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回家
晏晏笑了笑:「那我就嘗試著解答一下你這個問題。其一嘛,是我覺得人王那是可能覺得,周邊沒有一個人值得信賴。這其二嘛,或許是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和身邊的李公公即將面對萬人的質控,即便拿出了可信的證據,大家也會覺得那是捏造的,為了讓這血書發揮最大功用,便靈機一動想出了這個辦法。」
那人似是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便退了回去。
真相大白了一半,晏晏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也沒有什麼意思了,今後的事情就交給將要繼位的鑫地處理吧,她拍了拍手,重新跳上房梁,衝下面的人道:「既然事情真相大白,我也該走了,剩下你們該怎麼做,就和我沒關係啦。」
說著她便又跳上了房頂,絕塵而去。
人群中忽然有個男聲響起:「她的模樣,特別像當年老人王在世時納的一位叫燕妃的娘娘!」
晏晏沒有聽見人群中有人這樣的說,她離開的太快了,那男聲的主人站出來,模樣清秀,似是前文狀元的兒子,十年前接替父親的職位進了宮。
「我曾在父親的書房裡見過燕妃娘娘的畫像,她說當年燕妃娘娘還在的時候,就為王城解決了不少困難,我記得她的模樣,和這位女俠長得很像!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其他也有不少臣子聽過關於燕妃娘娘傳聞的,皆對她崇敬不已:「看樣子,是燕妃娘娘在天之靈,保佑了我們王城上下,免受奸人陷害啊!」
大家忽然齊刷刷地跪在地上,開始口頭請安。
可惜的是,晏晏沒能有機會看見這一幕了。
宮裡面的事情處理完,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就放下了,肚子咕嚕嚕地叫喚,想起早上還沒吃飯,現在已經快要接近黃昏了,便念了個訣,匆匆趕回班府去。
剛到門口就聞到香噴噴地飯菜香,饞的晏晏口水直流,湊著手趕到飯廳,滿桌子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
於是一點兒也不客氣地,掰了個雞腿就吃起來。
「回來了?」莫紛飛正扶著班陸離走過來,一臉皺紋還那麼愛笑:「事情進展的如何,有沒有被欺負了?」
晏晏白了他一眼,舔了舔油膩膩的手指頭:「我是誰,觀晏晏小姐,那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家欺負了的?」
瞧著她這副興奮的姿態,便知道她肯定是成功了的。
「行啦行啦,知道你聰明。」莫紛飛笑道:「你見到鑫地了?」
晏晏點了點頭,心情好的時候就容易忘卻很多其他不開心的事情,此刻和莫紛飛也沒有那樣針鋒相對了,氣氛被緩和不少,班陸離瞧著心裡也開心。
「估計鑫地很快就能回家了,到時候記得準備大餐給他辦個歡迎會。」
「那是肯定了。」班陸離點點頭:「那尚書大人他們……」
「不用尚書大人招供,我們打開了歐陽若空的棺材,他內里藏著一封血書,上面寫著尚書大人謀反,還讓我們幫忙救出鑫地,所以一切就瞭然啦。」
「你倒是真行,能讓他們願意打開人王的棺材?」
「人類雖然迂腐。」晏晏又掰下另一個雞腿:「但是他們怕死啊!」說著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臨渙被笑聲吸引,也走了出來。
「你可別高興的那樣早,這正件事情若真的只有李全仁等人策劃的便容易多了,他們身後有個更難對付的角色,別忘了。」
原本高興著,忽然被人家澆了盆冷水,晏晏自然心裡不怎麼愉快,她將雞骨頭吐到臨渙腳邊的地上,神采奕奕的臉瞬間就垮了下去。
「我自然有我的計劃,五十年前飲祭不是我的對手,現如今殺死他,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般。」
「古言書上說,驕兵必敗。」臨渙好言相勸,是希望晏晏不要太過自負,不要被人家害了。
「我本來就沒什麼文化。」這句話更是惹得晏晏很不開心:「我也聽不懂你說的那些。」
說著便抱起一盤雞,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臨渙原本只是好心相勸,卻完沒想到會鬧得這樣的下場,原本好端端的氣氛,就被臨渙這樣搞砸了。
望著晏晏遠去的身影,他沉沉地嘆了口氣,表示無能為力。
「我去看看她。」班陸離斷了碗湯,跟著走到晏晏的房門口,敲了敲門,卻聽見屋內不耐煩的聲響:「我睡了。」
