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3 鏡子與裂紋

「它跑到我眼睛里去了！怎麼又跑到我眼睛里去了？」陸曉晨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大聲叫了出來，手中的瓶子也被他扔了出去，還好掉在了床上沒有摔碎。

鏡框立刻飛過來，直接一下敲在了陸曉晨的腦袋上，終於讓這驚嚇過度的可憐孩子安靜了下來。

「不要叫了，會把人引來的。不就是碎片融合了嘛，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陸曉晨摸了摸被撞疼的腦袋，然後看了眼鏡框，終於反應了過來，立刻跑到醫務室的鏡子前，用手撐開眼睛看了看，還是老樣子。

然後，他再次轉頭看向鏡框，「這就是你說的收集碎片？為什麼又跑到我的眼睛裡面了，那這樣是不是拿不出來了？」

「應該是你眼睛里的那一塊碎片比較大吧，所以小的就向大的融合了，這也很正常啊！」

「什麼叫很正常啊？你的鏡子又跑到我的眼睛里去了！你……」陸曉晨想起之前的夢，那種眼睛要飛走的感覺讓他打了個寒戰，「你……你要挖我的眼睛！」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挖你的眼睛了？冷靜一點聽我說，只要把鏡子碎片收集齊了，它自然會離開你的眼睛的。」

「真的？那有多少的碎片？」陸曉晨還是有些不相信。

「這個……我也不知道，鏡子被隕石撞碎了，掉在了地球上。」鏡框說道。

陸曉晨一怔，「等等，隕石？早上那場流星雨！開什麼玩笑？那不是掉在地球各個地方，我怎麼可能收集的齊？不行不行，你還是想辦法把我眼睛裡面的碎片拿出來，我不幹了。」

鏡框沉默了。

陸曉晨見了，想到鏡框的詭異之處又有點慫了，「喂，說話啊！不是我不幫你，我只是小學生，能力有限，你把碎片拿走找個大人幫你啊！相信我，這才是最好……」

陸曉晨話還沒說完，鏡框瞬間到了他的面前，幾乎整個鏡面都靠在了他的臉，或者應該說是左眼上。

「啊！」

只是短短几秒鐘時間，左眼傳來的撕扯感讓陸曉晨整個頭皮加臉皮都出現了麻木感，好像腦袋快不是自己的了。

「住手！快住手，我幫你，我幫你就是了，不要挖我的眼睛！」

陸曉晨雙手抓住鏡框兩側，用力向外一拉，狠狠地扔了出去，然後，也不看鏡框被扔到哪裡，一下子衝出了醫務室，還剛好撞到了走回來的醫務老師。

醫務老師看到一臉猙獰表情的陸曉晨撞過來，還嚇了一跳，剛要問情況，就見差點摔倒的陸曉晨一臉驚恐地回頭看了眼開著門的醫務室后，飛快地越過她跑走了，似乎醫務室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著他。

醫務老師一頭霧水地走進醫務室，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哦，除了掉在床上的那瓶藥水。

「發生了什麼事嗎？」雖然一無所獲，但可能是心理作用，醫務老師還是覺得雞皮疙瘩起來了，於是關上門，又離開了。

醫務室重新安靜下來，床上的枕頭動了動，鏡框鑽了出來。

鏡框中間那片幽深的黑暗，似乎有著無數的裂痕，但很快便消失了。

……

陸曉晨就這樣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教室，剛好第二節課下課。

看到他氣喘吁吁的樣子，潘曦疑惑道：「你不是去醫務室了，幹嘛跑的這麼急？別跟我說你是趕回來上課的。」

同為學渣候補，潘曦可不相信好友有這樣的思想覺悟。

陸曉晨只是擺了擺手，沒有解釋，主要也是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跟其他人說起他的遭遇。

只是，陸曉晨時不時會看向窗外和門外，害怕著什麼的樣子。

最後一節課，他基本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中度過的。

放學鈴聲一響，陸曉晨甚至沒有跟著班級的隊伍排隊，冒著被教導主任抓住的危險，直接拎著書包衝出了校門。

晚上回到家，吃完飯，陸曉晨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他還是有些不真實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又站在鏡子前看了看，完全看不出眼睛里有著「鏡子碎片」這種東西。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陸曉晨覺得自己確實沒有辦法解決問題，於是便出了房門。

「媽媽，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林景狐疑的看向兒子，「怎麼？是打架了，還是老師又要叫家長了？」

陸曉晨搖搖頭說：「不是的，是我今天碰到了一個外星人，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但是這是真的，他是一個鏡子一樣的外星人，他的鏡子碎掉了，讓我幫他收集碎片，但是，碎片就在我眼睛里，就是因為它掉到我眼睛里，所以我眼睛才一直痛的。」

