
潘曦坐直的腰背都感覺快僵硬了。
可是，陸曉晨只是緊皺著眉頭，就是沒醒。
任課老師已經發現了真相，生氣地低吼了一聲，「陸曉晨，給我站起來。」
「啊！」陸曉晨一下子從座位上蹦了起來，有些驚恐地舞動著雙手。
「哈哈哈……」同學們哄堂大笑。
笑聲中，陸曉晨才睜開還有些迷茫的眼睛，認真看了看四周，這一副沒睡醒的呆傻模樣讓大家笑得更歡了。
看到老師那張陰沉的臉，陸曉晨立刻低頭認錯，「對不起。」
這些年來，陸曉晨得出的最佳結論就是，遇上老師和老媽發火，不管什麼事，先認慫准沒錯。
見陸曉晨一臉愧疚的模樣，老師無奈嘆了口氣，「好了，都別笑了，影響其他班同學上課了，都安靜。陸曉晨，下課後到辦公室來一下，現在先坐下不要影響大家上課。」
陸曉晨沉默地坐回座位，忍不住抹了把額頭上不知道何時溢出的汗珠。
同學們只當他是被老師那句低吼嚇醒的，實際上，他是被自己的夢嚇醒的。
夢裡，隨著他不斷接近地球，「咔嚓」聲不斷傳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跟著四分五裂了。
最後，他看到了自己的臉。
他不確定，這個夢到底是他的臆想，還是說，這真的是他眼睛里那奇怪物體的記憶。
細思恐極。
陸曉晨也不可能再睡覺了，只能強打精神認真聽課。
隨著下課鈴聲響起，陸曉晨垂著腦袋跟著任課老師走出教室。
陸曉晨的腳步放得很慢，可是腦子卻在飛快的轉動著。他在想著要用什麼樣的理由可以讓他平安的度過這一趟辦公室之旅，早點被解放出來。
只是很快，陸曉晨就沒有辦法好好思考了，因為他的眼睛又開始疼了，而且隨著不斷接近辦公室，他的眼睛越來越疼了。
這次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來的強烈，終於，疼痛讓陸曉晨的腳步停在了辦公室的門口。
「老，老師。」陸曉晨壓抑著痛苦的聲音，讓前方的老師終於回頭看了他一下，隨即愣住了。
此時，陸曉晨一手捂著左眼，表情有些扭曲，而且還淚流滿面。
這可把年輕的任課老師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小陳老師，這是怎麼了？怎麼堵在門口？」一個老師正好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禁詢問道。
不等小陳老師回答，那個老師似乎認出了陸曉晨，說道：「你是一班的陸曉晨吧？這是怎麼了？眼睛不舒服嗎？那趕快去醫務室看看吧。」
陸曉晨淚眼朦朧的，也沒有認出這說話的到底是哪位老師，不過聽到對方這麼說，他還是如蒙大赦的轉頭就跑了，他要趕快離開這個疼痛之地。
奔跑中，陸曉晨還隱約聽見那位老師語重心長的對小陳老師說道：「小陳老師，不是我說你，現在的學生啊，沒有打架鬥毆的什麼就別管了，你看看都哭成這個樣子了，指不定回頭家長就會告你體罰虐待學生呢！」
小陳老師是怎麼回應的陸曉晨並沒有聽到，他一頭扎進了這一層的廁所里，滿臉的淚水他必須洗一洗，他可不想被同學以奇怪的目光來看他。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次刺激狠了，陸曉晨回到教室后眼睛依然疼的不行，想起之前那個老師說的話，陸曉晨決定走一趟醫務室，就讓潘曦幫他請假。
看到陸曉晨捂著眼睛站在醫務室門口，醫務室老師第一反應就是，「打架了？」
陸曉晨急忙搖了搖頭，說道：「有東西跑眼睛里了，疼！」
聽到是這個原因，醫務老師態度立馬好了許多，「別捂著，會弄傷眼睛的，過來，我檢查一下。」
陸曉晨坐到醫務老師面前指了指左眼，說道：「疼的厲害。」
醫務老師擦了擦手，簡單的檢查了一下陸曉晨的眼睛，卻發現左眼除了淚水並沒有任何存在異物的樣子，反倒是右眼，因為大量流淚有一些紅腫。
看陸曉晨忍痛皺眉流淚的樣子，並不像是在撒謊，醫務老師只好給他兩邊眼睛都滴了眼藥水，吩咐道：「閉著眼睛到那邊床上休息一會兒，如果過一會兒眼睛還疼的話，回家讓家長帶你再去醫院檢查一下。」
「謝謝老師。」說完陸曉晨就一頭倒在了醫務室的小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痛消磨光了他的體力，躺下沒一會兒，竟然響起了鼾聲。
醫務老師見了，好笑的搖了搖頭，也沒去把他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