班陸離站在門口笑了笑:「是我,班陸離,光吃燒雞多干啊,我給你送點湯進來。」末了還補了一句:「是雞湯。」
沒過幾秒鐘,晏晏便瞬間把門打開,將班陸離拉扯進去,還未等班陸離反應過來,手裡的雞湯便已經沒了蹤影。
再看過去,晏晏剛喝完一臉享受地擦著嘴巴。
「你慢點兒,別噎著了。」班陸離哭笑不得的走過去替她擦嘴角的油漬:「你說你,好好的日子鬧什麼彆扭。」
許是現在班陸離年紀大了,晏晏覺得他做什麼事情都像是一個老者在對自己諄諄教導,聽多了也膩得慌。
「行啦。」晏晏不耐煩地拖著班陸離坐在桌子旁邊,硬生生塞了個雞腿在他的嘴裡:「雞腿能不能管住你的嘴?」
班陸離一副很不服氣的模樣開口:「怎麼,說你你還不服氣是不是?不愛聽?我就要說!」
「不聽不聽不聽不聽!」晏晏乾脆鞋子一坨往床上一趟,窩在被窩裡一副賴皮的模樣:「你成天像我爹一樣,煩死人了。」
「說的你好像見過你爹一樣,你知道有爹啥感覺么?」
晏晏猛地又從床上紮起來,頭髮亂糟糟地搖了搖:「不知道,菩薩從小把我養大,是娘也是爹。」
班陸離放下雞湯坐在晏晏的床邊,揉了揉她亂七八糟的頭髮,笑得一臉寵溺:「你知不知道,有爹的感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感覺了。」
晏晏不客氣地拍了下班陸離的腦門兒:「說得好像你有爹一樣。」
班陸離不尷不尬地笑了笑:「我是沒爹呀,但是我見過別人家的爹,他們會給孩子買糖葫蘆,買唐人,做揚州炒飯,拉牛肉拉麵,無論做什麼事兒,都有父親這片天保護著自己,特別幸福。」
隨著班陸離的話,晏晏好像能想到若自己能有個父親,或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從剛開始到處野,到現在脾氣倔強沒人能管,想到這裡沉沉嘆了口氣。
「你嘆什麼氣。」班陸離扯了個雞翅膀放在晏晏面前:「你不是有大樹伯伯么,他教了你那麼多知識和技能,你知道嗎,凡間有個說法,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所以呀,大大樹伯伯也算是你的父親了。」
晏晏忽然就沉默了,在外這些年裡,她不是忘記了大樹伯伯,而是不敢在想起他,不敢想起他慈祥的笑意,不敢想他寬闊的手掌,她做了太多會讓他老人家失望的事情,若說回去,她根本沒臉見人。
這世上從一開始對晏晏寄予厚望的,便只有一個大樹伯伯,他疼她愛她,不是因為她身體里有混魂丹,也不是因為她是床棉被,僅僅因為自己是個孩子,是他手下的弟子,所以無條件地疼愛自己,從不奢求回報。
想到這裡,晏晏忽然特別想念大樹伯伯。一時間竟抱著膝蓋難過起來,班陸離見她肩膀一起一伏地,以為她哭了。
慌忙抱住她:「怎麼了,怎麼還哭了?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別忘心裡去啊。」
晏晏猛地抬起頭來嚇了班陸離一跳,她臉頰乾乾的,一點兒也不像哭過的樣子,接著冷冰冰地開口:「你哪隻眼睛瞧見我哭了?」
班陸離挑眉不確定道:「我剛才還看見你肩膀一聳一聳的啊……」
「我那時腳心痒痒,我蹭了蹭。」
見班陸離無可奈何地偏頭到一邊去,晏晏猛然撲向班陸離,縮進他的懷裡蹭來蹭去,像個可愛的小兔子,嘴上雖笑著,顯得洒脫自在,嘴上說出的話卻讓班陸離覺得心酸。
「我現在已經快不知道哭是什麼感覺了。」晏晏笑著:「好像淚腺被人家扯掉了,再也不會掉眼淚了。」
班陸離心疼到哽咽:「晏晏……」
「哎呀,別那副苦情相好不好。」晏晏揉了揉班陸離的臉頰:「你放心,我會過的很好的。」
說到這裡聲音卻忽然軟下來:「即便將來要一個人走很遠的路,我也不會讓你擔心的!」
班陸離心疼不已,他抱著晏晏的手更緊了些:「其實你可以讓他們陪著你的,臨渙和莫紛飛他們……」
說到這裡,忽然被晏晏打斷,她朝著班陸離的胸膛一使勁兒,班陸離便順著她的力氣躺倒下去,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生生把班陸離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晏晏枕著班陸離的胸膛,慢慢閉起眼睛。即便之後還會有那麼多的事情等著自己去處理,但暫且享受這片刻的歡愉吧。
就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見班陸離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明日我們去月白山看看好不好。」
晏晏一怔,昂著頭,帶著詫異:「怎麼忽然想去那裡了?」