聽到兒子的語無倫次，林景急忙打斷道：「外星人？最近有這樣的電視劇？還是你又從小潘那裡看的小說？」

「不是的，老媽，你要相信我。」陸曉晨急切地解釋著，「真的有外星人，他還要挖我的眼睛。」

「可你的眼睛不是還好好的嗎？你想說你能打得過外星人？」

陸曉晨當即一愣，之前在醫務室他確實算是很容易地就把鏡框扔出去了。

見兒子愣神，林景覺得自己猜到了兒子的想法，「你是不是又想買什麼玩具，找這麼蹩腳的理由，是不是又是那個小潘教你的？」

「不是這樣的，老媽……」

「我警告你，別以為小學升初中不要考試，就可以瘋玩。這次期中考，你要是沒進班級前20，你這學期剩下的零花錢就全沒了，趕快讀書去。」

看到老媽不耐煩的打斷自己要說的話，陸曉晨有點傷心，自己從來沒有做過「狼來了」的事情，為什麼就是不被信任呢？

陸曉晨垂頭喪氣地回到房間，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生悶氣。

「你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腦海中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陸曉晨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

鏡框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我勸你安靜些，我們好好談談，我保證不會挖你的眼睛。如果你是想找外面那個地球人幫你，你確定她看到一面一動不動的鏡框時會相信你說的話？」

陸曉晨聽到這句話，頓時鬆開了去開門的手。

他知道鏡框說的是事實，這讓他突然有種豁出去的想法，走回床邊，死死地盯著床頭柜上的鏡框，「好吧，你說，要談什麼？」

鏡框鏡面朝上地平躺了下來，聲音似乎有些疲憊，「你先聽我講一個故事吧。」

陸曉晨輕輕的「嗯」了一聲，其實他也沒得選吧。

「我是來自離你們這個星球好幾百萬光年之外的米諾星……」

隨著鏡框的講述，一個愛旅行的外星人形象出現在陸曉晨腦海中，只是，這個傢伙有點倒霉，碰上了一陣隕石雨，身為本體的鏡子被砸個七零八落的，只剩下一個虛弱的鏡框。

「我的鏡片們非常想變回原來的樣子，所以不停地產生共鳴，你的眼睛會痛也是這個原因，只要把它們收集起來，你的眼睛就不會痛了。」鏡框道。

陸曉晨很糾結，「可是，我也說了，我只是個小學生，根本做不到啊！你不能自己收集嗎？」

「我現在沒有鏡子碎片無法感應到其他碎片。」

「那我找一個碎片給你不就行了。」

「沒辦法的，就像你剛才看到的那樣，鏡子碎片一下子就飛到你眼睛里，融合在一起了，根本就沒有機會到我這裡。之前我也不是想挖你的眼睛，只是想試著將碎片從你眼睛中取出，可惜……」鏡框遺憾地嘆了口氣。

「其實，像你今天收集到那一粒碎片時，雖然很微弱，但是，我感覺到我的力量確實在恢復，想必，當我的力量恢復到一定程度，就能直接將你眼睛中的碎片取出來了，也就是說不一定要全部集齊。當然，我以前沒碎掉過，不能確定。不過，我保證不管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鏡框鄭重的說道。

陸曉晨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可就是想不起來。

看到陸曉晨猶豫不定，鏡框再次飄到了他的面前。

有過前車之鑒，陸曉晨嚇得急忙拉開距離，「你離我遠點！」

鏡框沒有再靠近，也沒有說話，只是鏡面似乎晃了一下，下一刻，陸曉晨就看到了那一片黑暗中密密麻麻的裂紋，就像是一道道傷口一樣。

陸曉晨又遲疑了片刻才說道：「先說好，你不能逼我，當然，我也會盡我所能收集碎片的。」

鏡框上的裂紋慢慢隱去，似乎心情很好的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圈，「謝謝！」

「沒什麼好謝的，我也只是在幫我自己，眼睛真的很疼的。」陸曉晨彆扭地說道，「對了，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也認識一下吧！我叫陸曉晨。你呢？我要怎麼稱呼你？」

「你可以叫我鏡醬。」

「哈？」陸曉晨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叫什麼？」

「鏡醬。」

陸曉晨的嘴角抽了抽，「你是在賣萌嗎？」

「賣萌？那是啥？……厄，如果你覺得這樣好接受就……」

「等等！」陸曉晨打斷了鏡框的話，「別說什麼『你覺得好接受就這樣理解吧』，每次聽你說這句話，總覺得很敷衍，而且還有鄙視的味道。你多解釋一下會死啊！」

「厄，這個呀……」

鏡框似乎很為難的樣子，接著，陸曉晨就覺得那一片黑光似乎閃過一絲狡黠的味道，不要問他為什麼能夠感覺的出來，反正就是感覺到了。

然後，鏡框便無奈地說道：「我說過的吧，我只是連通你的大腦表達出我要說的意思，而最後會翻譯成什麼，取決於你的想法。」

陸曉晨：「……」瞬間感覺一口羞恥的鍋扣在了頭上，而且以後都會一直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